姬寒的突然出现完全不在两人预料之内,偌大的琴房寂静了许久。
楼远归打破沉默:“你……帮我什么?”
端着一盆热水急冲冲跑过来,姬寒有点支撑不住。
狠晃了两步才慢慢靠近:“我都知道了,你送给我的球拍是霍姆瓦格的冠军拍,太贵重了无以为报。就想着要不给你洗个脚!”
“来,哥哥,您请坐。”
放下盆,姬寒请开林念,又用衣摆擦了擦座椅,旋身把楼远归按坐下。
“哎,等等……”
不由楼远归拒绝,眨眼脱了他的鞋按进水里。
楼远归显然洗过澡了,拖鞋里面没穿袜子,脚掌宽厚脚踝骨窝分明。
失策了,并没有令人鼻尖一紧的男人味,反而还挺香的。
可即便如此,楼远归也有些不自在。
这太突然了,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发展成现在这样:“姬寒你先起来。”
姬寒恍若未闻,支开林念:“对了林念姐姐,你能帮我再拿个凳子进来吗?”
“好……好的。”林念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等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两个,楼远归蓦然取过姬寒肩上的毛巾,抽出脚擦干净。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似乎看出姬寒别有企图。
落在脸上的视线带着冷气,姬寒莫名心虚:“就……洗脚啊,还能干什么?”
“你不喜欢林念。”
不是试探,是肯定的语气。
姬寒心知这是一道送命题。
片刻功夫脑子里百转千回,脑子一抽冲动道:“我何止不喜欢林念,所有试图霸占你太久的东西我都很讨厌!”
“……”
楼远归闻言微微有些惊愕,这个答案显然不在他预料之中。
姬寒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发现楼远归的脸色没有明显变黑,便试着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所以我忍着……在你们工作的时候尽量不去打扰……
可是,为什么连你们在家的时候我也要忍?”
楼远归瞬间明白姬寒说的“你们”,除了他自己还包括谁:
“姬寒……”
“说我贪心也好,不懂事也好,我不过是……”
原本姬寒还只是演戏,可是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酸楚来得猝不及防。
他垂着眼任由自己放空,有些话不知怎的忽然不受控制:“不过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种迷茫,在他还是审判神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抛弃与生俱来的力量,他其实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普通人。
甚至更加不堪。
这个认知实在让人失落,姬寒因此许久没有回神。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唤回姬寒的神思。
抬头见楼远归已经起身,他眼底的冷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消失:“走吧。”
“啊?”姬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楼远归随手将毛巾盖在姬寒脸上:“不是说给我洗脚?总得找个地方躺着?”
说罢果然走了。
姬寒扒下毛巾盯了会儿,不太确定:“他这是,答应的意思?”
门外传来楼远归沉稳的回答:“我在SPA房等你。”
“哦来了!”
虽然过程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好歹目的还是达到了!一股喜气顿时涌上姬寒心头。
走了没两步他忽然脚下一顿,看着手里的毛巾回过味来,转身趴在走廊扶手上对着已经下楼的楼远归大喊:
“楼远归!你竟然用擦过脚的毛巾盖我脸!”
男人似乎因为离太远没有听见,脚下丝毫不带停顿。
然而唇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证明,他只是在装聋做哑。
半个小时后,SPA房。
虽然一开始确实抱着其他目的,可真当上手之后,姬寒又找回了荒废已久的职业素养。
“这个力道还行吗?”
“嗯。”
“还要不要再大力一点?”
“不用。”
用掌心顺着脚背搓热,在脚掌心按了一会儿,姬寒又屈起一指在楼远归大脚趾处轻刮。
留意到手里的脚掌有回缩之意,姬寒按着不让跑:“你睡眠不太好,这里要多按一按。”
过了那会儿不适,缓过来之后楼远归竟然生出一阵睡意。
姬寒又换了几个手法,没听见头顶有回应,抬头就见楼远归的手臂轻遮在脸上,已经睡着了。
“不是吧,这么快?”
想了想姬寒起身调低光线,又翻出块薄毯替楼远归盖上。
并没有因为客人睡了趁机懒怠,而是老老实实按够时间才算完。
正要安安静静出去,却在起身下一瞬毫无预兆跪了回去!
“嘶……”
到嘴的痛吟生生止住,姬寒忌惮看了眼身后的男人,见他没被吵醒才小心翼翼起身。
蹲太久了难免脚麻,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哎。”
凡人如蝼蚁,姬寒早该知道的,失算失算。
待房门合上姬寒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肚子里忽然响起咕噜咕噜的鸣叫,迟来的饿意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瓦解姬寒的精力。
“哎呦哎呦不行了,还有点疼……”
他捂着肚子,眨眼从原地消失。
姬寒满脑子想着去吃饭,自然没有留意门后的动静。
关门声之后没多久,房间里姬寒以为已经熟睡的男人却微微动了动手指。
*
饭后,姬寒正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头顶放着一盆饱满圆润的车厘子,他一手撑着下颌,眼睛盯着电视里的搞怪画面,时不时哈哈大笑。
“噗!”
姬寒刚吐出一颗子又被整蛊嘉宾戳到笑穴:“哈哈哈哈!这个mc也太傻了,脸夹得像个蚂蚱哈哈哈……”
正笑在兴头上,余光瞥见有个人影朝这边过来。
是已经换上家居服的楼远归。
要没事姬寒顶多只是给他让个位置,可巧就巧在楼远归手里拿着个特别让姬寒眼熟的东西。
奇怪,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对一个信封眼熟?
遗忘的记忆霎时闪过,姬寒看着逐渐逼近的楼远归顿时如遭雷劈!
淦!这不是魏行那老阴币塞给他的情书吗?说好回来就销毁,他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要是被狗男人误会他和魏知的弟弟不清不楚,只怕他现在就能被直升机连夜吊回去……
想到这画面姬寒噌的一下直坐起身,脚尖紧扣双手无处安放似的在膝上摸来摸去。
“我可以……”解释。
姬寒主动坦白的同时,楼远归也开口了:“你和魏行怎么回事?”
耳边钻入“啪”的一声,是信封落桌的叫嚣,也是清白碎裂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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