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第72章 小佛山篇

    观景台废墟搜出来部分车碎块,已经陆续送往sac的实验室。林让从现场搜证回来,没顾得上吃东西,便回sac验证指纹,以及查证车碎块的情况。上京警察局的人,对林让的工作态度都是十分敬佩,没有一个痕迹能在林让的手下打上问号超过一天的。贺忱洪廷他们与林让一路走来,拼命三娘的干劲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变过。
    换下班的梁欢来秦湾医院食堂吃完饭,并且打包了份带给林让。Sac近水楼台公用秦湾医院食堂的原因有三:
    第一,秦湾医院食堂的厨师厨艺了得,菜品丰富,据说唐院长特地从各大饭店挖来或者请来的退休的大厨,伙食在上京可是首屈一指的;
    第二,sac工作性质的缘故,秦回他们解刨收尸等,很多都大半夜,点个外卖啥的人一看地址是sac,有的时候还是地下的停尸间或者隔壁一条街的殡仪馆,方圆百里的外卖小哥每一个敢接单的;偶尔迫不得已,比如秦湾医院下班了食堂不营业,sac内又忘了打包夜宵之类的,sac的人点外卖地址写的都是秦湾医院;
    第三,其实这个传统在sac初期建立的时候就开始了,原先院里只有秦沧,贺北棠,还有几个工作者,前期创建没有足够的资金设立食堂,加上曾西子在秦湾医院工作,唐连和秦沧又是世交,一来二去,就有了sac蹭秦湾医院食堂的优良传统。
    这个传统影响到和sac打过交道的所有警察们。比如贺忱和龚灿。俩人从观景台废墟那边一起到秦湾食堂吃午饭——而贺忱除了吃饭外,还主要确认一下唐九春真的在老实住院。事实证明秦回的监管工作做的不错,贺忱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唐九春正忙着给住院部的草坪撒农药。
    撒农药的车子双人三轮电动车,一个人负责开车,另一个人负责控制撒药杆撒杀虫药。当时唐九春负责的开车,来医院拆石膏的蒲平安被拉过来帮忙撒药。贺忱没叫他们,因为看俩人工作配合起来还挺有那么个样子,活像两个坐在儿童摇摇车里的大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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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湾医院食堂里,贺忱和龚灿一前一后打完饭,正找位置坐下来。贺忱的频繁的往食堂门口那边看。
    “这边,这里有位置!”龚灿瞅准目标,见贺忱没反应,拉人过去占座。
    “哎你说你!”龚灿把餐盒放桌子上坐下,打开瓶雪碧喝了口:“等谁呢这是!?”
    贺忱餐盒放桌子上,拧开水,眼睛又往门口望了望,拿着筷子的手背翻过来瞄了眼手表,心想也该来了。上京中心离这边不远,他和代月说好了中午在食堂吃,顺便对一下信息科单乔调查监控的进展。
    龚灿见贺忱这反应,自己先扒拉几口饭垫垫肚子,从出事开始,龚灿就晚上休息了三个小时,而且从昨晚到现在饭都怎么吃。今天中午调了些人来帮忙,龚灿才得空吃顿正经的。虽然离琴湾区龚灿家不远,他也不敢回家吃,主要是看才两天脸上都累的凹下去的脸,怕燕子和爸妈担心。
    龚灿吃的差不多了,贺忱那边才开始动筷子。龚灿后靠在餐椅背上,一直胳膊搭在椅把上,掸了掸花衬衫上的褶子,瞅着贺忱问:“哎,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贺忱说着,夹了个茭白进口,觉得有点辣,等会让代月别打这个菜。
    龚灿往前一凑,手搭在餐桌上,凑近贺忱说:“上京中心缉毒大队贺大队长和新副局闹掰了这事,早就在上京警圈传的沸沸扬扬的。可那视频……哎,你们这转眼就亲上了是咋回事?”
    贺忱头都没抬,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龚灿提了口气:“贺忱,这事要是我没碰见就算了。或者不是他,我也不会那么八婆过问,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但是他不一样,他的来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鬼王的名头不是虚传的,还有到上京这几次案子,盯着他的有多少人,不用我说老崔肯定提醒过你了。有多危险,你考虑过么?”
    贺忱夹了片凉拌藕片进嘴里,咔嚓嚼起来,满意的点点头说:“嗯,还挺脆,甜口的,厨师放了醋和糖,挺好吃。”
    龚灿见他不上心,伸手上去抓住了他要再夹一片藕片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你认真听我说了么?”
    贺忱这时候瞥他一眼,平静的说:“能有多危险?”
    “你……”
    “他能有多危险啊。”贺忱胳膊稍一用力,挣开龚灿的手,慢悠悠夹起一片藕片。
    龚灿狠狠叹了口气,问:“这事,家里还都不知道呢吧?你考虑过唐唐么?”
    “我心里有数。”贺忱说。
    贺忱深知他和叶子的离婚,是叶子不再需要他这个丈夫。但是,贺唐并没有失去爸爸或者妈妈。就算以后两方重新组建家庭,他相信叶子和他的选择,都只会让他们的孩子得到更多。
    而这点,贺忱绝对笃信的。这么多年来,他的情感经历不算丰富,但是一路所见的情感却是真切的。他见过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他见过爱情生出亲情的踏实和温暖,每一种感情都是对彼此有信心的,这种信心源自于一些外在条件——稳固的信任,亲友关系等等,也源自于双方。这种情怀足以让感受到的每一个人披荆斩棘,面临一切困境。他相信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贺唐,也是一样。
    龚灿终于松了口气,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改变结果,只是在少有的几个知晓的人中,不得不提醒一下这个老朋友。出于关心,又说:“可我看你俩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啊?他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我说你怎么想的,就这么吊着?”
    “没怎么想。”贺忱说,抬头看门口代月进来,扬起手来招呼。
    龚灿顺着贺忱招手的方向望过去,见代月在门口停了几秒,注意到他们这边才走过来。龚灿见人压根没看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翻,他这是第一次上下级身份在私下见到这个新副局,换了正式衣服的代月,那张脸看起来更加马上会发生天大的事了。
    “你俩过分了吧!”龚灿回头瞪着贺忱,眼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恨意:“大庭广众的也不稍微低调点儿!”
    贺忱不明所以,看着他问:“什么?”
    龚灿讥笑一声,还带着点不能马上见到如胶似漆的燕子的嫉妒,说:“昨晚睡一起了?”
    贺忱:“…………?”
    龚灿眼一白,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说:“你俩袜子都穿串了!”
    贺忱反应了半秒,眼一冷:“你看他脚踝了?!”
    龚灿被他这反应给吓到了,这眼神绝对不友善,抓起餐盘马上逃开:“你想清楚了就行!慢慢吃!”
    贺忱这才几乎是盯着龚灿离开的,然后才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望向代月——还真是,早上走的匆忙,他俩袜子穿串了,花纹不一样,很明显能看出来。
    贺忱心里暗自笑了声,叹口气,微笑着注视还未发现的代月走过来。
    --
    贺忱和代月在食堂吃完饭,穿过连接医院和sac的走廊,聊着些观景台的事情。观景台大楼附近的监控以及观景台内的监控基本损坏了,本身保留时间也不长——每半个月清除一次。林让和龚灿在观景台的废墟里找到很少的资料,单乔那边表示,尽管储存的影像没办法修复,但是可以从硬盘中恢复部分的数据。
    “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代月说,“结果出来我让他联系你。”
    俩人已经穿过走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通往地下一层的停尸间的楼梯口。正是午休的时候,sac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地下室更是。略显阴冷的地下室里,两个人说话和脚步的声音在螺旋楼道里回荡着。
    “好的。”贺忱说,“对了,老秦解刨了当晚值班人员段浩,死因基本确定了。”
    贺忱走在前面,代月稍微跟在贺忱后面一些。贺忱说着下了两层楼梯,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回过头来,只见代月站在楼梯口,根本没下来,带着点疑惑的看着楼梯扶手。见贺忱回头,又诧异的看着他。
    俩人相隔两个楼梯,相互对视几秒,等代月眼中的疑惑转成惊讶,回想起那次贺忱抱着代月从旋转楼梯滑下去的事,俩人忽然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代月开始跟着下楼梯。
    “还有现场残留的汽油,检验结果今天也出来了。”贺忱说,继续往下走,“根据汽油内的烷烃添加剂——每个加油站都有所不同,查到了上关区四方街那边的一个加油站,还有……”
    “环球集团旗下的?”代月在他身后忽然问。
    贺忱忽然停下来,他此时想起来上京港那次,代月和林让、洪廷的接触,回过头看着他问:“你早就关注上水塘交通事故那案子了?”
    代月刚在低头沉思,听到贺忱忽然这么问,抬起脚短暂的停滞,这一个踏空导致重心不稳,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前倾斜。贺忱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接住代月,俩人还是被惯性带着向后倾斜。幸好贺忱反应快,后脚撤到楼梯边,脚和背靠着墙寻找个支点,俩人这才不至于跌下去。
    贺忱这边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数落人刚才的跑神,这边怀里的代月注视着他,眼中忽然一片轻柔,踮脚给了他一个温情的吻。
    贺忱被这个吻搞得有点□□纷纷,又有点懵。代月很少这样深情的主动。
    “我下午把洪队之前查那案子的档案调出来,给你开权限。”贺忱的怀里,代月仰起头看着他说,微微笑着:“案子你就放心查吧,不论牵扯到什么。”
    贺忱看来,代月这举动怎么都有点献殷勤的意思——他们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提之前代月为了阻止他查案封了档案室权限的事。
    贺忱同样深情的注视着代月的眼睛,一秒也不舍得离开,又情不自禁的回过去更深情的一吻,他舌尖温柔的撬开代月的双唇,却在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离开了。
    “你猜这楼梯间也有监控么?”贺忱说,微微一笑。
    代月警觉地反应过来秦湾广场调监控的事情,又想起来在食堂贺忱和龚灿在一起,眉间微微一紧,问:“恭队他……”
    贺忱心尖上不觉一阵酸楚,但还是平静的说:“监控视频被我永久私藏了,是我一个人的宝藏,不舍得给别人看。”
    代月似乎稍松了口气,但是却不再有勇气面对贺忱炙热温柔的注视。他深深低下头。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贺忱此时双手捧起他的脸,郑重而温柔的说:“代月,我不是什么在感情里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苦行僧,也不是什么费劲心思的迂回战术者。我有过一段从青涩到成熟的感情,明白感情里的那些心酸、索求、回报,那些不甘心、无法自拔和无能为力,那些努力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的痛苦纠结,那些所有的糟糕的狭隘的不可理喻的情绪。但是那所有的一切,在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什么都不是了。”
    贺忱一字一句的说给代月,没有意识到此刻竟然和魏轻臣一样,不想拿感情束缚他。
    可是贺忱看到的是,代月却只想要往后退,哑声说:“贺忱……”
    贺忱叹了一息。
    “别说了。”贺忱此时说,食指轻轻拨了一下代月的耳垂——他知道代月很敏感。
    果然,他见代月轻微一颤,慢慢弯起嘴角,不再往后退缩,又用鞋尖碰了下代月的鞋尖,轻声说:“你穿了我的一只袜子,咱们先下去换了吧。”
    代月这时候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过他也是才发现。
    “你知道为了那监控,杭天他们翻了多少垃圾车么?”贺忱说,拉着他的手继续下楼梯。
    代月在后面无声的跟着。心中提起的石头稍微放下些——好在,贺忱的关注点被他那个心虚的吻从上水塘那案子上转移了。
    --
    停尸间的长凳上,贺忱和代月并排坐着——地下停尸间门口没有落脚的地方,主要下地下停尸间的,一般都进停尸间了,也没人会在门口等着。而停尸间内是有条长凳的,原先是因为紧急的时候,法医们会在停尸间解刨或者找证据,或者有家属认领尸体,有歇息的地方也方便些。
    因为要在上京中心开会,之后还要和市政的领导们定汛期防洪方案里上京中心的人力安排,代月穿得比较正式,西装配了皮鞋。等代月弯腰脱下鞋子,开始脱袜子的时候,贺忱才开始解对应那只袜子的鞋带——贺忱基本外勤,这两天的安排主要跑现场和相关人员的检查,所以穿的比较休闲,鞋子是高帮靴,出入现场或者其他的,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夏堇那边,对现场发现凝结物的检查还没出来。”贺忱已经解开鞋带,靴子退下来,开始脱袜子:“一会儿我和杭天先去一趟东湾区那加油站,晚饭……”
    贺忱本想说晚饭可能来不及回家一起吃,让代月要是不想在外面吃的话,可以回家把杏仁粥热了,不能总吃蛋糕。但是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早饭是代月盛出来的,他们时间紧没收拾和刷碗,也就是贺忱煮粥的时候出来洗澡,就再也没进去过。
    贺忱一只手拿着个袜子,带着些早上在观景台爬高上低的味道,严肃的问:“你早上关煤气灶了么?”
    代月手上也提了个袜子,但是没有味道的,略一思考,说:“关……了?”
    贺忱盯他:“……到底是关了还是没关?”
    代月不确定:“额……关了,吧。”
    “你好好想想,到底关了还是没关?!”贺忱更加严肃了,审问小骗子似的:“你当时往哪边拧的?”
    “两边都拧了,但最后往火小的那边转过去。”代月有点不高兴了,回瞪着他说:“我看当时火是没了啊!”
    “你再好好想想,火没了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咔哒的声音?”贺忱把袜子递给他,“万一没关很危险的。”
    “我,记不清了……”代月吞吞吐吐的说。抽过来贺忱手里的袜子,又把自己刚脱下来的那只塞到贺忱手中。
    贺忱这是明白了,这人当时肯定满脑子都是蛋糕,压根不记得了,就算他费心思像审犯人那样引导,估计也很难引导出来。
    但是贺忱也看出来,代月不好意思承认。
    就在俩人僵持的时候,停尸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午休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给唐九春送饭回来的秦回法医,本来打算对尸体进行二次取证痕检,就看到停尸房长凳上的两个人,正在面红耳赤的,穿袜子。
    代月和贺忱不约而同的扭头,一言不发的齐刷刷望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秦回。
    秦回楞在停尸房门口足足半分钟,然后义正言辞,愤愤道:“光天化日,胡作非为!”
    言罢摔门而出,留俩人原地蒙圈,互相对视一眼,楞了几秒后,没忍住都笑出声来。他们也暂时性忘了煤气灶的事,关注点迁移到秦回和案子上。
    “估计来二次痕检的。”贺忱说,已经穿上袜子,开始系鞋带。但是他想起来在马场那边,代月帮万嘉系鞋带的事,抓住鞋带的手又放下了。
    代月已经穿好袜子和鞋子,见贺忱手停下来问:“怎么了?”
    “手抽筋了。”贺忱说,开始揉自己的手指头。
    代月托起他的手,轻轻拉揉几下,问:“好点了么?”
    “好,好多了。”贺忱说,手指头都不动了。
    代月再次察觉到他手上的异常,又揉了几下,等那手指放松了,自然下身单膝跪地,为他把鞋带绑起来。贺忱的鞋上开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代月抬头看着贺忱,微微一笑,像是邀功一样问:“好看么?”
    贺忱一下子被虏住了,还他温柔一笑,说:“你如果这个时候拿出个戒指,这世上没有人会不点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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