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刘嗣昌这位从小就跟着刘继业混的结拜兄弟,半路上车的李千秋跟着刘继业混,主要还是为了自己。
他是一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他想建功立业,有一番大作为。但现实却对他说:滚一边儿去。
在长麟,刘大爷只手遮天,手中大权攥的紧紧的,从来不肯撒手。即便是刘嗣昌,也得靠边站。可以说,天老一,刘大爷老二,刘嗣昌老三,而他李千秋,就只能位居老四。
而且如果没有差错的话,这个排名会一直持续到刘大爷倒台。
这一直让他叹息不已。因为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仰望刘大爷的鼻息。
刘大爷愿意让他当将军,他就是将军,但要是有一天不愿意了,他就得上断头台。
他没得选择。
直到现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给了他一个机会。
朝廷的通报下来了,要他立马带着士兵去京城勤王。
接见了皇差之后,他小心接待,但却并没有立刻整顿兵马,而是待在大营里,看着桌上那份圣旨深思。
长麟现在的状况他不是不清楚,自打有意的跟刘嗣昌结拜,拜了刘继业的码头,如愿以偿的跟朝廷接上线之后,朝廷内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最近。刘嗣昌不在,他就是刘大爷手下的第二号人物。而既然是第二号人物,就得帮着刘大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着刘大爷整理党派内部。
而理所应当的,之前发生的廷杖事件,也通过党派同僚之口,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是个机会。”交叉着双手,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千秋思考着要不要抓住这个时机。
眼下,刘嗣昌不在,党派内部又产生了裂痕。可以说,刘继业已经断了一条臂膀。
虽然他手中还有三万禁卫军,但那些禁卫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比刘继业还明白。
常年不打仗,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趴在别人家的窗户下打探消息,给刘继业打小报告。这些士兵,当狱卒管理监狱还可以,至于打仗......就别说笑话了。
而他手底下的陷阵铁骑,虽然只有五万,但却是虎狼之师。常年在外征战,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卸甲,连睡觉都不脱,是真正的精锐。
要用这五万铁骑去打三万禁卫军,那真是如切瓜砍菜一般。
但有两个顾虑,第一:用什么名出师,第二,打完了之后,那些大臣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这件事可不是吃饭喝水,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在别人的眼里,这可是反叛,要灭九族的!
即便成功了,也要背上千古骂名。
所以他坐在那里思考,到底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摆脱刘继业,自己当家做主。
他想了很久,直到皇差催促,并说了这样一句话:“将军要是再不出征勤王,刘首辅那里可就撑不住了!”
这皇差也是他的同党,刘大爷的手下。
而听到这句,李千秋心中狂喜,但面色却依旧如常。因为从皇差刚在那句话中,他感觉到了一丝契机。
于是他问:“大人那边很乱吗?”
皇差回答:“岂止是乱,简直就是天塌了!”
由于是自家同党,还是领导手下的第三号人物,所以这位皇差毫无避讳的将朝廷内近期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千秋。什么吏部尚书王大人站出来反驳刘大爷,请求让地方督抚和总督过来勤王,什么卫国公也在邀请行列内,通通告诉了李千秋。
这一番话,瞬间就点醒了李千秋——“原来我那么傻,其实出师的名头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发现它。”
这个名头叫做:锄奸邪,扶社稷!
于是,他笑着对皇差说:“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在下立马就出去整顿。”
说完,在皇差的赞同声中,他出去了。
刚出门口,那张微笑的脸就立马严峻了起来。
“现在,我要好好想想:那帮大臣该怎么处理,以及,要不要跟吏部尚书王大人商量一下?”
“不!”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自己给否定掉了:“不能商量!如此大事,一旦出现差错,透露出去,就要千刀万剐!”
自己这边还好说,陷阵铁骑全是自己的兵。这些年,跟着自己走南闯北,浴血奋战,情同手足。真可谓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在军中,只要他说一,就没人会说二。哪怕是让他们跟着他推翻自己的老上级,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
可王大人那边吗......就算了吧——谁知道他的水有多深?而且把事做完之后,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而且皇帝那边也不得不考虑。
虽然他手中没权,可一旦刘继业倒台,那他手下那帮狗腿子就一定会顺风倒向皇帝。到那时,皇帝是不会记我情的,反而会除掉我。因为,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他的人。
“但我又不能当皇帝!”
如同刘继业所担心的一样,那些手持重兵的地方总督不会同意,因为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你李千秋能干这件事,我们为什么不能?
“所以得找个挡箭牌,把一切变得合理起来。就像刘继业一样。但我不能找现在的皇帝,得另换一人。”
想着,在心中,他开始挑合适的人选。直到他想到如今尚且八岁的皇四子。这个皇子不是皇后生的,甚至也不是贵妃生的,而是一名宫女所生。
就像明朝的朱佑樘和朱常洛一样,皇帝临幸了一名宫女,然后产下了皇子。
“年纪小,不是太子,目标不明显,而且身后还没有靠山。就是他了!”
决定好之后,李千秋来到了校场,召集了自己所有的手下,但没有说那件事。因为他很明白,这件事急不得。而且在做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
这个难题就是身在益州的震旦蛮子们。
要知道,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对于长麟的富庶,他们早就垂涎欲滴了。如果自己这边放任不管,先去灭掉刘继业,那这帮人就一定会趁虚而入,攻入长麟内部。到时,自己不但是叛军,还是长麟的千古罪人!
所以,益州那帮蛮子一定要灭掉!
于是他去了益州,并在半路上,以勤王之名召集了很多沿途的军将和青状百姓。总共七万余人向益州进发。
要说李千秋也真不是盖的,到了益州之后,就靠手下这七万人,在短短十日内,就灭掉了震旦联军。
其实这也好解释,毕竟那是联军,都有各自的头头,不是一块铁板。在加上震旦部落内乱严重,李千秋一来,没遭殃的可汗们恨不得那些遭殃的可汗死在当地,哪儿会出兵援助呢?
再加上士兵也不愿意打。主要是个心态问题:老子们抢了那么多东西,回去就是富豪,何必将命浪费在这里?回去好吃好喝的过小日子不好吗?
于是,在这等心态的影响下,李千秋大胜。捷报传回朝廷,刘继业大喜,连忙传唤李千秋回来,要给他在京城摆宴庆祝,并加官进爵。
然后,李千秋就解散了沿途召集的百姓和军将,带着手下那五万陷阵铁骑回去了。并在半路上,告诉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情。
对此,皇差大惊。回过神来之后,就对着李千秋跪下,大喊:“饶命!”
毕竟这是皇差,不是士大夫,没那个骨气,人家出来混,是混饭吃的,没必要为了虚名献身。
而在李千秋说完之后,那五万陷阵铁骑的反应是:看着李千秋不说话。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大哥,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开口吧,我们愿意跟着你。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着眼前这帮人,李千秋接下来说的话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跟着我,有肉吃。
真的,不管你怎么蛊惑人心,那意思都差不多,就是顺者昌,逆者亡,你就算是说破了大天,再激情澎湃,他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在那顺风倒的皇差带领下,李千秋带兵进了京城,然后就打着锄奸邪,扶社稷的名号,掀起反叛的大旗,向着刘继业进攻。
进入京城后,他把人给分成了三路。第一路,去找皇四子。第二路,把京城内的大臣全都囚禁在一起。第三路,由他亲自带领,打败京城的禁卫军之后,就直奔刘继业而去!
而对此,刘继业也不是虚的,一听李千秋反叛,他立马就跑了。毕竟是海姆教会的高层人员,手上保命的东西多得是,在来长麟之前,他逃跑路线就已经布置好了。
所以李千秋扑了个空,但没关系。刘继业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现在要解决的,是大臣和皇帝的问题。
拿着刀,他逼迫长麟现在的皇帝退位,把位置腾给了皇四子。并让大臣们向年仅八岁的新皇帝伏首叩拜。
对此,大臣们没有办法——脖子上架着刀呢,你能干什么?
即便有个把人不愿意,也没关系,改天,扔到菜市口就是了。
于是,在李千秋的折腾下,新皇即位,改年号为天顺,明年,既为天顺元年。
不过你这么一折腾,别人可不愿意啊。比如,那些地方总督——老子们又不是朝中那些没兵的大臣,老子们手握兵权,凭什么听你一个乱贼的?
这些总督里,尤其是那位卫国公:老子的祖先是开国元勋,还与皇室结亲,身上流的,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就这,老子还没反叛,为国家安安稳稳的镇守边疆。而你区区李千秋呢,祖上是庶民的肮脏玩意儿,凭什么敢这么做?
总之一句话:你反,我也敢反!
而且老子反的还比你更加出师有名——为国靖难!
于是乎,自长麟这个朝代开国以来,最乱,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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