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丝弦》第44章 凉面

    “来来来，快点吧，咱们抓紧时间。”八老板拍拍手，将舞台上的桌子移开。
    彦子瑜见大家伙儿默认这次排戏顶一下夏老师，也就没再多说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拉琴看着演员们走戏。
    三庆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有演出，有时候还有评书场，剧社的一帮人不能一直在三庆排戏。上午把《四郎探母》简单过一遍，便只能到常去的院子里继续排。这院子没别的，一应的生活用品都全，院子还敞亮开阔，最适合排戏。
    “我说，咱们中午吃什么啊？”邱老师咂了一口刚沏的茶开口问道。
    “不知道，点外卖？”贾老师问道。
    邱老师摇摇头，“老吃外卖，这么油老吃受不了。”
    “我看那边的厨房里调料都全。一会儿我去这附近的菜市场买点儿切面，做个麻酱凉面，再拍一个黄瓜。成吗？”彦子瑜放好京胡抬头看着大伙儿。
    “成啊！这么热的天儿，要是来上这么一碗凉面，嘿！美！”八老板一拍巴掌，“咱就吃凉面吧，就是得辛苦子瑜。”
    彦子瑜摇摇头，拿起手机就要出门，“吃凉面最省事儿，一点儿不麻烦。你们在这儿坐着歇会儿，我去买面。”
    “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陶云圣立刻起身。
    “你去干什么啊？我一个人就行，没多少东西。”彦子瑜一摆手，“你和邱老师他们歇会儿。”
    “哎呀，子瑜，就让阿陶跟你去吧。这儿最近老有小流氓，有他跟着我们还放心。”邱老师开口。
    彦子瑜见状只好应下来，转身和陶云圣出了院子。
    邱老师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啧啧，我们阿陶的路还很长啊！”，八老板会心一笑，“嗯……众人拾柴火焰高，您说是吧？”
    “阿嚏！”
    “你感冒了？”陶云圣问道
    彦子瑜摇摇头，用手揉了揉鼻子，“没有，估计是谁在背后骂我吧。”
    “谁会骂你啊？”陶云圣摇着扇子。
    彦子瑜嗤地一声笑出来，“瞧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红色的毛爷爷不会被人骂，剩下的就没有不挨骂的。你们说相声，还少挨骂了？反正小辰上学的时候，天天回来抱怨挨老师骂。”
    “那不一样，我们吃的是这碗饭，所以从小到大挨骂很正常。”
    “欸！这黄瓜不错！”说着彦子瑜挑了五六根，“一会儿三根切丝，三根拍个黄瓜。”
    陶云圣接过菜贩递过来的一袋子黄瓜，“那你挨过骂吗？”
    彦子瑜摇摇头，“不过，我情愿挨骂。小时候胡拉得不好，爷爷不会骂我，他会让我跪到一排师爷的照片前面，先跪两三个小时，然后罚抄家规。”
    “罚跪！你们家规矩这么大？”
    彦子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嗯……其实，我是小时候不好好练，老想着偷懒，挨罚也是活该。”
    “我还以为你从小是那种特别听话的。”
    “我听话啊，只不过分事情嘛。反正我记得小学四年级之前，没少气我爷爷。爬树、上房、和男孩子打架，反正什么都干过。”
    陶云圣震惊地看过去，“爬树!？你现在这安安静静的样子，我实在想象不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切面和麻酱买了。“你等等，我买个熟食。”说着彦子瑜在稻香村买了一只烧鸡、两根蒜肠。
    “你买它干什么？”陶云圣问道。
    “当然是吃啊！你们几个一会儿还得接着排戏，光吃面条怎么够。”
    两个人顺着胡同里的阴凉回了院子，“那你们先排着戏，我先去做饭。”彦子瑜接过陶云圣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又出来从自己的包里找了条刺绣长发带，围着自己的脑袋绑了防止头发丝掉下来，挽起袖子就开干。
    “能借你的京胡使使吗？”陶云圣掀开门帘儿问道。
    彦子瑜头也没抬，“你们要用的话就用，小心着点儿就成。”
    说着彦子瑜将黄瓜洗好之后拍了三根，用盐和醋拌了，再放一点糖提味，最后放点蒜末进去。再将剩下都的细细切成丝，就听见厨房里传出来“哒哒哒哒哒哒”菜刀与墩子碰撞的声音。
    凉菜和黄瓜丝备好了，彦子瑜又把买来的熟食处理了，整只烧鸡去了骨头都撕成了细丝用做菜码，蒜肠则斜着切成薄薄的一片码在盘子里当凉菜。
    灶上点火烧水，将买来的豆芽菜焯了，能再添个菜码。等水开的这段功夫，彦子瑜也没闲着，往碗里倒入香油开始澥（xiè）麻酱。彦子瑜一边澥一边走出来问道，“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这凉面就没人吃锅挑儿了吧？”
    几个人见彦子瑜问，赶紧说“你怎么做都成！我们没那么多事儿。”
    “得嘞。”彦子瑜应下转身又进了厨房，往碗里放了点盐、糖、还有一点点酱油，最后又放了一些醋，继续加了点水，接着和麻酱。这时候水差不多也开了放入豆芽菜，没多长时间赶紧捞起来过遍凉水，让这豆芽菜吃起来能脆生点儿。紧接着下锅煮面，熟了拿笊篱捞起来一过水，这饭就得了。
    彦子瑜菜和面端到外面的八仙桌上，“饭做得了，先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再接着对。”
    “哎呀，谢谢！谢谢！”邱老师走过来，一打眼便看着那盘黄瓜丝，“没想到，子瑜这刀工了得啊！一看就是在家经常做饭的。”
    八老板动作快，一边和着面条，一边说“我刚才尝了一口那麻酱，跟我外边儿吃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更香味道正。”
    “今天这顿也简单，大家伙儿将就着吃，等有空了我再做一桌好的给大家尝尝。”彦子瑜笑笑。
    说着话呢，陶云圣拉过彦子瑜，“你今天花了多少？我转给你。”
    “你这是干嘛？一顿饭而已。”
    “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上班每月有工资。你还在上学，就算打工也挣不了多少。”陶云圣皱眉说道。
    “哎呀！真不用，真没多少。”彦子瑜连连摆手。
    陶云圣看着彦子瑜，“那要不这样，这顿呢算是咱俩请客，我出钱你出力，下次咱俩调个各，你看怎么样？”
    彦子瑜见陶云圣坚持，也没办法点点头，“成，那可说好下次算我的，你可不能再出头了。”
    “你们俩说什么小话呐？还不赶紧过来吃饭，面都坨了。”那边司鼓老师喊道。
    “哎，这就来。”说着两人赶紧走过去，各自盛了面吃。
    邱老师看着俩人，左瞄一眼，右扫一下，桌子底下用腿踢了踢对面的八老板，一个劲儿使眼色。
    八老板立刻会意，“子瑜啊，你……这手艺以后得便宜哪家小子啊？”
    彦子瑜嘴里还有面呢，就被八老板这一句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直接呛着了，赶紧捂着嘴背身一阵猛咳。
    陶云圣站起身从旁边那桌倒了温水，递给彦子瑜。邱老师嫌弃地看了一眼八老板，眼神示意“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再说你看这还能制造机会呢！”八老板也瞪回去。
    彦子瑜接过温水喝了一口，“谢谢！这水太及时了。呛死我了。咳咳！”
    “陈老师，这正吃饭呢。别逗她。”陶云圣见姑娘没事了，便朝八老板说道。
    我这是为谁啊！还不是你吗！不主动点儿，好姑娘都被抢走了我看你找谁说去。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八老板只能委屈地瘪着嘴看着陶云圣。
    彦子瑜赶紧拦住，“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不没事儿嘛，跟八老板也没多大关系，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说完推了一把，叫他赶紧会自己的座位上吃饭。
    邱老师见状赶紧说，“阿陶，赶紧吃饭吧，面都坨了。白瞎了子瑜大热天儿进厨房的功夫了。”陶云圣闻言回了座位接着吃面。
    “子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手艺不错。”八老师讪讪一笑。
    彦子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额……是么，能合大家口味就成。那什么，要是不够的话，盆里还有，想吃的可以再盛。”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鼓老师一听，往嘴里紧扒了两口，跑过去又挑了两筷子。八老板见这情况，不甘示弱赶紧端着碗跑过去也挑了两筷子。
    邱老师看着八老板心里那个急啊，怎么就知道吃啊，正事儿呐！正准备张口说什么，“邱老师，您吃这个。”旁边陶云圣用公勺，舀了一勺拍黄瓜给邱老师。
    别说话，吃东西。陶云圣眼神示意。邱老师点点头，心道“成，成，成啊，我看你小子有着急的那一天。”
    一顿饭除了彦子瑜和司鼓两个人吃得心无旁骛，其他人是各怀心思。
    吃完饭，彦子瑜正准备收拾碗筷，就被陶云圣拦下了。“你歇会儿别动了，碗筷我来收拾吧。”
    “子瑜，你别弄了。让他来吧，你也歇会儿。累一上午都没歇着。”邱老师喝了口水说道。
    “那成，我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放哪儿的。”说着彦子瑜一个一个交代清楚，这才解了绑在头上的发带。
    “子瑜，你头上那个还挺好看的。看着挺像勒头的。”司鼓老师在一旁问道。
    彦子瑜低头看了看取下来的发带，“您说这个啊，这就是普通的发带，用来绑头发用的。”
    “我看这上面绣的不错啊，料子也好，挺贵的吧？”
    “……其实，这是我自己绣的，没花钱。”彦子瑜不好意思地笑笑。
    邱老师、八老板、贾老师闻言跑过来，“让我看看成吗？”邱老师问道。
    “成啊，那怎么不成。”说着彦子瑜手拿着发带让众人看。
    “丫头啊，你还真是让人惊喜不断啊。你这绣的有点儿意思啊，有过去老师傅的感觉了。”邱老师一边看一边品评。
    彦子瑜有些无奈，这就是以前在家奶奶被逼着绣出来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干脆拿出来用而已。按奶奶的话说，这东西绣成这德行根本卖不出去，哪里就有老师傅的感觉了。
    “说真的，你跟谁学的？”邱老师抬头问道。
    “我是跟我奶奶学的，她老人家以前是给人家做行头的，量体裁衣从刺绣到制衣，奶奶一个人全包了。我这个还是小时候被逼着绣的，本来奶奶还想看看能不能拿去用，结果见我绣成这个德行，干脆丢给我自己用了。”
    贾老师旁边接过发带，细细地看着绣纹说道，“那老太太也要求忒高了。这东西你绣了多久？”
    “别看就两头的那点绣纹，绣这个就得有个三四年。倒不是有多难，那时候正好赶上我中考，后来上高中课也多，拖了许久才绣完。”彦子瑜回道，“我奶奶要求高，这个东西也就自己绣来玩儿，拿到她老人家那里去就是纯属找骂了。”
    “嗯，能看出来，有的针脚还不太好，但是整体上真的没问题。”邱老师开口说道。
    刷完碗的陶云圣走了出来，见一堆人在那儿说话便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过来瞧瞧，子瑜的发带，她自己绣的。”八老板招手。
    “不错啊，没想到咱们这儿除了贾老师是个巧手的，你也是。”陶云圣接过发带看了看，朝着彦子瑜说道。
    “贾老师那才是真巧手。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贾老师身上穿的这身儿衣裳，搁我是做不出来的。”
    贾老师得意地扬扬头，“嘿嘿！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早知道子瑜有这手艺，她奶奶又是做行头的，当初你那身蟒袍就应该找子瑜。”旁边八老板开口说道。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只要人在剧社，她就跑不了。哈哈！”陶云圣展颜一笑。
    彦子瑜乐了，“这倒是好，我还没说什么，大家倒帮我规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