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江心洲居民全线撤离,红龙捻闸门打开泄洪引流,长江大桥的水势得到有效控制。
救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20个消防站,200余名警察参与救援;空中飞机救援队,地上医疗队和消防队全力解救和救治受伤人群,大批警员疏散被困群众,维护周遭秩序。更远处的交警将混乱的交通逐步改线疏通。
长江大桥两边临时搭建起救援营地,伤患得到初步救治后,正陆续安排到最近的医院进行医治……
截止当前为止,长江大桥坍塌事故已造成14人死亡,三十余人受伤,十几人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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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上成排的车辆之间,浑身湿透满是伤痕的唐九春焦急的寻找。他见人就问,焦急呼喊,浑身力气已经耗尽,背都伸不直,走路摇摇晃晃的,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和害怕。
“蒲平安!”唐九春颤抖着声音嘶喊,他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救护车都翻遍了,嗓子已经发不出囫囵的声音。
唐九春一路蹒跚找到长江大桥桥南,断桥的位置,他看到了正在救治伤患的唐新叶。可是他太害怕了,根本不敢上前。他痛苦的转身想要继续寻找,却看到了正向他走来的贺忱。
贺忱和杭天刚从江心洲那边赶过来。也是到了这里后才知道,长江大桥发生坍塌的时候,贺唐和唐九春他们,就在桥上。
“……姐夫……”唐九春看着贺忱,一步也不敢向前。他自责的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正当贺忱要走向他时,秦回先一步挡在贺忱面前。
贺忱和秦回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此时唐九春脑子是混乱的,他在低头见不敢相信的瞥见远处的一个轮廓。
他不敢确定,但是立刻飞奔起来,单手撑车顶,连续翻过几辆汽车,一路奔到桥边的一辆救护车旁的石墩上,一把抱住吊着绷带抱着贺唐的蒲平安。
“平安!”唐九春喜极而泣,“你没事太好了!平安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唐九春一手捧着蒲平安吃惊的脸,一捧着睡着了的贺唐的脑袋,在蒲平安的额头重重的亲了一下,又小心亲了一口贺唐的脸,再次紧紧的抱住两个人,一刻也不肯松开。
唐九春真挚而热烈的拥抱,让疲惫和痛苦交织的蒲平安,慢慢的笑了。
旁边拿药回来的谈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远远和贺忱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坚定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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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前,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谈叙在长江大桥南岸不停寻找,他只在桥低看到了那辆被压扁灌满水的阿尔法,但是里面没有蒲平安和贺唐的踪迹,儿童座椅也被压扁了。
谈叙一遍遍在救援营地寻找,反复询问救护车已经送走伤患的讯息,当毫无所获后,谈叙慌了,他在桥头的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终于发现了把在桥断处的一只手。
是蒲平安!
谈叙就那么没理由的笃信,纵身一跃跳下断桥,一只手抓住断桥边缘,另一只手飞快的搂紧蒲平安的腰。
蒲平安的怀里紧紧抱着贺唐,手上还没有松开那个装着下午新买的四条小鱼的塑料鱼盒。
“胳膊……胳膊好像断了。”谈叙怀里,蒲平安最后一点力气说。他已经在桥上单手撑着悬吊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
天黑加上蒲平安悬吊的地方被四周的断桥挡住,那么长时间,竟然只靠一只胳膊坚持下来。
“我来了。”谈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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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事故现场大部分伤患转移到医院救治。长江大桥全封闭,桥面第一次坍塌下方的拖船上,林让正在上面。
拖船来自长江上游,相关资料调显示,此船的船主在当地轮船公司购买轮船后,一路到上京。拖船严重超载加上非法驳船,最终导致这场事故。
船主目前下落不明,洪廷他们已经对船主展开搜捕。
“船上并无明显打斗痕迹,船体新喷了油漆,看船体脚印,一共三人,其中一人在撞击前已下船,有可能是船主人。”林让给现场船边的带油漆脚印拍照取证,又采集了船上的一些指纹。这和当时洪廷初步勘察的结果一致。
贺忱蹲在船边,沿着林让标记的第二队沾了油漆的脚印望去,脚印跨步很大,最后一幅印记更重些,接着半个脚印在船边,从船边消失。
“老洪说船上可能有三个人,另一个也在撞击前跳出了船。”贺忱循着脚印上前,站在脚印消失的位置向断裂的桥墩两边望去。
连着两艘船的铁链上的线索早已被洪流冲刷的荡然无存。
贺忱手脚并用,攀附在铁索上大胯几步到对面的驳船上,林让跟在后面,利索的跳到驳船上。
贺忱搬开一块砸在底部车辆上的断桥碎块——那上面有尚未被冲刷感觉的油漆,铁索让落下的汽车没有被洪流冲走,也留下了一些线索。
林让看着那油漆说:“在撞击后,又趁乱爬上断桥?”
贺忱顺着断桥望过去,这个方位看不到上面的细节的情况。桥南岸第二次坍塌的地方,贺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代月正在和记者由娜说话,上京晨报的无人机全方位记录了现场的情况,代月正在和由娜沟通,想要copy一份当时的拍摄视频。
由娜答应后离开,去联系上京晨报里的同事调视频。断桥边,代月低头看手上的一份资料——那是一个多小时前,找信息科调来的事故前后全部出现在大桥上及两岸的车辆与交通情况。
“上去看看。”贺忱对林让说,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桥南边的代月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回一下头,桥北岸这边。”
代月回过头,向桥北岸望去。断桥下那边,杭天正在拉林让上岸;而旁边的驳船上,贺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向这边大幅度挥舞着。
“看到你了。”代月疲惫的脸上终于笑了一下说。
Sac停尸房分开后,他们到现在一直没有联系。
“一会过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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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不休抢救到现在,一些警员在路边就地匆匆补给——基本是一些矿泉水、面包或者泡面,迟一些送来的快餐盒已经塞满附近的垃圾桶,消防员横七竖八的倒在马路上草坪上在休息。
贺忱他们上了桥北岸,循着些微残留的油漆印记一路到桥南岸的断桥边,印记在断桥南岸消失了。
杭天和林让靠在桥南岸的桥边石墩上吃后勤同事帮忙留下的盒饭,贺忱手上也端着一盒,实际上饭菜都已经凉了。
贺忱的不远处,桥南岸的引桥边,代月正和谈叙说话——代月之前提过让谈叙调查马斯的事,贺忱多少知道一些,他猜八成是在谈这个。而唐九春住院期间安排骆潜调查的事情,贺忱和洪廷也都是了解的。
贺忱扒拉的几口饭,因为凉了,饭菜没有多少味道,只当休息下补充体力了。他筷子插在硬了的饭菜上,一边胳膊夹着矿泉水瓶,单手拧开,扬起脖子灌下去几口,低头见忽然瞥见桥南断裂处的地方。
贺忱目不转睛盯着那地方,矿泉水放在桥围栏的石头狮子雕塑顶,手上端着盒饭向那断裂处过去。
因为那游轮的吨位比拖船高,再加上巨大洪流的冲力,桥南的塌陷要比桥北的更剧烈,不仅两跨之间的桥面全部塌陷,就连桥跨上都被强大的拉力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贺忱左手端着盒饭,在裂缝前蹲下来,裂缝边缘掉落了一块石板,那上边有细微蹭漆,还有一些黑色的颗粒物——像是橡胶。
贺忱拿筷子头将裂缝边的石板移像一旁——应该是裂缝翘起来的桥面落下的,这附近的车辆逐步拖走,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断面二次溅落。
贺忱扒开溅落的水泥石板,裂缝边缘处的地方,出现了几道已经干掉的黑褐色痕迹——贺忱凭经验猜测,那是血迹。他此时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刚从江心洲过来的时候,唐九春翻过被困的车辆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方向跑来——鹰潭那个新人和贺唐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贺忱回头望向引桥的方向,谈叙已经离开,代月四周搜寻,很快视线落到他这边,似乎微微一顿,向这边走过来。
更靠近断桥这边的杭天和林让吃完饭,拿起工具向这边走来。贺忱站起身,向上游码头看了一眼,示意林让和杭天断崖边的情况,向代月迎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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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在靠着的桥面雕塑停下,将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拿起来喝了两口,一边扒饭一边看着代月过来。
代月手上拿着一沓资料,在贺忱旁边停下,向林让那边望了一眼问:“是有什么发现么?”
“暂时还不确定,林让和杭天在搜证了。”
“原本下周开发布会,就封桥修缮的。”代月心事重重的说,远远的望着断桥处。
搜集来的视频显示,当时船已经不受控制的撞向桥北的桥墩。而桥南这边,他们查证过,那巨大的洪浪卷走了本来应该停泊在码头的邮轮,已经找邮轮主任谈过,这邮轮在这里好几个月了,汛期的原因,船主一直没动过这邮轮。
驳船所用的铁索是缠绕在码头边的石柱上的,他们查证了那铁索,铁链的末端有附着青苔和生锈了的裂痕——那是由于早先就出现断缝且受海水侵蚀的缘故,由于洪流的冲刷,上面已经完全没有操作指纹和表皮。侵蚀也给断痕造成的原因带来极大的困难。
他们都明白,就算今天拖船和桥墩没有相撞,汛期的洪流也会卷走桥南的邮轮,塌陷是一定会发生的。只是时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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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晚上六点多,贺忱才带着代月从现场回家。
贺忱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让代月在车上稍等一会,他去小区旁边买点吃的。贺忱没花多长时间,买了些速冻饺子汤圆之类的,还有一些简易的不太费时间的熟食。
贺忱清楚,他们都已经连续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休息。
贺忱从超市回到小区的时候,代月果然在车里睡着了。代月的手上拿着一份材料——长江大桥塌陷前后的一些车辆和交通情况。
贺忱注意到代月几乎整个下午都在看这份材料。而且贺忱更加诧异的注意到,代月手上那份材料,有几处做了标记。其中一处是桥南——当时唐九春和谈叙在的那辆车;还有一辆——那车贺忱眼熟,那是李家司机开过的车,那车后面连着带花圈的两辆都做了标记。
贺忱听洪廷说,上水塘李家司机台风前一晚去世,遗体已经火化,最近正在准备葬礼。
可是资料标记,那车因为交通管制,在长江大桥塌陷前停在引桥外。后来改道上京三桥方向……
贺忱摇下车窗,刚要叫人下车,代月再次敏锐的察觉到动静,先一步睁开眼睛。见外面是贺忱,又更加敏感的察觉到贺忱神色的不一样。只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微微一笑,自然的将手上的材料合起来后,开门下车。
贺忱心照不宣,没有问资料的事,俩人一起上楼。到门前的时候,代月跟在贺忱后面,贺忱打开钥匙开门。
刚才一路上代月也只是迷瞪了会,也没有和贺忱说什么话,这一到家就开始连连不断的打哈气。
贺忱无奈的发现,代月这才刚进门,还是习惯性的拖鞋都没换,光着脚就想往沙发那边踱。
贺忱也是眼疾手快,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一把拉着打着哈欠的代月进了厨房。
代月半个哈气慢慢打完,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贺忱。贺忱这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挟持代月的手按煤气灶的开关上,像左边转了半圈,火苗嗖一声窜出来。
只见贺忱像老班主任那样盯着人,板正的教育道:“这样是开,明白了么?”
代月心绪有点烦闷,加上他真的累了,见贺忱还在抓着昨天的事,眉一皱说:“你在长江大桥等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但是看那架势是欲把手抽出来。
贺忱压根不给他机会,更用力的抓着那倔强到要挣脱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拧了半圈,只听得咔嚓一声,贺忱更加严厉的盯着人,教导主任一样的教学道:“这样是关,记住了么?”
代月这下真的有点恼了,刚才的困意几乎消去了大半,他愠怒的瞪了贺忱一眼大声说:
“记不住!”然后飞快的抽出手,憋着劲用力打开冰箱门,一看那就剩下小半块的蛋糕,小情绪马上被点燃了,把着冰箱门大声质问贺忱:“吵架归吵架,你吃我蛋糕干嘛!?”
贺忱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他脑子急速运转,很快的明白发生了什么。
早在sac知道代月压根不确定有没有关煤气灶的时候,贺忱就联系了王俊泽让他来家里看看情况——因为当时王俊泽他们队刚好在附近组织搜救。
贺忱猜测肯定在饭点来的,王俊泽就在家里找吃的了。
而代月在意识到问题后,从sac出来也联系了黄士宁派人来检查。代月觉得消防队来肯定是保证安全了,但是代月相信黄士宁不会吃家里的蛋糕,所以他笃定是贺忱吃的!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当时王俊泽就是和黄世宁在一起的,忙于丰台区和琴湾区的搜救,俩人就联系了路过贺忱家去查值班人员的杭天过来。
于是杭警官切了一半的蛋糕,顺带给在附近组织志愿活动的女朋友送去了……
贺忱也不想多解释,见人一副死不悔改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困乏劲混着恨铁不成钢的脾气,一时间有点上头,瞪着人厉声说:“不是吵架是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不改正!还有这蛋糕怎么就是你的了?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啊在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代月不说话了,气喘吁吁的瞪了贺忱两秒。正当贺忱预备控制情绪好好说话时,代月突然抓起冰箱的蛋糕,重重的甩上冰箱门扭头就走。
贺忱一惊,但是马上上来拉人,可是代月的速度更加迅速,一个飞手下了毫无防备的贺警官腰上的枪。贺忱是万万没想到,飞手去夺那枪。
代月也不和他争,任由他夺了枪把,只是手上灵活一转下了枪的弹夹。
贺忱惊愕的看到代月拇指一弹,那弹夹从他中飞起,贺忱立刻去接空中的弹夹,他的面前,代月已经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贺忱咬牙闪身追出厨房,火速上前要拦住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恼怒的命令道:“你给我回——”
贺忱只来得及抓到代月胳膊的衣角,又被代月一个闪身躲开了。贺忱更加迅速的要追出门时,惊讶的看到,一手端着蛋糕的代月,坏男孩似的一脚将门内的换鞋凳踢到门口,大步出门一屁股坐在换鞋凳上,也没看贺忱,闷头大口大口吃起蛋糕来。
贺忱被他这神举动给搞懵了,他停在门内,看着一门之隔的坐在小凳子上吃蛋糕的代月,半晌才缓过神来,简直哭笑不得。
贺警官最后只好拉了把餐桌椅在门内坐下,看着外面闹脾气的人。就代月的饭量而言,那蛋糕其实剩的也够了。不过贺忱看他这吃的架势,应该也是饿坏了。
门内,贺忱自己摸了根烟出来抽。见代月吃的太猛噎到了,贺忱又扬手在门口的酒柜里拿出瓶啤酒来——那是他上次没喝完的半瓶。
贺忱将半瓶啤酒递给外面噎得脸红的代月,代月没看人直接接过来就灌了几口,然后啤酒放脚边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提着空篮子先从电梯上来,看到贺忱和代月愣住了,站在电梯门口好奇又惊讶的打量着这边。
贺忱看着那小女孩,手上的烟立刻移到身后,嘴里刚抽的一口也憋在口中,没咽下去也没吐出来,腮帮子鼓鼓的;代月也扭头看向那小女孩,随手将脚边的啤酒瓶藏到靠门的一侧,口中还塞满了蛋糕,腮帮子也鼓鼓的。
这时候一个老奶奶从电梯上下来,先注意到愣住门口的小女孩,又发现了蹲在门内门外的两位,也是不知所以。
贺忱小区一梯两户的,对门的邻居他了解一些,是一位姓战的老夫妻。两位老人没有和子女住,一直住在这里。煮的一手好菜,因为贺忱隔三差五的就能闻到隔壁传来的香味。
而那个小女孩是他们的孙女,在附近的一个私立学校念三年级。小女孩爸妈工作忙,两位老人经常帮忙接送小女孩上下学。
至于为啥小女孩提着空篮子——这个前几天贺忱听门口保安说了,说是小女孩浪费粮食,把学校发的牛奶偷偷扔掉,被老师发现后叫了小女孩的爷爷奶奶过去。
小女孩的奶奶为了教育小女孩,让她知道挣钱不易珍惜粮食,所以在花市买了些玫瑰花,让小女孩自己把花卖出去。看来小女孩的花是卖完了。
小女孩瞅瞅代月,仰起头问奶奶:“奶奶,大哥哥为什么在门口吃蛋糕啊?”
那奶奶和蔼一笑,回答道:“奶奶也不知道。”
奶奶是认识贺忱的,知道他是个警察,点头一笑算是招呼,示意小女孩回家。贺忱和代月目送两位女士进门,那小女孩进门前还对两位调皮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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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没多久把蛋糕吃完,贺忱原本还想着这人怎么认错,不过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先把人喝干净的酒瓶拿过来,这时代月把吃干净的蛋糕拖自然的递过来——
贺忱嘴角一扬,没接那蛋糕托,反而抓着代月的胳膊将人从凳子上提起来,拉人进门的同时脚勾进门口的凳子,反手将门带上后才接过托盘放餐桌上。
“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的。”贺忱看着他憔悴的脸说,把人向卧室牵过去。
“安心睡。”贺忱把人按床上,无奈的叹口气:“明早我叫你起床。”
代月在贺忱转身间拉住人胳膊,刚才的事他还有点儿别扭,小声问:“你,你不睡么?”
观景台又加上洪汛,他知道贺忱这两天忙得厉害,眼窝熬的深陷,都有些脱相了。
“我还行,没那么累,一会来睡。”贺忱低头看着他说,见人嘴角还有奶油,附身想要用手指擦去。
可是代月明显误会了那意思,见贺忱附身过来,一开始想要后退,可是最后还是给了贺忱一个小麦香啤酒味的吻。
贺忱没想到三杯白酒原浆需要洗胃的代月,半瓶啤酒也能醉成这个样子。一发不可收拾。
那晚的月光,是烟草混着酒香和奶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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