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人员段浩的家离得比较远,上关和广陵接壤的地方。杭天赶到段浩所在的小区,已经是下午。
杭天在路上调查了一些段浩的资料,段浩外地人士,几年前来上京务工,做了保安。后来在上京结识同来上京务工的姑娘底梦,俩人奉子成婚育有一女段可可,如今女儿六岁,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幼儿园念大班。
杭天到了后,发现段浩家门锁着,里面没有人。就去门卫那边了解情况,据门卫说段浩夫妻都是晚上出去工作,女儿有时候会留宿在幼儿园过夜。
杭天调了小区的监控,发现段浩如实是台风前一晚,身穿工作服出的小区;而底梦是更晚一些出的小区。
杭天还没来得及调查更细,贺忱来消息说要他先来东湾区帮忙。贺忱从sac出来后直接到了东湾区的加油站调查情况,代月说的没错,洪廷那案子的权限贺忱有了,他简要研究了之前上水塘案子的结果以及洪廷的调查记录。
如案宗所言,加油站经理史渊在那个兼职人员齐胜利在进入加油站一个月不到,就开始动起手脚——这也是史渊后来才发现,因为存油量没有明显减少,这是因为齐胜利在偷取高质量汽油后又兑入了次品汽油,并且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那些需要大量用油的车队私人船贩等来赚取差价。
史渊称,他在发现后并没有直接上报公司——而是警告了齐胜利,让他把投的油补齐,否则就报警。可是第二天齐胜利就失踪了,没多久保险员和公司上层的人频繁来调查,后来警察也来调查情况,也一直没有找到人。
“为什么不上报公司?”贺忱问。
“我需要这份工作,警察同志。”史渊话说半截,见贺忱态度强硬,迫于压力摊手交代:“还以为他只是偷了点油,一直也没出什么事。上头发现了追究起责任,我肯定会丢了饭碗。本来想着他能把缺的油填上,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你没想到他竟然补上了劣质的油。”贺忱说:“而这会导致引擎损坏。”
“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这和我没关系,警察同志。”
“有没有关系我们会查清的。”贺忱冷漠的看了史渊一眼,说:“在此之前好好端着你的饭碗,史经理。为了保住它,已经丢了两条人命。”
齐胜利偷油的方式是在加油站存油库,使用改造的虹吸工具引油到自带小型油罐上,这种方式需要有吸油的引力——而洪廷之前在齐胜利住所找到了他吸油的工具,根据吸油工具上的唾液和上皮组织分析判断,齐胜利是用嘴做引力吸油的,案宗和系统档案保存了齐胜利的DNA和指纹。
而杭天刚到东湾区,就发生了一件危及东湾区居民安危的事情——市政在上午开会决定,受台风影响,东湾区红龙捻大水库预备开阀门泄洪,将通往秦湾区及丰台区的闸门关闭,引导因台风而提前带来的巨大汛期存水向长江古道。可是水压过□□捻水库本身地势高,水位差过大,其中一个闸门不堪重压断裂,洪水直奔秦湾而来。
半个小时前周围片区搜救的警员和消防队员全部调往水库,在营救居民的同时,市政决定舍弃红龙捻下游——秋水湖连着长江内的江心洲村,保琴湾区和东湾区两个直接受灾的区域。。
但是这需要时间,更多的警力调往江心洲,争分夺秒,在闸门开放泄洪前,将江心洲村的居民全部撤离。
----
断闸的两个小时前,秦湾区秦湾医院。
帕布台风后,上京各大医院的业务前所未有的繁忙。唐新叶的急诊室24小时运作,所有休假医生全部回归第一战线,唐连和曾西子一直在医院指导工作,导致贺唐无人全力照看,甚至几次抱着奶瓶在医院停车场丰田埃尔法保姆车里睡觉。
在此前提下,确认唐九春没有异动后,唐新叶决定让其帮忙照顾贺唐,每隔三个小时必须向各位汇报贺唐的情况。
贺忱当时在医院查看唐九春情况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车上打杀虫药的两个大男孩中间,还有个小男人。
唐九春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在谈叙拿药出来前,一把撕破尚在专心撒杀虫药的蒲平安的上衣,接着掰着一脸错愕的蒲平安的肩膀,向谈叙宣告:“谈叙,平安的衣服破了!”
谈叙原本只是想要带蒲平安去买两件衣服,但是唐九春称有卢望的一些线索——他知道代月交代了谈叙查卢望的事。无奈,谈叙只好答应和唐九春出去医院慢慢谈。
唐九春开贺忱在唐唐出生时买的那辆埃尔法出去,还花了点时间研究怎么系上宝宝座椅。蒲平安和贺唐坐后排,谈叙坐副驾驶。
他们先去秦湾广场逛了街,给蒲平安买了衣服后,唐九春还硬拉着两大一小去了广场二层的儿童区域——唐九春指示谈叙在儿童区域的金拱门甜品站排队,买了第二份半价的芝士咸蛋黄华夫筒。那华夫筒上面插了了一个黄心粉红色花瓣的饼干(注:原型为20款金拱门芝士咸蛋黄口味华夫筒,好吃)。
唐九春将其中一个华夫筒塞到蒲平安手上,可是蒲平安看起来没有食欲,只把上面的饼干吃了,最后谈叙见他实在没吃一口,而那甜筒都化开留下来,才主动从他手中拿过来说:“给我吧。”
蒲平安如释重负,刚要道谢,又被一边的小型水族馆吸引过去。在一群大人陪着小孩拿着小渔网抓鱼的店里,他们一起走马观花了店里的各种五颜六色的小鱼。
谈叙这时候意外的发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蒲平安竟然和贺唐一样,喜欢浴缸里那些五花八门的小鱼,像什么蝴蝶鱼,小金鱼,斑纹鱼之类的。那眼睛盯着水里的鱼游来游去,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惊奇。
最后唐九春提议,买几条小鱼回去,给sac那个小喵做朋友。他们买了两只红豹纹和一只宝蓝,开开心心的提着小鱼去小相思吃中饭。
也是在小相思吃饭的时候,唐九春大概共享了骆潜这些天调查的关于卢望的线索。
卢望事件后,唐九春也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他让副队骆潜对卢望近半年的来往进行了详细排查,查到了卢望买药钱的可能来源——几个可疑的赌场。
“骆潜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卢望出入最频繁的在广陵区那边的一个地下赌场。”唐九春说,把骆潜查到的一些监控照片拿出来放在谈叙面前:“卢望最后一次从这个威尼斯人赌场出来后,没几天就去了纵横马场,后来就发生了赵亮的事。”
谈叙看着那些照片,很是模糊,有一些来往的人,赌场在一栋不算繁华的商业楼地下室。
“派人去赌场里面查过了么?”谈叙问。
唐九春摇摇头:“地下赌场是违法的,背后的老板据说柳州堂的人,十分隐秘谨慎,一旦行动,不排除有火力交战。骆潜他们没有和柳州堂交手的经验,也没有参与后来的案件,所以我没让他们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明白了。”
“我和骆潜他们说过了,全力配合你的调查。”唐九春说。这时候服务员把最后的甜点——杏仁红豆沙端上来。
唐九春见蒲平安吃的差不多了,先把甜点给他,本着这几天扎实的交情说:“谈叙去调查赌场,你就留在医院陪我吧,平安?”
其实任谁看起来没二两肉的蒲平安着实没啥战斗力,唐九春一开始还以为蒲平安是在鹰潭做文职之类的,尽管谈叙说蒲平安是统招进来的鹰潭特警,联想到之前自己对代月误解,唐九春一直半信半疑。
蒲平安瞅了那照片一眼,连连摇头说:“我听谈队的。”接着闷头吃甜品。
--
他们吃完没多久,就从小相思回秦湾医院。已经出来三个多小时了,该是唐新叶或者唐连打电话要唐九春汇报情况的时间,但是却一直没动静。
唐九春心存侥幸,心想可能琴湾区真的是太忙了才没顾得上他,于是预备趁机回上水塘一趟,当面和骆潜谈一下查卢望的进展情况。
连接上水塘和城中心的,是一座横跨长江流域的上京长江大桥(注:原型为南京长江大桥)。这长江大桥建设于建国初期,曾是当时最长的公铁两用桥。南北两端各有两座高桥头堡,正桥两边嵌有各式各样的铸铁浮雕,是上京的地标建筑之一。
桥全长四千五百多米,上层为公路桥——车行道宽15米,两边有两米多宽的人行道,上联44省道,下连215国道;下层为双层复式铁路桥,宽14米,全长六千七百多米。现已开通沟通长江两区以及从上京到滇州的城际轻轨干线。大桥正桥长约1600米,九墩十跨,最长跨度160米,可通过5000吨级别的海轮。
大桥建设耗时8年时间,入选首批国内20世纪世界遗产名录。
长江大桥历经风雨,桥梁材料逐步老贺,路面已经出现裂痕坑洞等。近年来交管部门准备实行限号,但是被市民驳回了。
台风来之前,市政上报长江大桥路桥的维修改造工程项目,已经过委员批复。预计下周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大桥封闭维修方案。
唐九春他们在大桥入桥后没多久,897广播电台传来紧急预警和通报:“红龙捻大坝闸门断裂,为泄洪保下游琴湾区和东湾区城区居民,预备开闸引洪,市政正全力组织受影响的江心洲居民撤离……”(注:2020南京洪汛,江心洲受灾。)
“红龙捻出事了?!”唐九春盯着那广播,沉重的说。一句话刚落地,只听一声巨响,大桥立刻颤抖起来,紧跟着四周刺耳刹车声不断,唐九春停稳车后马上下车,谈叙也紧跟着下车。
他们下车后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惊呆了,刺耳的车喇叭嘶鸣不断,车辆乌压压的一排排挤在大桥上,前后水泄不通,而大桥前方——靠近桥中间的一个桥跨发生断裂崩塌,两跨只见的桥面已经全完塌落长江内,桥上两辆小汽车和一辆卡车瞬间掉进江中,桥上浓烟密布哀嚎不断。
“紧急呼叫,长江大桥发生严重坍塌事故,请速派救援队!”唐九春抓起手机边呼叫边往里冲过去,和恐慌弃车往回逃窜的人群相向而行。
俩人翻过水泄不通的车辆,一路狂奔到大桥断裂处,桥下一搜大吨位拖船所托驳船与大桥的桥墩发生相撞,导致原本出现裂痕的桥面发生裂痕,但是驳船惯性虽然大,也只是造成大桥的剧烈晃动,不知为何原因,那吨位更大的拖船与桥墩发生更大力量的撞击,最终导致两桥墩一跨之间的桥面发生不可逆转的坍塌。
当时桥上行使的车辆几乎同时落入水中,那辆卡车压沉了当时在桥底经过的一艘渔船。(注:原型为2002年I-40大桥坍塌事故)
“汽车我来!”唐九春大声喊。
“货车和渔船交给我!”谈叙同样大声回应。
俩人一前一后跳进江里。
----
桥上一片混乱,周围的交警和渔民最先赶来救人。消息很快传到市政指挥室。
指挥室内潘永森继续指挥江心洲的撤离工作,而监控大屏的一半切换到长江大桥。最近的医疗和救援队陆续赶到现场,记者在不到半个小时内赶到。
记者全被又一起重大事故震慑到了,他们紧张又沉重的播报现场情况。指挥室监控大屏上切换到现场拍摄到的照片,代月在那镜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心下狠狠的一惊。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万嘉的号码。
“嘉哥,你在长江大桥现场么?”
“我在,先生。”万嘉说:“由娜记者在这里。”
上水塘水质调查开始,代月交代万嘉一直保护由娜。而刚才切换的镜头信息来源,就是最权威也是设备最完善的上京晨报。
代月立刻说:“麻烦由记者让无人机看一下桥南岸的情况。”
“好。”
长江大桥上,万嘉和由娜说明情况,由娜立刻联系技术部,将其中一架无人机飞向桥南岸,监控大屏上很快传来现场的画面。
代月心下一沉,靠在桥南岸的位置,那辆阿尔法他认得;但是更让他惶恐起来的是,那无人机传来的画面里,桥南岸上游,更大的洪流如海啸一样狂奔而来,这巨大的洪流势必碾压一切!而更靠近桥的码头边,一艘原本停在码头上的大吨位轮船竟然惊悚的晃动起来。
代月后脊梁一下子冰刺般阴冷,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凝结在那艘轮船上,十几年来在不计其数的生死关头锤炼出来的对危机的惊人的敏感,仿佛看到了死神站在那船顶,他几乎失控的拿起对讲机:“各点位注意紧急情况!桥南岸立刻组织撤离!上游泄洪下来,码头那艘船……”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艘晃动的船在洪浪席卷的情况下,噩梦一样的撞向桥南岸的一个桥墩,那跨桥之间的桥面顷刻间崩塌,桥上车辆眨眼间落入江内,还有几辆从两边下滑,但是没有立刻掉进江内,半个车挂在断裂的桥面上,摇摇欲坠。
自此,长江大桥两边塌落两跨桥面,桥中间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岛,人群在车辆中呼救哀鸣。
“上水塘和高淳区的警力立刻调来长江大桥救人!不惜一切代价!”代月再次下令,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翻涌,问旁边的潘永森:“江心洲的撤离还要多久?!”
潘永森阴沉道:“最快半个小时!”
“再快!”代月说。
“大家听好了,江心洲的撤离必须在20分钟内完成!给长江大桥的救援争取时间!”
潘永森和代月都清楚,泄洪阀不改道,强大的洪流给长江大桥的救援带来极大的困难,每耽搁一分钟,就可能有人失去最佳救援机会!
---
与此同时,忙于桥下救人的唐九春早已筋疲力尽。他在救援队到来之前,在湍流的江水中踹开卡在船下的汽车的门——好在那辆拖船和驳船中间用一根及其粗大的铁索铰链拴着,两船之间的距离大于桥跨宽度,两艘船在撞击桥墩后,铰链万幸缠绕住坚实的桥墩,两船靠铁链缚,同时抵挡住汹涌的江水,以至于没有卷走掉下来的车辆。
唐九春将车内的两个人拖出到汽车车顶,并且一秒也不敢停歇的踹向第二辆跌落的轿车车门,第二辆车内只有一个人三十左右的男人,这车落下来先撞到桥墩,车前已经七零八落,车门也变了形,那男人卡在驾驶座上。
当唐九春拼尽全力踹被挤压变形的车门时,那男人开始嗷嚎起来:“不要救我了!让我死吧!我被甩了反正也不想活了!这桥断了就是上天让我结束痛苦!”
车内哗啦啦进水,男人泪流满面,浑浊的江水满满没过他的双膝。
唐九春错愕又不可理喻的瞪了男人一眼,双脚继续大力踹那车门,好容易松动些,那男人继续哭嚎起来:“不要救我了让我死吧!我真的不想……”
唐九春忍无可忍,全身的疲惫和恼火化成痛骂:“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那男人估计给唐九春真实的愤怒吓到了,安静了两秒后,又立刻吼叫起来:“我被甩了,表白失败了!我心如刀绞不想活了不行么!”
“你不想活也别在这个时候!别他妈死在我手里!等我把你拖出来,哪怕你立马跳江里老子保准不拦着你!”
男人这次彻底给吓懵了,吞了口吐沫,江水已经到他胸前,他愣怔的问:“你,为啥,还,还为啥……”
“为啥费劲救你对吧?!”
唐九春已经踹开被压扁的车门,江水更迅速的窜进来,他抽身进去掰开压在男人身上的变形的车座和方向盘,一边咬着牙说:“因为老子是警察,你他妈要是死在这里,我还得把你的尸体扛出来送到sac的解刨室然后再装进停尸房!老子他妈最后一次进sac停尸房的机会是留给自己用的,可不想浪费在你这个自寻死路的懦夫身上!
可你要是被救出来后自己跳江死了,现在这速度一准飘到十八里开外,能不能找到还另说,不过找到的时候八成只剩下骨头了,用不着送停尸房直接送火葬场省心!”
那男人更懵了:“你就为了,不让我进停尸房?”
唐九春瞟他一眼,水下换气的空隙已经扒开压在男人腿上的车门:“不就是被甩了么?至于寻死觅活的么?”
男人情绪又来了,哭天抢地道:“你这样肯定是没被甩过!怎么会理解我的痛苦!”
“我他妈二十多年被甩过不知道多少次!”唐九春大喘着气再去掰那压变形的方向盘,一边大声怼到:“你被甩至少是被喜欢的人甩了,至少还表白过!
你知道我么?我特马二十多年了,上学的时候费尽心思撩拨追他的或者他感兴趣的同学,工作了以后卖身勾搭他的同事和相亲对象,可人家压根就对我一点那意思都没有!”
男人忽然被唐九春的情感经历产生了一些同情,问道:“那你,你做了这么多,怎么不表白啊?”
“哼,我倒是想来着!”唐九春已经掀开那方向盘,双手赶紧在水下摸索安全带的位置,江水差不多淹没到他的下巴,他一边摸索,一边说:“可是人家看上了个好姑娘,那姑娘还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
他等了那姑娘五六年了,从那姑娘毕业等到结婚又等到姑娘离婚。为了把那姑娘挖自己身边差点跟人打起来,还不惜惹火了家里长辈们!”
唐九春已经摸索到安全带并且解开,拽着男人的肩膀拖出车来,将人推到车顶,自嘲一笑说:“你知道我还要去做什么么?”
“做什么?”那男人趴在车顶问。
“我还要去表白那个被家长安排给他相亲的对象!然后躲得远远的防止自己求而不得心肌梗死!”唐九春重重的咳嗽一声,轻佻的笑着说:“够贱吧!”
就在这时候,唐九春惊愕的瞥见桥上游那奔涌而来巨大洪浪,他重重的拍向车顶男人的肩膀,转身对不远处刚将货车车底人救出来的谈叙惊恐的大声喊:“谈叙,上游!”
谈叙将救出来的人稳稳举上车顶,望向那洪浪嘶吼而来的方向,强烈的恐惧侵袭浑身。就在此刻,南岸边的轮船如恶魔一般的被洪水席卷冲撞而下!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谈叙!”唐九春抓起驳船另一条在洪流中乱撞的巨大铁链,绕过江水中间的几辆车,奋力逆行游向大桥的驳船方向。
谈叙当机立断,掀起一块车门做船,顺流滑向下游不远处的码头,洪流中扛起那码头驳船锁矛用的铁索,谈叙刚扛起那铁索时,一声巨响在他头顶炸开,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没有犹豫,洪水席卷声和车辆接连砸入水中的声音如厉鬼嚎叫样的惊悚,他锁定那撞击桥墩后万幸的被塌陷的桥面卡住的巨大轮船,拼尽浑身力气逆流而上,在洪流大浪中使出浑身力气将铁索捆在那轮船断开的锚定铁锁链上。
谈叙的背水一战成功了,两个断裂的铁索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在巨大的洪流中挡住了好几辆落下来的轿车,可是谈叙的头和脖颈也被洪流中的铁链重重击中,他瞬间淹没在洪流中。
强烈的撞击让他的痛觉麻木,浑浊的洪流淹没,他根本无法呼吸,鼻口中蹿进了好多混砂江水。
他握着铁链的手几乎没有力气,这时轰隆的颤动,又一辆车落入水中,谈叙抓住的铁索猛烈的颤动,瞬间把他带出江面,也是这一瞬间,谈叙奇迹般的睁开眼睛,他大口的呼吸,下意识抓紧锁链。
“谈叙!”唐九春再次大声呼叫谈叙的名字,已经向他游过来。
清醒后的谈叙发现有人已经被更大的洪流冲走,江面上越来越多救援队的人过来。
再一次的,他和唐九春一起,去救第二次爆炸坠入江水的车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