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丝弦》第40章 返场

    着什么急嘛，肯定会唱的啊，彦子瑜心想。正想着，就听见郭老师安抚道“别急，咱们挨个儿介绍。”然后讲台上几位唱主要角色的演员们介绍了一遍。
    因为这一场下来三个多小时，实在太累后面还有返场，郭老师不得不回后台卸妆，等将所有演员介绍完，便将夏老师留在了台上。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让郭老师歇会儿，我给大家唱一段儿《红娘》。”说完，夏老师看向乐队，彦子瑜手底下调了调弦儿，抬头冲夏老师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夏老师这才转回头来看向观众，“刚才动作稍微有点大，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大家多有担待。”
    “好！”
    因为乐队里不止彦子瑜要调琴，月琴、二胡也要调整，夏老师在一边看乐队还没准备好，继续说道，“乐队的老师也特别辛苦，一下儿坐三个钟头，还得给我们返场。”
    台底下的观众们非常给面子，将掌声送给了彦子瑜和一众乐师。
    此时，彦子瑜等人都已经准备好，就听司鼓“哆，哆”两声，彦子瑜拉起反四平调，夏老师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眼睛往左右两边这么一瞧，那姿态立刻就像一个小红娘，“小姐呀——小姐你多风采，君瑞呀——君瑞你大雅才……”一直唱道这“我红娘成全他们鱼水和谐。”才算完。
    “好！”，“再来一个！”观众们喊道。
    “谢谢，谢谢！后面还有很多优秀的演员，让他们给大家唱几段，阿陶！”说着夏老师就朝后台走去，一边将话筒递给走出来的陶云圣。
    此时陶云圣已经卸好了妆，换下了戏服，接过话筒，“谢谢，感谢这么多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捧场。今天不到位的地方，您各位多担待。”
    “很棒！”，“好！”，“加油！”
    陶云圣朝观众一鞠躬，“嗯……这样吧，我给大家唱一段儿《义责王魁》里面的一段流水，好吧。”说完，转身朝乐队这边看来。
    小声朝彦子瑜和司鼓，说道“可以吧？就那一小段。起了板我就唱。”乐队这边两人赶紧点点头。
    “谢谢大家。开始吧！”陶云圣朝乐队说道。
    就听“哆，哆，台”，彦子瑜这就起弦了，结果立马就被司鼓拦住了。怎么了？一抬头就看见陶云圣漏出诧异的表情，“先别出，这还有一个词儿。”
    一句话搞得司鼓和彦子瑜两人很无奈，陶云圣见这两人表情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哦，我忘了。”
    为了缓解尴尬地气氛，干脆什么都不说，朝着乐队席就念道，“谢——娘子！”就听见台底下的女观众们发出“啊~~~”的声音，估计是被这一声“谢娘子”唤地七荤八素。
    念完这一句台上人才转过身才唱了起来，只是到了“娘子莫要再追留”一句时，这人又转向了乐队，手心朝下朝着乐队的人摆了摆。唱完赶紧转身说道“请我师父。”
    “丫头，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在占便宜？”旁边的司鼓开口说道。
    彦子瑜被这话说蒙了，“占便宜？占什么便宜？”
    “你看啊，咱们乐队里就你一个年轻姑娘，剩下不是大老爷们儿，就是结了婚的妇女。这……虽然是戏词，但是这便宜占得，总不能是占在我们身上吧。”旁边的月琴老师接茬儿道。
    “呵……几位老师……想象力很丰富……”一番话，让彦子瑜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我男人的第六感来判断，他绝对是在占便宜！”其他的人听了不住地点头。
    男人的……第六感？彦子瑜满脑子问号，这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大家伙儿开始困得大脑不受控制了吗？
    说话间，陶云圣本来是准备下去的，那边因为郭老师还没调整好，示意他再撑一段时间。“郭老师今天很累了。”
    观众们很给面子地喊道，“再来一段儿！”就看台上的人双手抱着话筒，一脸乖乖的表情看向乐队。
    见乐队的人没理会，尴尬地又看看另一边的舞台，“大家给我一个进步的机会，我过了年才二十一岁。”
    “嗤，哎呀！阿陶啊！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知道自己二十一岁啦？犯坏的时候呢？”就听司鼓小声笑着调侃道。
    “成了，别折腾了，一晚上唱得挺累的。他说唱什么就别慎着，完事儿赶紧回去睡了。”旁边的二胡老师说道。
    此时就见陶云圣转身朝乐队说道，“淮河营吧。”
    这一回乐队没再难为，彦子瑜听着锣鼓点，拉起流水，“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咱。在长安是你夸答话，为什么事到如今耍奸猾。左手拉住了李左车，右手再把栾布拉。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打——啊——”
    这段还没唱完，就听观众已经迫不及待叫好，转过头来，陶云圣接着唱道“生死二字且由他——。”
    这一段唱完，彦子瑜就看见对面，一道瘦高的人影，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扶着他。
    就听见陶云圣说道，“我们请来了一位巨星，不是郭老师。”台底下已经有女观众按捺不住喊道，“张云雷！”，“啊！”
    “哇！现在的女观众们都好厉害啊！”彦子瑜小声朝身旁的几位老师们说道，“嗯，这个声音很有穿透力。”司鼓一边点头一边说。
    “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热烈欢迎他，有请张云雷！”陶云圣说完就小跑着过去扶。看来还需要好好休养才行，彦子瑜心想。
    正想着就见陶云圣一边扶着张云雷，一边朝自己这边说道“唱一段二六。”彦子瑜点点头，赶紧低头调手中的京胡。
    “那个，各位我刚才从上面下来之后我师父非得让我唱一个。这个京剧啊，说实话我真是《锁麟囊·春秋亭》真是我听会的，这个您先各位等一下啊，我得问问这漂亮的妹妹，”说着就朝彦子瑜走过去。
    “那天那个调可以吗？”
    “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得回忆一下。”彦子瑜赶紧说道。
    “欸？你忘啦！”张云雷惊讶地问道，“没有没有，调子记得，就是要调一下。”
    说着手里赶紧调整调子，张云雷见彦子瑜这边做准备，也不好让台上冷场，“这样我唱完之后把郭麒麟叫过来。”
    观众们哪里还能有不乐意的，一场京剧都快赶上大封箱的福利了。说话间，陶云圣就将郭麒麟拽了上来。
    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张云雷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托付道，“各位各位，这个锁麟囊真是我听会的，如果唱得不好呢，各位多做自我批评吧啊！”
    演员在台上说着，彦子瑜赶紧和月琴老师、司鼓老师商量，就听司鼓手底下“大，大”两声，彦子瑜就拉起二六。这声音刚起，陶云圣立马惊诧地看过来。
    张云雷张口唱了第一个字，呵呵笑出声赶紧说道，“太低了，还得再调调。”
    还得再升调？好吧，我再换。手底下赶紧调，那边就听见陶云圣朝观众说道，“咱们给乐队一点儿时间，也给我一点儿时间。”
    就听那边郭麒麟接茬儿，“知道你今年二十一。”，“你别说他，想想待会儿自己唱什么吧。”张云雷开始挖坑。
    舞台上演员们给彦子瑜抢时间，她手底下也没闲着，不断转动琴轴调整琴弦的松紧，“怎么样？可以了吗？”陶云圣问道。
    彦子瑜小声回道，“差不多了。”手底下拉了调子，抬头看向台上的演员们，眼神示意台上的人试试。
    “好，试一下啊。”张云雷说道。
    自便司鼓又是“大，大”两下，小锣一个定音，彦子瑜再次拉起二六板，刚唱了“春秋”两个字，张云雷无奈地转过头说道，“妹妹，还是有点儿低。”
    “那我换一把琴。”彦子瑜赶紧停下来，换另一把京胡试音。
    台上人半开玩笑地开口道，“早说你换把琴啊。”
    琴师调琴需要时间为了不冷场，没办法张云雷将帽子稍稍抬起来点，和台下的观众们互动，“我这样是不是你们能拍清楚点啊？都把美颜开开啊！别毁了我的脸。”
    彦子瑜在观众们嗷嗷的尖叫声中，把手里这把胡调好，朝台上的人说道，“我这边没问题了。”
    这一回司鼓也没再起板，台侧的小姑娘直接拉起了二六，就听张云雷唱道，“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度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到此一句，彦子瑜听着演员的唱词，手底下的二六板便过渡到流水板，张云雷接着唱道，“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彦子瑜看着手中的京胡，唉，可算是唱出来了。台上郭老师已经换好了衣服上来了，就见他接过话筒，“谢谢吧，今儿他们都来看戏来了。其实张云雷《锁麟囊》这一折可以彩唱啊，等合适的机会到三庆园儿，让他唱一会吧啊。”
    “好！”
    “这快十一点了，你们也不回家，给大家唱一段儿失传已久的京剧，这个戏的大名儿叫《画舫缘》，它的小名儿叫《唐伯虎三笑点秋香》。”
    这话一出来，台底下的观众就乐了，您直接说小名就可以了，我们都懂。
    “这是南派京剧，京剧其实好看，大好几百出上千出也有，不是你们见天儿看的这三出、五出、十出、八出的。啊，这个唐伯虎点秋香其实也挺好玩儿，过去戏班儿年底封箱才唱，满台都是妇女，这是一出大喜剧，有机会我们可以排一下啊。”
    “好！”
    “唱几句其中的一段流水吧”说着郭老师转向彦子瑜，“跟着我就行，没唱过这个。”
    “来了”随着这一声“来了”，彦子瑜和乐队的其他几位老师各自操琴、司鼓，就听郭老师唱道“唐伯虎今日闹笑话，堂堂解元无话答。都只为小秋香将我来戏耍，她言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下。牡丹亭内我与她，也是我待佳人心猿意马。开柴扉抱住了年迈的妈妈，老夫人在耳旁怒气冲冲来问话。整衣冠小心谨慎细盘查，撩袍端带我把堂来下，问我一言一回答。”
    “好！”，“再来一个！”，“郭老师，我爱你！！”台下的观众不愿意散，喊着要郭老师再唱一段儿，但是时间真的是太晚了。
    郭老师没办法只得说道，“哎呀，谢谢！谢谢！真是感谢各位对京剧的支持。这个天儿也不早了，再唱连末班车都没有了。现在这个点儿就够呛了。今年我九月份在天津还会唱的，到时候您各位对着机会也可以过来捧场。”
    “好——”观众们见郭老师实在不会再唱了，也都没再可劲儿地喊。
    郭老师见差不多了，便说道，“来吧，咱们谢谢今天的乐队老师们，这连演带返场。您别看，他们和您一样是一下坐了四个小时，但是他们精神还都得绷着，其实是非常累的。尤其是我们的琴师，年纪不大但是小姑娘的水平很高。”
    台底下的观众很给面子，再次将掌声送给了台侧的一群人。
    大幕合起，确认不会再有返场了，彦子瑜还有一众乐师这才长舒一口气，一个个揉着僵硬的脖子和手臂回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