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爹，你忏悔吧！》第91章 喜欢(一)

    雪静悄悄地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玫瑰花园被黑暗笼罩着，三三两两的人似乎都散去了。只留下空落落的风吹着槲寄生，与越来越低的气温。
    “我……“女声听起来有一丝颤抖。一个字落在花园里，生硬地打破了沉谧。
    哈利急迫地看着她，越发炽烈的绿眼睛让朵拉无法直视。
    *
    树影后的黑影悄然转过身。陷进雪里的鞋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面对面僵持的两人自然没有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朵拉的迟疑和无法掩饰的尴尬神色似乎让哈利意识到了什么。光亮一点一点在绿眼睛里熄灭，笑意也一点一点地被抚平。
    “我拒绝。“
    哈利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满了为什么。
    “我，我很抱歉，哈利……“朵拉有些结巴。但她的神色渐渐稳定了下来。刚刚一瞬间，她心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也闪过了前世今生的一幅幅画面。
    她想到了从前看书的时候。对这个男孩的喜爱，想到了看着他一步步成长时候的同喜和同悲。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终于见到男神的喜悦，为此她甚至将伏地魔所做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忘记了她的父亲，对眼前的男孩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后来，在修炼相处的过程中，崇拜终于渐渐转化为了温和，又更加坚固的情谊。
    “我一直以来……“只是把你当朋友。
    朵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虽然看到他眼里浓浓的失落让她很难过，但她不可能模棱两可。这更加不尊重。
    “对不起。总之，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她一口气说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哈利的回答。只觉得全身处于荆棘之中，恨不得插翅逃离。
    “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吗？“哈利苦恼地抬起头，脸色苍白。
    “我很抱歉。“朵拉只能干巴巴地重复。
    雪花落在了手上，朵拉将临时披着的袍子紧了又紧。指尖摩擦着冰冷的雪水。他的沉默似乎没有尽头。
    “我明白了。“哈利最终点点头。“你也没必要说对不起。“他摇晃着退后几步，好让出一条通道来让朵拉从槲寄生丛下出来。
    “是我让你……为难了……“哈利苦涩地道。他勉强对着她微笑。
    “我们还是朋友吧。对吗？“
    朵拉抬头看着他。喉头一时间有些哽塞。这是她从上一世就看着长大的男孩，现在又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而正因如此。无从抵御的罪恶感又在她内心深处酝酿滋生，时时提醒着她背负着的黑暗过往。
    “嗯。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一直在你身边。朵拉尽量平稳地说。
    如果到时候，你真的……还愿意的话。
    *
    “回来了。“布雷斯·扎比尼百无聊赖地靠着精美的软座。他身前放着噼啪爆炸。克拉布和高尔正费力地盯着他们的牌。显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是怎么会输得一败涂地。
    “你的法国姑娘呢？“马尔福淡声答应了一声。褪去了累赘的礼服。松开紧致的扣子，翻开衣领。坐到休息室的令一张软座。
    “玩腻了。“布雷斯扬起了一抹恶劣的笑。“对了，潘西呢？别告诉我你丢下她自己回来了。“
    马尔福没有回答。他仰着头。双手合十放在脑后。迎着地下室的幽暗灯光闭上了眼睛。
    见他沉默不语。布雷斯脸色微变，“真是好极了。“他讽刺地道。“所以。你怎么也回来得那么早？受情伤了还是和我一样，’玩腻了’？“
    马尔福突兀地睁开眼睛。眸子冷得像冰。他懒散地转头看着突然暴躁的布雷斯。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扎比尼。“他冷冷地道。站起身，向着旁边的拱门走去。后者重重哼了一声，好歹没再说风凉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迟迟没有动静的牌局上。
    “喂！该你们出了！“
    马尔福走进一片黑暗的寝室，随手关上身后的门，将噼啪爆炸的声音隔绝到另一个空间。
    眼前只有天窗透来的方格子月光。正好占据了黑暗的地板一小块领地。
    他靠着门。眼里幽暗的光也渐渐熄灭了。
    布雷斯说的没错。他讽刺地扬起唇角。真是好极了。
    ***
    朵拉烦躁地回到寝室，脑袋里如同毛线绕成一团。
    她刚刚在楼梯口碰到了独自抽泣的赫敏。她脱掉了高跟鞋，柔顺的头发也散乱下来。而且拒绝任何人的关心。
    “别管我了，朵拉……求你……“
    显然，这个晚上。不只她一个碰到了感情问题。
    贝莎和黛娜一定会盘问的。朵拉认命地看着眼前的寝室的门。好吧。
    ***
    “我还是不敢相信，朵拉。“贝莎咬着黄油面包，含混不清地道。
    第二天早晨。圣诞节的气氛还有彻底过去。学生们都在回味着难忘的舞会。他们议论纷纷。礼堂比平时要吵闹几倍。
    “那可是哈利·波特！你居然拒绝了？“
    朵拉无奈地撑着额头。看着密友不可置信的双眼。“别说的那么夸张。你平时魔药课还经常和哈利偷偷传纸条。上面写的都是抽测答案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是令一回事。“贝莎不服气地反驳。“虽然他人很有亲和力，人缘也不错，但……这毕竟是哈利·波特啊，救世主的光辉还是时咳闪耀着的。“
    “而你。“黛娜突然插了进来。和贝莎一样用谴责的小眼神盯着压力山大的朵拉。“你居然残忍地拒绝了我们格兰芬多的骄傲。“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他。“贝莎突然正经起来，她放下叉子。严肃认真地看着朵拉。
    “你们关系从入学去就挺好的。哈利对你有意思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当然除了你这个木头疙瘩。“贝莎看出了朵拉眼神里的抗议，补充了一句。
    朵拉悻悻地闭上嘴。“你们从来没有说过。“
    “那是因为我们认为你们注定会在一起。“黛娜在旁边补充。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爱情才美好，就像我和西莫一样。“
    “就像我和塞德一样。“贝莎赞同地说道。“我以为刚入学的时候你也喜欢他。
    “我不知道。“朵拉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初犯花痴的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神飘忽了一瞬间。“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单纯对偶像的崇拜。后来……就只是朋友。“
    “你什么时候分得这么清楚了？“贝莎怪叫道。差点引来长桌令一端的注目。吓得朵拉扑过去捂住那张要命的大嘴巴。
    “我说，你是不是外边儿有人了？“贝莎将朵拉的手扒拉下来，怀疑地看着她。“说，你看上了谁？“
    朵拉下意识地反驳。“没有谁。“她淡定地接过黛娜递过来的果汁。“我怎么可能……“
    “喂，维森。“
    朵拉噗地喷出了所有果汁，染红了贝莎雪白的衣领。顾不得贝莎可怕的眼神。朵拉转过身，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苍白的面容面无表情。薄削的脸沉下来就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尔福俯视着她。眼神掠过了她嘴角沾着的湿漉漉的果汁。“斯内普教授叫你去办公室。“
    朵拉呆滞地盯着他的眼睛。“哦。“
    见她接收到信息，他转身走开。向着礼堂另一端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身影逐渐随着距离缩小。
    “不，等等，什么时候？“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朵拉突然站起身。拖动着身前的盘子移动了一段距离，响起刺耳的响声。
    她匆匆走了几步。差点被袍子绊倒。然而不远处的人仿佛全然没有听见。
    斯莱特林那边的人影动了动。一个女生已经主动让出了座位，旁边是潘西笑眯眯的脸。
    朵拉停下了刚刚跨出的脚步，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觉得自己蠢极了。
    “朵拉·维森，我亲爱的。“贝莎温柔地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衣领。“你最好能解释一下。我知道。虽然一个斯莱特林出现在格兰芬多餐桌旁边是有点让人惊讶。但这不是你毁了我袍子的理由。“
    “……对不起。“朵拉果断诚恳认错。并用魔杖清理一新。
    “下不为例。“贝莎哼哼着放过了她。
    **
    斯莱特林长桌。
    潘西·帕金森的笑容不易察觉地深了几分。她得意地看着马尔福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扎比尼旁边。笑容骤然消失。
    布雷斯顶着她的目光毫无压力地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哼。“潘西高傲地起身，坐到了达芙妮的旁边。
    *
    下午。
    朵拉抱着一大堆材料从教职工办公室出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原来不过是因为论文没过，让她“滚“回去重写。
    还有顺便把草药送到斯普劳特教授那边。
    这次论文没通过也是意料之中。那时候刚好临近圣诞节，她一方面没有心情对付作业，一方面小巴蒂那边又传来了她爹的情报，除了几个联系起来比较麻烦的人以外。食死徒基本都已经回归。
    复活计划终于要开始进入新的阶段。而霍格沃茨这边，三强争霸赛也终于要进行到第二个项目。
    总之，在最后环节来临之前，已经没有她什么事儿了。在最近的来信中，伏地魔表示她可以好好学习黑魔法放松一下了。
    或许还暗示了一下收到了圣诞礼物？
    朵拉转过一座石象，继续琢磨着最近收到的信件。她爹说了一下近况，就开始唠叨让她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好继承大业之类的，都是她已经听到耳朵生茧的话。
    怪物石象目送着这个心不在焉的小姑娘远去，沉重地巨大头颅转回来。嗯，还是不提醒了。长点记性才好。
    “啊！“朵拉小小惊叫了一声。欲哭无泪地趴在地上。草药散落了一地。
    该死。忘记这里的楼梯喜欢玩突然失踪了。她的脚彻底地卡在了缝隙里。恰巧这条楼梯因为脾气不好，很少有人敢走它。
    朵拉望了望空荡荡的楼梯和下面的走廊。下意识地抽出魔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咒语才好。
    或许神锋无影可以炸掉旁边的石阶，不过除非她不想要自己的脚了。
    最终她只能认命地抱着膝盖，坐在一地草药中间。隔着袍子感觉着地板生动的冰凉。形影萧瑟。
    她太难了。真的。
    “噗嗤。“
    朵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过路的人。她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却意外地撞进一片带着笑意的灰蓝。
    对视的一瞬，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尔福攥拳，指节掩住嘴角，掩饰性地咳了咳。
    “唔。你这是……“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着一地凌乱的草药。
    朵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地闷闷看着自己的脚。生气地道。“我被卡住了。“
    显而易见。马尔福耸耸肩。他靠近了几步，却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瞬。定定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她。
    算了。他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蹲下身，察看她的情况。
    朵拉僵直地坐着，眼神克制不住地聚焦在那历历分明的淡金色睫毛上。他的侧脸切割着光影，勾勒着清晰的下颚线。
    热度顺着脸颊蔓延。她口干舌燥，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地向着每分钟一百二进军。
    铂金发色的男孩抽出魔杖，点了点她脚踝旁边的大理石。“四分五裂。“
    朵拉默默感叹自己的傻气。这么基础的魔咒她居然没有想到。显然马尔福也是这么想的，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愚蠢“这个大写加粗的词。
    石阶颤抖了一会儿，逐渐龟裂。然后无奈地碎裂成了小石块。朵拉抽出自己的脚，揉了揉。
    马尔福已经开始帮她捡草药了。
    “谢谢。“她小声咕哝。十分意外他似乎一夜之间转变了本性。从他手中接过来的那一刹那，指尖相触又在她脸上掀起了一阵热浪。
    “下次记得小心一点。“他说。
    朵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差点错过那转瞬即逝的神色。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
    “朵拉……“
    “朵拉………朵拉！“
    朵拉猛地从恍惚中惊醒。她定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贝莎的脸。没好气地将手上的魔法史课本放在两人之间，将她推了回去。
    “怎么啦？“她问道。以为贝莎又想找她抄笔记。
    “你在发呆，而且笑得……“贝莎全身颤抖了一下子。脸色明明白白。
    黛娜在前面转过了头，说出了她未尽的话。
    “春心荡漾。“
    朵拉：“…………“她一把捂住泛热的脸颊。“别胡说！“
    “嗯嗯。“贝莎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是是，我们胡说。一定是因为宾斯教授讲得太好了。“
    黛娜可没有贝莎这么迂回。她直来直入地道。“你在想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贝莎来劲儿了。“谁啊？我还不知道呢。“
    朵拉：“……我不是我没有！“
    **
    深夜。
    格兰芬多寝室。在一片深睡眠的轻浅呼吸中，其中一张四棱柱床上却传来了窸窸窣窣地翻身的声音。
    朵拉在一片黑暗中睁大眼睛。带着没有丝毫睡意的无比清醒的脑子。它正在一遍遍回放白天里所有的细腻的情景。
    全部都是原本那个令人讨厌的人
    他嘴角压抑不住地弧度，他蹲下身来的一瞬间，他棱骨分明的手指，他嘲笑的眼神，他最后那一刻，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温柔神色…………
    朵拉绝望地捂住了脸。眼睛在指尖睁的大大地。指尖感受着脸颊沸腾的温度。
    好吧。
    她有。而且是，已经无法逃避的………
    Flipped.
    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