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第23章 小雏菊篇

    贺忱是个心里有案子就睡不踏实的人，晚上做梦还满脑子都是秋水湖，就是莫名其妙梦到代月在湖里抓鱼。他们睡了三个小时左右，贺忱先起来把昨晚的烧烤加热对付了下，这附近的建设已经很成熟了，估摸着代月也不能吃烧烤，就提前一点下楼买了碗糖粥，尽管没有糖芋苗地道，但看代月吃的也是一干二净。
    昨天的衣服已经烘干，他们简单收拾了下便直接开车去了S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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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C这边，杭天已经提前到了。尸检工作告一段落，秦回来接班后，葛老已经回家休息。贺忱他们到的时候，杭天和裴晓闽正在收拾解刨台上的早餐打包盒，杭天还特地留了两个肉包和一碗小米粥。看来葛老已经把昨天进抢救室的事情昭告天下了，杭天也是有心觉得俩人睡不饱再过来可能来不及吃早饭，还给留着点儿。
    但是贺忱和代月不约而同的表示感谢后，表示真的没有太大胃口回忆那个解刨台的事。于是，就在杭天大包小包打包好的时候，秦回很及时的提醒：“不准放冰箱。”
    其实裴晓闽正要朝一边的三开门冰箱倾斜了九十度。
    这时秦回法医啪地一声戴上皮手套说：“——会和318先生的心脏串味。”
    杭天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和裴晓闽使了个眼色，俩人赶紧出门各找各的垃圾桶。
    代月没明白，向贺忱寻求帮助。
    贺忱稍侧脸，手挡着低声说：“那是他解刨的第318具尸体，据说是为了验证人死后不同时间心脏的味道和形状变化。”
    这时秦回冷飕飕来了句：“贺队，我听到了。”
    贺忱一个激灵，冷不丁冒了身虚汗，这人感官灵的狠。于是俩人乖乖并排站在赵亮对面。
    秦回没一句废话，直接告知尸检结果，手指向赵亮腹部的伤痕：“最直接的伤口是在腹部，凶器你们现场已经见到了。凶手下手稳而准，从伤口的形状看，当时受害者并没有挣扎。”
    这时候杭天和裴晓闽进来，见秦回在讲解，一边竖着耳朵听着。
    秦回接着手指翻开赵亮的脖颈儿，那里有一个豆大的黑斑：“原因在这里，受害人先被注射了致幻剂，血液检测已经出来了。这种致幻剂会让人肢体麻木，但是有一定的意识。”
    “人被悬挂后，腹部的伤口扯开，肋骨会一根根断裂，如果外界撞击，会刺破腹腔和内脏。但是他真正的死亡原因是，直击心脏的那颗子弹。死者肋骨的断裂是掉下来的时候撞击所致。”
    贺忱这时看了眼代月：“和你说的一样。”
    代月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贺忱这一问引起了秦回的兴趣：“代局以前遇到过这样的行凶方式？”
    代月说：“以前看影片里演过。”
    秦回瞥他一眼，继续说：“凶手的直接目的应该是杀死受害者，本可以一枪解决，或者让死者受折磨看着自己肋骨断裂冲破内脏死去，但是又注射了致幻剂……”
    “如果不注射致幻剂，会怎样？”杭天小声问。
    “会疼。会感到双脚腾空，会清楚的听到肋骨“咔咔”一根根在身体里断裂的声音，那声音连着骨头钻到脑子里，接着会感到身体里的血一点点流失，那时候冷的感觉更多，血液里流淌的是冰……”
    几位目瞪口呆的盯着代月……
    代月此时抿嘴，认真说：“电影里说的。而且电影还说，运气好点儿，肋骨断裂插进内脏或者谁给一枪直接结束，就像这位……”他此时看向秦回。
    “……337先生。”秦回接着话说。
    裴晓闽大气不敢喘，默默嘟囔句：“那337先生运气真好啊……”
    贺忱：“……”
    “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就得贺队你们去查证了，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秦回此时摘了手套，说：“烟蒂的dna化验，337先生的其他证物，还有子弹的鉴证，结果要晚几天，最近案子比较多，排着队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回这时候想起来问，“337先生盖的那张床单你们谁看见了？”
    ——“……没看到。”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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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晓闽帮着秦回推尸体下去，贺忱决定再去秋水湖那边看看。但是这边洪廷走提审樊川的流程需要贺忱回局里一趟，于是代月和杭天俩人先开车去了秋水湖。贺忱打车回了趟上京警察局。
    23楼，洪廷已经准备好了流程材料，贺忱签了字。
    潘永森最近被大阅兵的事搞得不行，洪廷这边管的事也多了起来。问：“代局那边什么情况？你跟他提醒了么？”
    “哦，提醒了。他昨天食物中毒进了医院，在休病假。”贺忱说，把签好字的文件给他。
    “食物中毒？吃啥了？鱼啊？”
    “……不是，”贺忱说：“就楼下那小胡子烧烤，估计没烤熟……”
    洪廷也是信了：“我就说吧还是总店的好吃，等这阵子忙完了搓一顿去～”
    “行，你请客。”
    洪廷检查文件，头一扭：“凭啥我请客？！”
    “老潘给你们队补贴绩效多，别以为我不知道！”贺忱笑骂：“不请客我检举你！”
    “你还威胁我，我们凭本事挣的补贴！”洪廷文件一拍，“不服你去多巴结巴结代副局啊！或者你巴结巴结我，我连你们队补贴一块提！”
    贺忱手一拍桌子，气地啥也没说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
    那边问：“请问是贺忱贺警官么？”
    贺忱：“对，我是。”
    “我是秦湾区宏运大道派出所的韩光，就是秋水湖边上的那个，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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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代月和杭天到了秋水湖那边，俩人在勘查现场的时候，追溯到秋水湖水源不远处的秦湾花园和秦湾河边上，有个大水库，那水库旁边的河道上长着一大片竹子。这四五月的天，又逢上前几天濛濛四月烟雨的滋润，春笋就可劲儿的往外窜。
    俩人见边上几个坑，应该是有先人来过了，想着八成是野生的没人管，就勤勤恳恳的开始挖竹笋了。（注：原型为附近居民在百家湖广场挖竹笋被保安警告）
    那民警韩光来的时候，可是一个喷火大喝，杭天当了那么多年警察都给吓得举起了双手，倒是代月，一手一个带泥的春笋站在那儿，边上还堆了一堆新鲜出土的。
    于是小韩警察就把俩人带笋一块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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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忱也是一路黑着脸到派出所。到派出所的时候，杭天正在调解室写保证书。凭借自来熟的天赋，杭天已经和对面那个写保证书的聊起了天。对面这个住在附近小区，因为加班回来晚了养的狗跑了出来，被邻居报警把狗抓来了。这狗经常跑出来，派出所的人都认识，主人正写保证书领狗呢（注：原型为小区的狗离家出走，被警察抓关派出所）。
    不过杭天在得知那个长得不大点儿高的像是腊肠泰迪的混血的狗，竟然是巨贵时，结结实实觉得涨姿势了。据主人说按照巨贵买的也没去现场看空运来的，养着觉得不对劲因为不长个儿，后来卖家给的解释是水土不服基因突变了。主人还特地去网上百度了下确实有基因突变的可能。而且狗子小时候被车撞过脑袋，主人怀疑是撞到下丘脑了所以压制了成长。
    “后来也就想开了，也劝它想开点儿活着。”那主人说。
    杭天于是就边写保证书边科普主人保障自己权益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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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压室这边，被杭天提醒后，小韩警察也没有为难代月。代月正蹲在那狗对面。八年了，看压室的水泥墙贴了瓷砖，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换成了亚克力的，门也由木门换成了铁门。这狗也老了不怎么叫，趴在地上等主人。
    代月看着地上这有恃无恐的狗，胳膊交叠压在膝盖上，下巴抵着胳膊说：“真羡慕你，那么多年了，你还有人来领……我都没人领了……”
    这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我不是人么？”
    代月回过头去，他的身后，那个男人正夹着根烟慢慢走过来，阳光搭在他的肩膀上，金灿灿的。
    代月低头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贺忱在他边上停下，问：“听你刚才的意思，以前来过？”
    “嗯，来过。”代月看向那个关押室，“那次关这里，在它旁边。说来我和这位也是老相识了。”
    贺忱：“为什么关进来？”
    ——不是一直在建安特警么？难道是办案子办到上京了？
    “打架了。”代月笑笑，小动作抖抖肩：“群架。”
    “额……多少人？”
    “大概二十多个，我没数，警察说是二十多个。”
    贺忱张张嘴，问：“你一个人对二十多个啊？！”
    “啊是啊。”代月脸微微红，很是青涩：“那时候，年轻气盛，没顾得上那么多……”
    贺忱：“你不是……怕死么？”
    “啊怕死啊，所以没动刀动枪，就空手打的。”
    贺忱见他那认真样，怕是真的，又忍不住扭头看那个看押室：“就关这里？”
    代月点头：“这里面……还打了一架。”
    贺忱瞅他：“你……你还打了警察？！”
    “额，算是吧。”代月想了想：“庄局也算是警察。”
    贺忱脑门一轰：“你，你打了庄部、庄闫……庄阎王？！”
    这时候杭天已经过来，但是幸运的抓到了重点。
    代月略思考了下，纠正到：“……他那时候是局长。”
    贺忱和杭天不约而同地歌颂了句：“真TM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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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杭天认认真真写了保证书，贺忱交了500块友情价的罚金，并且和代月一起去那竹林边插上“禁止挖笋，违者重罚”的警示牌后，这事儿才算过去。
    贺忱还抽空去秋水湖那边重归现场，但是也没心思正经看，现场开始施工了也没发现什么。
    贺忱发誓，这是他十一年警察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污点：上京警察局缉毒大队长的直系下属和直系领导，因为偷13颗竹笋被抓派出所关押，他还亲自上门点头哈腰赔礼道歉交罚金提人！
    然后回来的路上，代月还和杭天没事儿似的讨论那警示牌上的提示语会不会被雨水冲刷掉，甚至讨论起了派出所食堂晚上会怎么做那些他们亲手挖的春笋……
    车后座上代月说：“那笋嫩，炖汤肯定鲜。”
    “炖肉也好吃！”副驾驶上杭天口水都出来了：“最好是五花肉，入味！”
    贺忱再也受不了了，大声道：“你俩够了啊！”
    俩人悻悻地闭上嘴，但是车里太安静了，杭天就够着手开了收音机，FM897的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和大家分享一首小齐哥的歌曲：春天花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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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丰台区李重开家小区楼下。
    李重开三番四次的哄人走，但是董今生死活赖着不走。理由很简单，看代月对这孩子的关心程度，以及李重开在上京超长待机的状态，他董今生跟着李重开准能遇到代月。而且李重开没那么强烈的哄人走的原因，也是实在不想董今生就这么想方设法的烦他的月哥去。
    李重开刚在漏天车位停了车（主要这十八手的老福特也没啥必要放地下的，地上进出也方便），掏出根烟来，小区那边一晃眼，几辆车出了小区栏杆。李重开警觉的抬头望了眼他那9楼的房子，烟到嘴里“噗”一声吐到旁边董今生怀里，手上满档一挂说：“烟帮我先看着。”
    董今生捡起那烟，问：“怎么了？”
    李重开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超窗外啐了一口唾沫说：“那孩子出事了。”
    董今生见他神色沉重，跟着嗖地一声，老福特擦边窜出车位，那一句“你怎么知道？”随着车尾气落到车后……
    “那孩子房间的灯是夜光灯，之前都是关着的。刚才那灯……微微亮了。”
    ——那说明那灯被人开过了，但是李重开出门前是结结实实的把侯敬燃锁床边的，根本不可能开那灯。而且刚才那几辆车……不熟。
    董今生讶异于李重开的缜密心思，这结果很好验证，他们的车在丰台大道上追了十几分钟后，前面的车开向了丰台更北的上京郊区——广陵区。
    广陵区都是重工业大厂，还运作的有几个矿场、水泥，两个治碱厂，还有几个电池厂。两旁荒无人烟，废弃的楼房耸立，长江故道下丛林暗暗，三辆黑色车呼啸而过，带起旁边的沙尘。但是那沙尘在落地前，再次被后面装着满满当当辣条泡面的老福特撞飞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