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丝弦》第75章 折翼

    彦子瑜在学校待了一周，跟导师将毕业论文敲定，又和系里的同学一起拍了几次毕业的表演曲目，这才回了家。
    “小辰，你在三庆看到我放的备用京胡了吗？”彦子瑜一到家赶紧打电话给唐辰。
    “姐，这我哪儿找得着啊？这两天后台东西太多了，观众送的礼物都要放不下了。京胡我这都找了好几天了也没瞧见，不知道是不是被搁到了别的地方。”
    “那要不我明天过去一趟吧。”
    “姐，你明天要过来啊？成，正好我明天下午、晚上都有演出，你要是过来顺便帮我给姥爷、姥姥带回去点儿东西成吗？下了场我就不那么紧紧张张的了。”
    “那我提前点儿去，一点可以吗？”彦子瑜问道。
    “可以可以，正好我吃完饭也差不多这个点儿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过去。”
    放下电话彦子瑜收拾好屋子，顺手又拿起先前打印的纸质戏本翻了翻，才放进自己的包里。
    待到第二天中午，彦子瑜直接背着包去了三庆。“哟！这老没见了，妹子，怎么今天过来了？”董九力刚进来就看见彦子瑜正擦着手中的胡弦儿，赶紧打了声招呼。
    “九力哥好！确实有日子没见了。我今天过来找我那把备用的京胡，小辰正好有东西让我带给爷爷奶奶。”彦子瑜赶紧说。
    “那你可得费点儿劲了，这两天后台你也看见了。全都是观众们送的礼物，你瞧瞧这玩偶。”董九力抱起一个大河马，弹了弹玩偶的耳朵。
    “这是好事儿，说明观众喜欢。”
    “姐！”唐九明提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这是我给姥爷还有姥姥买的麦片，还有姥姥一直说的那什么东北大黄米。”
    彦子瑜就着唐九明的打开的口袋，低头看了一眼，“这东西还真是不老少，我今天就送过去。”
    “欸！你谁啊！你不能进去，快来人拦着！”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我出去看看。”董九力听外面太吵，径直走了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董九力出去，就看见一道黑影直眉瞪眼往里闯进来。
    “欸哟！我的妈。”董九力直接和这人撞了个满怀，“这是谁啊？”董九力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
    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手里抡起一个黑色的木质拐杖，一棍子就朝着彦子瑜打下来。
    唐辰眼疾手快将姐姐拉开，“潘玉霞，你发什么疯！”
    女人也不说话，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彦子瑜。一棍子不成，再次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彦子瑜跑过去挥棍而下。
    “您这是做什么？”彦子瑜一边躲一边问。
    “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的小桐才没了的，都是你！”
    彦子瑜和唐九明两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你儿子没了跟我姐有什么关系？我姐姐又不是医生，你们做父母的不给孩子找更好地医院和医生，耽误孩子的病情，反倒赖到我姐的头上。你还要不要点儿脸面！”
    “脸面？我儿子都没了还要什么脸面？正好今天人多，各位”说着潘玉霞指着彦子瑜，朝着周围其他师兄弟说道，“我的小桐才刚上高中，一场大病人都瘦得没有人样儿了，就差他这姐姐的配型。结果，她倒好根本不去做，让我们小桐活活等死！”
    说完有转头看着彦子瑜，指着鼻子骂道“这么一个骗人的脸，心肠比谁都硬！”
    “潘玉霞！我警告你不许污蔑我姐！不然我跟你不客气！”说着唐九明就要招呼上去，彦子瑜赶紧把人拦住了。
    “小辰，你别。我来说。”彦子瑜皱着眉又看向对面形似疯癫的女人，“您最好还是注意点。这一次我不会像之前几次一样轻易原谅了。至于那孩子的离开，您节哀！”
    “呸！用得着你在这儿假惺惺！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话还没说完，也不管周围还有谁了，抡起拐棍胡乱打起来。
    一群人赶紧四散开来，纷纷躲开这个疯婆娘。潘玉霞见打不着人，就开始砸后台的东西，也不管是谁的了，抄起什么砸什么。
    彦子瑜看见沙发上自己的京胡，怕自己这个冤家把东西毁了，赶紧去拿京胡。潘玉霞知道这是彦子瑜的宝贝，眼疾手快抄了起来，将京胡狠狠摔在了地上，嘴里一边喊着“我叫你拉琴，叫你拉琴……”脚底下开始疯狂踩琴杆、琴桶。
    彦子瑜见状一下子扑了过去，捡着地上的东西，“您这是做什么！”
    潘玉霞此时也不知道时听到还是没听到，也不答话，一边轮棍子往彦子瑜身上打，瞧见姑娘捡地上的东西就更气了，抬起脚狠狠往姑娘的胳膊踩了过去。
    彦子瑜没注意，右胳膊一阵钝痛也顾不上捡地上的东西了，抱着自己的胳膊跌坐在地上。
    “姐！”唐九明本来躲得挺远的，见自己的姐姐又是被棍子打，又是被踩，赶紧跑过去推开潘玉霞，蹲下身看姐姐怎么样了。
    “师哥，帮我把这个女人拉住了！赶快报警！”唐九明朝着周围的师兄弟说道。
    李九春、董九力两个人赶紧一边儿一个架住潘玉霞，李思明在一旁跟剧场经理打报警电话说明情况。
    “姐，你怎么样？”唐九明担忧地看着自家姐姐。就看彦子瑜一张脸唰白，左手托着右臂，怀里还护着断了的琴杆，还有些凉的三月天里额头冒出了点点汗珠。
    唐九明伸手拉住姐姐的右臂撸起袖子就要看，“啊！”
    这个动作让彦子瑜忍不住叫出声来，唐九明立马松开手不敢动了。“姐，你胳膊怎么样？”
    姑娘坐在地上已经疼只能轻轻摇摇头，“哎呀！不行，走，我带你去医院。”
    “咱们两个都走，一会儿警察来了怎么办？”彦子瑜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心急火燎的弟弟，强撑着精神说道，“你留在这儿，我自己去就成。这一次，你帮我看住了她。”说完就朝着还在那里挣扎的潘玉霞看过去。
    “你一个人怎么行！就你现在胳膊这样，伤得不轻，也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听我的，咱俩去积水潭。”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有半个小时，你们就要演出了。你不能这个时候把观众撂这儿。”彦子瑜轻声说道，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听话，我一个人可以的。又不是小孩儿。”
    “姐！”
    “听话！”彦子瑜皱眉看过去，“那……好吧。”唐九明满脸担忧地应下，将姐姐从地上给扶起来。
    大栅栏儿附近警察多，出警快。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民警过来调解，可是一看这情况估计调解也是没什么用，干脆先将人带回派出所，伤者先去医院看病。
    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彦子瑜在唐九明的帮助下用丝巾将右臂吊住，背起包出了大栅栏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积水潭。
    积水潭医院作为全国知名的骨科医院，病人和家属总是摩肩接踵。姑娘一个人护着自己的胳膊，忍着钻心地疼，挂了骨科急诊等待叫号。
    彦子瑜捧着右胳膊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感受着右臂传来的一阵又一阵钻心蚀骨的疼，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小瑜，你怎么样？”一道穿着粗气的声音传来。
    彦子瑜本来是闭着眼低着头靠在椅子上的，听见有人叫自己，便睁眼慢慢抬头看过去。
    “阿陶？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你不是还有演出吗？”彦子瑜惊讶地看着陶云圣。
    陶云圣皱着眉在姑娘身边坐下，取过她身上的重物，“九明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出了点儿事儿在积水潭。他下午晚上演出来回实在赶不及，这不正好我这周在新街口嘛，来这儿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
    彦子瑜刚想开口，就听见广播叫号。陶云圣赶紧拿着东西，带着彦子瑜进了急诊室。
    “姑娘，你先把这块儿丝巾摘下来，我看看你胳膊现在的情况。”医生刚看了一眼，便知道又是位骨折的患者。
    彦子瑜闻言赶紧将丝巾从脖子上摘下来，左手托着右臂伸了过去。医生轻轻用手碰了碰彦子瑜的胳膊，“疼吗？”
    彦子瑜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白着一张脸点点头。医生见状又伸手轻轻捏了捏，“唔”姑娘闷哼一声，忍不住往后躲。
    “你这个情况，摸着应该是骨折了，具体的要拍个片子才能知道。我给你开个单子，拿着这个单子去机器上缴费，拍了片子拿回来给我。”医生一边说一边在病历本上写下触诊结果，又开了单子递给彦子瑜。
    陶云圣顺手接过单子，带着彦子瑜就出了急诊室，交了费直接带着人去照X光。等到片子出来，两个人马不停蹄回了急诊室。
    医生拿过片子一看，用笔指着病灶，“姑娘，你这胳膊现在这块儿是属于前臂骨折。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能不重视，待会儿给你这个胳膊上上夹板，你带个一两个月就行。”
    “大夫，她是琴师，拉京胡的。这个骨折对她以后有影响吗？”陶云圣见彦子瑜又着急又疼，赶紧问道。
    “这个不好说，不过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再受伤，是不会有影响的。”
    陶云圣闻言赶紧轻轻拍了拍彦子瑜的后背，“没事儿了，可以放心了。”
    “是这样，我要跟你们说明一下，这个上夹板，说白了就是在胳膊上放两块硬质板子，用绷带固定住。但是上夹板的过程很痛苦的，这个不是手术，所以不会给您打麻药。再一个，我听刚才这位，应该是您……男朋友吧？您这平常还拉琴，这要是打了麻药，难免会有胀痛之类的问题。”
    “我不打麻药，我忍得住。”彦子瑜赶紧开口。
    “那成，我这就给您上夹板。在这儿稍微等会儿，护士去拿材料了。”医生让彦子瑜现将胳膊放在桌面上。
    天气还比较凉，姑娘因为要把胳膊露出来，免不了要把外套、毛衣脱下来，陶云圣怕她感冒，顺手将衣服披在姑娘的身上。
    “姑娘，你咬着这个。”医生将一块医用的棉纱布递了过去，“咬着这个，省得一会儿疼得没处咬。小伙子，一会儿我得先把骨头复位才能上夹板会非常疼，你帮忙按住别让她乱动。不然，很容易再受伤。”
    陶云圣闻言赶紧应下。医生刚一上手，彦子瑜就感觉到整个右手臂，从内往外透出蚀骨的疼来，“唔！”闷哼一声，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不住地颤抖。
    陶云圣将彦子瑜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着，一手紧紧按住姑娘的身体，一手固定住右肩，生怕她忍不住又受伤。
    感受着姑娘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抖，陶云圣心里也不是滋味。“没事儿啊，再忍忍，马上就好了。”陶云圣伸手轻轻拍拍姑娘的头哄道。
    “成了，这两个礼拜注意点儿，千万别乱动！回去多吃点含有维生素C、维生素D的食物，水果、豆浆、豆腐之类的，平时晒晒太阳，适当动一动手上的右手防止肌肉萎缩。”医生将夹板打上，陶云圣这才轻轻松开姑娘。“两周之后过来复查。”
    此时，彦子瑜整个人已经疼得双眼无神了，惨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才渐渐回神。
    陶云圣见人都这样了，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去。可自己马上还有演出，晚上也有，还都是倒三，也没时间送她回家。干脆带着人直接回了新街口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