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呼晴,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还没起床乔斯年就知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生活规律,靳云庭不回来都是早睡早起,每天雷打不动半个时辰锻炼身体。
犯赖不是好习惯,躺平享受的前提是,想起来干就能起来接着干,虽然不容易。
今天还是他的生日,这次穿来异世前乔斯年在现世刚满十八周岁,三个月过去又是十月十九日,这一岁长得太着急了。
乔斯年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上次他在异世按着自己的生辰过了十八岁,穿回现世四个月家里给他大办了十六岁生日宴。
只看日子,穿来穿去碰到的十月十九日全算上今天是乔斯年二十二岁生日。
二十二岁呀,多好的年纪,可以结婚了!
算着时间,青竹又端来洗漱用的水,乔斯年已经换下练功服穿上了紫金交领直裾袍。
“这件衣裳少爷穿也好看,”青竹放下面盆,“靳将军穿着英武,少爷穿着贵气。”
因为靳云庭穿过这件衣服,乔斯年今日才拿出来穿的。他洗了手脸,甩着袖子道,“明明是靳云庭贵气逼人,我英武不凡。”
青竹上下打量他一番,端起面盆,“我去看看面煮好了没。”
院子里辛亥端着托盘拦住青竹,示意青竹看碗里,“这怎么是长寿面,公子不是四月的生辰吗?”
“一碗面条而已,平日还不让吃了!”青竹用三年前乔斯年的话回他,“不让吃就不叫长寿面好了,叫一根面。”
“少爷一年吃几次,”青竹接过托盘,“我送去吧。”
“那就好,”辛亥放心松开手,弄错了公子的生辰,将军那里可没法交代。
乔斯年把一碗面吃完,又吃了两个鸡蛋一笼小笼包才算饱,他擦了嘴,说道,“把丙叁叫来。”
丙叁来的很快,带着自己做的诸葛连弩。
放下连弩后,他解下右手小臂内侧的袖箭放在桌上,笑道,“这个送给少爷。”
这是乔斯年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可能是唯一一份,虽然丙叁是无心之举并且另有目的,乔斯年还是很高兴,“谢了!这箭有毒吗?”
“我换了没毒的箭。”
乔斯年放心拿起袖箭,起身离开正房。
箭筒是铜质,直径不到一寸,长七寸余,筒盖正中有射孔,也是装箭的地方。离筒盖约两寸处有蝴蝶翅,是顶住箭支的开关。筒内装有一个弹簧,末端与箭筒底部相连,顶端装有一个圆片。
到了院子里,乔斯年扳开蝴蝶翅,嗖的一声,箭没入雪中。
丙叁扒开雪,从地上拔出箭,递给乔斯年。
箭比箭筒稍短,用铁做成。箭杆靠近箭头的地方有一个凹槽,使用前将箭从射孔塞入箭筒,压缩弹簧,直至箭杆的凹槽到达“蝴蝶翅”的位置,这时蝴蝶翅就会把凹槽部分卡住,也就锁住了箭,使箭处于待发状态。
“平日没看见你的箭插,你能单手装箭吗?”乔斯年语气里难掩羡慕,“准头很好吧!”
丙叁掀开衣摆,他腰间悬着两个箭插,各插存十二支箭头朝上的箭,然后他给乔斯年表演了什么叫单手插箭,准头很好。
乔斯年都没看清楚丙叁如何操作的,之前他射中的地方已经插着两支箭。
“厉害,”乔斯年竖起大拇指,“我知道一种能先后射出六支箭的梅花袖箭,虽然不用每射一箭就填装箭支,但是射箭时要旋转筒身,你装箭速度这么快,感觉对你没什么用。”
丙叁看一眼他身后,笑眯了眼,“怎么会呢,我射箭的时候就能顺手把箭筒转几圈。”
意思是填装箭支的时间再短也能全部省下,乔斯年也笑了,“你应该已经想到,梅花袖箭就是六个这样的单筒袖箭组合在一起排列成梅花状。”
“梅花袖箭的箭筒顶端半寸是一个大蝴蝶翅,管理正中间的一支箭。稍下半寸四周是五个蝴蝶翅,管理其余五箭。箭筒的内部分六个小管,排成梅花状,每个小管的顶端一侧有一个孔,接通外面的蝴蝶翅,是锁箭、发箭的机关。每一个小管中,都有一个弹簧,装配方法和单筒袖箭一样。小管的末端装在箭筒筒盖内,筒盖上也有六个射孔,是装箭射箭的地方。”
“你可以做出来试试,”乔斯年指着他腰间的箭插,“是不是也该送一个给我。”
“我那里有没用过的,给少爷拿来,”丙叁说完跑去后院。
雪后的天空蔚蓝明净,阳光穿过冰凉的大气照在身上依旧温暖,乔斯年垂眼扫过垂花门,转身回屋。
结果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
“公子射箭的时候我就来了,”还以为出事了呢,把他吓坏了,辛亥看看乔斯年手里的袖箭,劝道,“武器还是不要轻易示人为好。”
乔斯年点头,回屋拿出丙叁做的诸葛连弩,射了七箭就遇到放空弓,放空弓后又能射出弩·箭。
他打开箭匣盖把剩下的两支弩·箭倒出来,辛亥扒了几个雪坑捡回射出去的弩·箭给他。
乔斯年一支支看过,正好丙叁回来,他把诸葛连弩和弩·箭还给丙叁,“箭匣的问题,弩·箭没能顺利落下来,你拆开箭匣看看吧。”
“谢谢少爷!”
接过丙叁递来的箭插,乔斯年掂了掂,十二支铁箭,筷子粗细有点儿重量,问道,“丙叁你有多少斤?”
“别人问六十斤,少爷问的话七十斤。”
一斤十六两,丙叁日常负重十六斤暗器,除了袖箭和飞刀,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乔斯年没有再问,他把袖箭绑在右手小臂上,“是这样吗?教教我怎么用。”
等乔斯年回正房的时候,正院的一段院墙已经成了马蜂窝,作为靶子的木板上有二十二个箭痕。
“是不是要找人来修补,”丙叁憋笑憋得脸都僵硬了,“这墙会不会一碰就倒!”
“你试试,倒了你来修。”辛亥取下木板,“公子学得快,准头差可以练。你再这么笑话人,小心将军回来找你练练。”
“我本来就是笑模样,”丙叁揉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憋成什么样子了,你可不能背后告状。”
辛亥不理他,午膳晚了半个多时辰,公子肯定饿了。
吃完午饭,乔斯年也不睡午觉,拉着几人唠嗑,尹诺尹元也被叫来,六个人围着两个拼在一起的火盆煮茶吃糕点,嗑瓜子烤肉干。
乔斯年呼呼吹凉碗里的肉干,塞进嘴里,“冰天雪地,有没有人滑雪滑冰呀?”
“公子说的是乘木马吗?”辛亥又往他碗里夹了几块烤的焦黄的肉干,“公子这几日没出门,没看见镇子里的小孩,是块平整的东西都能垫在屁股底下滑出老远。”
末了还打趣尹元,“尹元这几天玩得开心吧!”
尹元埋头不说话,尹诺揉了揉孙子的头,恨铁不成钢,“虽然侯爷和将军不常回府,府里的规矩越发不能乱,不能让人看笑话。出府入府都要对牌,他们这些小娃娃难得出来,忘形了,公子莫怪。”
“入乡随俗,到哪里就守哪里的规矩,”乔斯年笑道,“我这里松散得很,你们回去可不要出错,我是不会怪自己的。”
言下之意是即使他进了镇北侯府也不会坏规矩,除了青竹和尹元没听出来,辛亥、丙叁和尹诺都不怎么信。
众人嘻嘻哈哈聊起其它,别看丙叁才十四岁,见的事可不少,说起耀京那是一箩筐的小道消息,听他一席话,乔斯年有种补课的感觉。
“你这是把别人家的族谱背下来了吧,”太厉害了,不仅背下了族谱,拐着十八道弯的姻亲关系都能被他挖出来。
“少爷可不要小看这一丝联系,”丙叁说的口干舌燥,偷空喝了一杯茶,“世家就是这样互相维系,屹立不倒的。”
“我听说……”
也许是因为带着脑子听,乔斯年忘记了管嘴,不小心吃撑了,晚饭用了两块山楂糕消食,在屋里走了十几圈,胃总算好受些,可夜里还是发了热。
丙叁在屋顶巡夜,发现屋里的人呼吸急促,开始还以为乔斯年在那啥,离开两炷香回来,发现不对,叫青竹起来一看是发热赶紧去请大夫。
孙道也来的时候乔斯年正靠在床头喝水,看起精神不错,他松下一口气,“怎么没给自己开药方?”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能乱开药!”跑了一趟厕所,乔斯年好受许多,吩咐青竹,“把西厢房收拾一下,雪夜难行,孙老今日住下。”
“不用了,”孙道也诊了脉从药箱拿出三包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明日还不退烧让人去叫我。”
乔斯年见药箱里还有三副药,问道,“这不是给我的?”
“不是!”孙道也扣上药箱,里面的药是担心乔斯年病情严重备下的,“我先走了!”
出了宅子,简从问道,“你怎么不留下,病情反复怎么办?”
“你少瞎说,”孙道也忍了他很久了,“你怎么还不走,在我家吃在我家住,还抢我的被子,出门就跟着,你怎么一点儿不害臊。”
“该害臊的是你,冷锅冷灶冷被窝,有你这样待客的吗?”简从哼道,“不就要了你一床蚕丝被吗,还是冷。”
“你又瞎说,我没给你烧炕吗?”
“还是冷,我们一起睡吧!”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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