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谦到的时候带着彭佑安,“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还跟我过了一招,手上功夫不错,可见平日没少练。”
八月下旬新兵士分配边所的时候,彭佑安和一百多人留在新兵营清空营房、修房补洞,还要打扫卫生,后来又搬运粮草入库,他以为靳云庭终于要“特殊”对待他,都做好了看守粮草的准备,结果靳云庭来检查粮草后把他们全带走了,今日才到忠义关。
好久没见靳琛,挺想他的,彭佑安看了忠义关的营房排布,大致猜到靳琛住在哪一块儿,于是带着他娘做的柿子糖摸了过去,可巧迎面撞上准备出门的靳谦,被一招制服。
他就是本能出手,脑子转过弯来就猜到这是谁,收了手上的力道,若是使出全力,说不定能在靳祖父手底下走两招呢,彭佑安暗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嘴上谦虚,“我爹说我是花拳绣腿,彭家刀法练得像街头卖艺,小动作太多,整的花里胡哨的。”
“不渝你应该见过,就是逸之的副将左诚,他善使长刀,明天你们合营,你去找他练练。他最近得了一把好刀,刚顺手,看你能抗几刀。”靳谦看着门外走来的乔斯年,笑道,“那是你逸之叔叔没过门的夫郎,你也叫叔叔吧。”
彭佑安一脸迷蒙地看看乔斯年,转头看向靳云庭时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人他有印象,不是抚远侯府世子袁斌的夫郎吗,名声在外!
怎么就成世叔没过门的夫郎了,他才离开耀京半年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世叔不是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吗(他娘说的)?他还等着世叔找个下凡历劫的天仙呢,这个没有一点儿哥儿的纤柔,倒像男子一样英俊!
“叔叔,”靳琛从靳谦腿上跳下来,嫌弃地指着彭佑安,“这是左羽林军大将军之子彭佑安,承恩伯府彭家与靳家是世交。”
“见过爹!”乔斯年长揖,第一次见长辈,有点慌。
靳谦挑眉笑看靳云庭,“还不快扶起来。”
等靳云庭扶起乔斯年,靳谦将一个红酸枝木盒递给他,“听说你喜欢喝酒,还喜欢夜明珠,这里有两只夜光杯,拿去玩儿吧!”
哪个胡说八道坏他形象,别被他找出来!
“谢谢爹!”乔斯年接过,木盒里面是一对白如羊脂的平底夜光杯,小巧玲珑,晶莹剔透,“我很喜欢。”
靳谦点头,“逸之以后就交给你了!”
彭佑安总算回过神,镇北侯府不可能让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进门,谣言害人,但是为什么不叫叔嬷,“见过叔叔。”
“不知道你来了,没给你准备礼物,这块玉佩送给你吧!”乔斯年道。
然后彭佑安看见乔斯年将夜光杯递给靳云庭,随手解下靳云庭腰间的玉佩递给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堂兄叫彭佑舟,嫁去了太仆寺少卿朱大人府上。”
是啊,干嘛提起他!彭佑安眼眶睁大,内宅的人聚在一起不是胭脂水粉头饰衣裳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乔斯年的名声他大多是从佑舟堂兄那里听到的。
“看来是了!”乔斯年笑道,“听说年初他摔了一跤!”躺过的正月。
“怎么摔的?”靳琛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提他还忘了,就是这个朱府想跟乔斯文结亲,舍不得嫡女,拉个庶出记在名下。
那时候他才认清乔斯文挂在嘴边的“爷身家丰厚”是怎么个丰厚法,纳征送去的聘礼从田产铺面到珠宝字画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简直让全耀京咋舌,还当众承诺此生只此一人,更是羡煞众人。
暗地里有人把乔斯文和袁斌类比,一武一文都是长情之人,只怪乔斯年没福气。
婚礼的祝词他都帮乔斯文写好了,结果迎亲变成了闹剧,朱家偷梁换柱,换了新嫁娘,上花轿时盖头被风刮落事情败露,乔斯文当场退婚,说朱家李代桃僵,背信弃义,原来的庶女也不要,聘礼当天就拉了回来,闹得比送聘阵仗还大。
现在看来此事疑点重重呀,听乔斯年的语气明显和彭佑舟不对付,若是乔斯文知道乔斯年和彭佑舟结有梁子,以他对乔斯年的敬重断断不会与朱府结亲。
那替嫁的嫡女就是彭佑舟的女儿,虽然朱府表明是她自作主张,没多久把她嫁出了耀京,但是朱府的名声却是彻底坏了,连累其他各房婚嫁艰难,几乎全部低嫁低娶。
这若是乔斯文的报复,得是多大的仇呀,记了十几年!
“走路嘛,总有舌头绊住脚的时候。”乔斯文将玉佩塞给彭佑安。
神特么舌头绊住脚,所以只是口舌之争?
靳琛服了这兄弟俩,气鼓鼓道,“叔叔骗人,没有这么长的舌头。”
“哈哈哈哈!”靳谦大笑。
“靳祖父,”彭佑安觉得自己被针对了,见靳云庭眼睛都要黏在乔斯年身上,肯定不会为自己做主,只能找靳谦。
“没事,”靳谦捋一把胡须,安慰他,“斯年没有把你当外人。”
孩子多了真热闹!
“爹,听逸之说你过几天就要走,尹铛头熬了火锅底料,放一块煮开就能涮菜吃,有骨汤味道更好,一会儿吃吃看合不合口味。”乔斯年一脸笑意,“刚炸了豆腐,煮着才好吃,爹若是喜欢我让厨房多准备些给你带走。”
“好,”靳谦笑道,“一会儿陪爹喝两杯。”
“成,”乔斯年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心理准备。
靳谦也没留情,真把乔斯年喝趴下了。
“酒品还行,酒量不行。”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靳谦和靳云庭坐在院子里。
“父亲高兴就好!”靳云庭道。
“这就心疼了,”靳谦戏谑道,“你怎么不帮他喝几杯,我还想借此机会探探你到底能喝多少呢?”
靳云庭很少喝酒,喝起来却从来没有醉过,当初靳云崖成亲敬酒,那群老家伙非得要靳云庭代饮不可,发现他能喝还不醉不归,把靳谦气坏了,好在他们都归了家靳云庭也没醉。
“饮酒伤身,”靳云庭道,“父亲注意身体。”
“没意思,”靳谦站起身,“为父年纪大了,没精力教导靳琛,他就留在你身边吧。”
本来还想嘱咐几句,想想两个人都老大不小,该懂的都懂,靳谦道,“那一块块的火锅底料挺方便的,炸豆腐也不错,让斯年给我多备一些。”
“是,父亲!”靳云庭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
扶乔斯年回房安置时就给他喂过醒酒汤,靳云庭又给他擦了身掖紧被角去了书房。
“还没有查出尸体的去向吗?”
拿着阮致臻的亲笔信,辛戌的人跟着上善医馆定山县的常管事去城外的破庙挖掘雨燕的尸体,但是尸体不在原地,四周翻遍了也没找到,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知道黑·火·药不是上善医馆的东西,靳云庭就派人去查乔斯年,除了耀京,最紧要的是沿途。
因为庚午说他们一路没有生火,早上乔斯年的马车还远远停在茶棚外,也是刻意避开火源。要避开火源,一路上并不容易,靳云庭猜测他的黑·火·药是半路做出来的。
于是第二天他的人就在定山县找到了蛛丝马迹,城外的破庙也是去过的,没有发现雨燕的尸体。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黑衣人是何时带走的雨燕。
“属下该死!”辛戌跪地。
“起来吧!”雨燕没什么大用,他是打算找到后时不时送点儿她的随身物品给袁斌,好叫他寝食难安。
辛戌直起身,“庚午传来消息,白翎姑娘身边的杜仲几次在外购买药材,其中有公子在上善医馆那天上善医馆出库的药材。”
靳云庭打开抽屉,拿出乔斯年刻的“帅”摩挲。那晚上善医馆除了乔斯年还有阮致臻的小师妹白翎、丫鬟白芍、小厮杜仲。
杜仲可不是普通小厮,他不会武功却善使毒,乔斯年的封喉就是他研制的。上善医馆什么药材没有,要他去别的药铺购买,单这一点就够引人怀疑。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轻飘飘一句话让辛戌眸光闪烁,果然他听见靳云庭说,“告诉大公子我要借他的人用用。”
“是,将军!”辛戌抱拳退下。
靳云庭回房的时候乔斯年正在找水喝,他嘟嘟噜噜,“我没叫人,你怎么进来了。”
靳云庭扶住他,“担心你起来摔倒。”
“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残了,”乔斯年连灌两杯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们还大惊小怪的。”
靳云庭眯起眼,问道,“怎么病了?哪里不舒服?”
“这里,这里,这里,”乔斯年在腹部指了两处,在身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抱住靳云庭,“都好疼,要抱抱。”
“现在还疼吗?”靳云庭拍着他的背,小声问道,“乔斯年,还疼吗?”
乔斯年却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靳云庭已经去了军营,乔斯年头还有些疼。
“大夫,我就是昨天喝多了,就头疼,没别的地方疼,”乔斯年无奈,“没有讳疾忌医。”
老军医收起脉枕,“是挺好的!”
乔斯年一脸我就说吧,“劳你跑一趟,青竹给大夫诊金。”
青竹送老军医出门,小声问道,“我家少爷于子嗣上无碍吧。”
“挺好的,娶了媳妇就能生,”老军医收了诊金健步如飞,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都,点颗红痣就敢来镇北侯府骗婚。
这是什么意思,青竹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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