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定律》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初开

    回到宿舍后，姜唐简单跟季扬和余明明打过招呼，放下书包就上床了。
    夜里他梦到段玺在洗澡，这一次他没有隔着门。朦胧的水雾中，他看到段玺未着半缕，离他越来越近。
    第二天，姜唐一醒来就察觉到了异样，他先是检查了床单和被套，才换了裤子，把脱掉的裤子泡在水里。
    姜唐做这些的时候脸上出奇地冷静，他告诉自己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年纪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如果他梦里的对象不是段玺的话。
    姜唐蹲在地上，有些烦躁的抱着头，他竟然梦到自己和段玺差一点亲到一起。他是被魏来的话影响到了，还是他本身也是……
    明明他和段玺的相处方式没有改变，但是段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脑海里放大并重复着。
    他来青川这么久，大多时间都是和段玺待在一起，一定是和段玺相处的久了，他才会只梦到他。
    只是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姜唐反复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不敢太大，怕吵醒季扬他们，好一阵才打开宿舍门，像平时一样走出去。
    段玺抬眼看着他的时候，姜唐的心倏然更慌了，他的视线从段玺的眼睛滑到薄薄的嘴唇，最后强迫自己转移到了别处。
    一整天，他都没有刻意找段玺说话，走在路上也不再和段玺走在最后，而是和戚慎褚鑫星插科打诨，用余光偷看身后的段玺。
    虽然段玺偶尔开口说话，还是吸引到他的视线，也会让他心里泛起涟漪，都被他像念咒一样驱赶走了。
    除了少年不经意间悸动的心和错开的眼神，一切像是没有改变。
    整整一周，没有再出现那种脏话条，众人以为照片引起的短暂风波已经过去了。
    高中生的生活归结起来就是重复二字，每个人都是在重复中找寻新意，来填满青春期的躁动。
    A班寻找新意的方法让姜唐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学习逼疯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A班还有文艺委员，而这个文艺委员竟然是褚鑫星，也就是那个带头疯魔的人。
    老师前一秒走出教室，后一秒褚鑫星就会出现在讲台上，抢占电脑，插上自己的U盘，开始放歌。
    如果有幸经过A班教室外的楼道，就会听到各种听过的没听过的蹦迪神曲。有人跟着调子在哼，还有人右手在算题，左手随着节奏摇摆。
    “嗨起来！”
    “后面的朋友，举起你们的双手！”
    “那位喝水的朋友，动起来！”
    众人被褚鑫星的话吸引，转身寻找那位喝水的朋友。看着正在喝水的姜唐动作一滞，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他差点被水呛死。
    平静下来之后，他在一片混乱中发消息给段玺。
    加糖：这是被月考逼疯了？？？
    X：不是，习惯就好。
    加糖：？？？
    X：高一就这样了。
    加糖：怎么开学这么久了才开始？
    X：钥匙刚拿回来。
    A班大型蹦野迪现场从高一进校就开始了，只是没过几周就被楼上楼下班主任投诉给了吴主任。
    然后前任班主任李老师严禁他们再用电脑，还收回了多媒体设备的钥匙。
    李老师为了让其他老师使用电脑方便，特意配了七把钥匙，给每位老师给过一把之后，还剩下两把备用。
    辛时不知道情况，国庆假回来整理东西，在抽屉里翻出了多余的钥匙，给了班长付远航。
    加糖：……我很想知道这些曲子都是从哪儿找来的。
    X：大多是褚鑫星自己作的。
    姜唐又震惊了，褚鑫星竟然能自己作曲？？？
    加糖：他的风格一直是这样吗？
    X：不是，他正经写的歌还不错，有空可以听一下，他录过很多。
    姜唐后来才知道，褚鑫星竟然是一个微博拥有数十万粉丝的网□□手。
    原来去年艺术节的时候，褚鑫星唱了一首原创歌曲，被人发到视频网站上。本来人就长得不赖，歌又好听，就引起了关注。
    后来褚鑫星自己注册了账号，会在周末抽空录一些歌发到视频网站上，慢慢地已经积累了一些名气。
    熟悉的理A回来了，楼上楼下以及BC班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有一个想法：原来学霸压力都这么大吗？
    “老师来了！”后门趴窗户的同学看到有老师从远处过来，大喊一声。
    讲台上的褚鑫星转过身利索地拔掉电源，音乐声戛然而止，A班同学瞬间安静，褚鑫星悠哉悠哉走回座位，一系列操作看得姜唐愣了眼。
    卧槽！他信了段玺说的这是从高一开始的，这配合度哪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可惜好景不长，后门的守卫没有让他们被抓个现行，但还是再一次被投诉了。
    这周末晚上，辛时沉着脸走进教室，沉默地看着底下认真学习的孩子们，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看过去。
    “都停停笔，我们来说件事。”
    近期没有考试，大部分A班同学还是很给辛时面子，放下笔听她讲。
    “娃娃们啊，你们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辛时犹豫着问。
    没有人回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个问题从哪儿来，他们每天的学习任务差不多，谈不上近期压力大，而且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辛姐，”丁莎莎顶着四十双眼睛说道，“我们都……还好啊。”
    然后更多同学开始附和。
    “对啊，还好吧，都习惯了。”
    “辛姐，你想多了。”
    辛时点头：“没有就好，如果有娃娃觉得压力大、心情不好，或者是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聊天，好吗？”
    “好~”有几个同学搞怪着应和。
    “别闹，我希望你们主动来找我的时候，把我当做你们的朋友，就算是最近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虽然还是不懂他们班主任为什么这么说，但总归是为他们好，他们还是听得懂好赖话的，都纷纷点头。
    辛时继续说：“行，那咱们能把每日课间的扰民行为停止了吗？”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把辛姐逼得以为他们心理有问题了。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后，集体笑出声来。
    辛时一头雾水，自己都在怀疑他们班这群孩子不会真学出问题了吧。
    “知道了，辛姐，以后不放了。”褚鑫星喊道。
    辛时还是一脸懵：“行，那你们自习，我就在办公室，有事来找我。”
    辛时走了之后，A班议论了挺久才重新安静下来。
    无非就是讨论以后还放不放歌了，大家最后决定不放了。辛时对A班同学很好，大家都不想跟她对着干。
    这周末收到了蒋靖西寄过来的辅导资料，姜唐直接放到了段玺的桌子上，没有带回宿舍。
    晚上蒋靖西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还在309宿舍，他本来想起身去阳台上接，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最后在段玺的视线中，他硬着头皮接通电话：“喂。”
    “喂，糖糖，有没有想我啊？”蒋靖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惊人，而他和段玺坐的又近，姜唐肯定段玺也听到了。
    姜唐干笑一声：“我想揍你了。”
    “我对你日思夜想，你竟然只想着揍我，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不对？”蒋靖西沉浸于演戏。
    ……平常蒋靖西也会这样搞怪，姜唐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他有了往那方面想的意识，再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在段玺面前。
    他瞥一眼身侧的人，段玺握着笔的手一直没动，眼睛盯着题目，像是在思考或者心算。
    姜唐十分肯定蒋靖西是喜欢女孩子的。高一刚进校，蒋靖西就有了想追的女神，还拉着他去看那女生跳舞。
    但是段玺不知道啊，他会不会以为我……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再不好好说话，我挂了啊。”
    “唉，”电话里蒋靖西叹息，“这才几个月你就不爱我了，你是不是背着我爱上了别的臭男人？”
    姜唐差点突出一口老血，急忙咳嗽几声掩饰，祈祷蒋靖西闭嘴。
    段玺“啪”一下放下笔，给他递过去水杯，他接过后喝了好几口。
    “你怎么呢？哥说让你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电话那边，蒋靖东路过客厅，听到了电话里姜唐的咳嗽，关心地说了几句，蒋靖西传达给姜唐。
    “嗯，我知道了。”
    “糖糖，我已经和哥商量好了，期中考试要是能进年级前二十，元旦假就来青川找你。”
    姜唐眼睛闪了一下：“行啊，你来了，我带你玩。”
    “诶，那可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你，你都坐不了车，还想带我玩！”
    姜唐随口一说，没想到被揭穿了，尴尬地用食指摸摸鼻尖。
    段玺笔尖一滞，很快恢复了正常，在姜唐看来就是思维卡住了一下。
    “行了行了，到时候再说，你要真来了，我骑自行车带你逛街行不行？”姜唐恼羞成怒。
    “哈哈，没问题。”
    姜唐挂完电话后的下一秒，他听到段玺问他：“你朋友？”
    姜唐愣了一下，点头：“嗯，跟你和戚慎一样的朋友，他就是喜欢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应该算是解释吧，他和蒋靖西不是那种关系。
    段玺没有说话。
    姜唐以为他没相信，补充说：“他有喜欢的女生，我见过。”
    段玺抬眼看着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不能坐车？”
    “啊？”姜唐没想到段玺会转移到这个话题，想了想犹豫着说：“我从小就晕车，后来有一段时间很怕车，时间久了倒是不怕了，就是晕车更严重了。”
    段玺：“怕车是因为阿姨吗？”
    姜唐缓缓点头，段玺竟然猜到了。
    “她走的那天，我淋着大雨追了很久的车，她很没有停下来。”姜唐嘴角有些自嘲。
    “去看过医生吗？”段玺问。
    “看过了，开了一大堆药，喝了没有半点用。”姜唐耸耸鼻尖。
    段玺点头，拿起笔在稿纸上计算。
    姜唐以为他问完了，铺开自己的试卷，突然听到段玺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你和你朋友的关系？”
    姜唐愣了很久，才喃喃说：“我怕你误会。”
    段玺：“为什么怕我误会？”
    姜唐陷在他的眼睛里，脑子里搜寻不到答案，只能怔怔地看着段玺。
    对视了很久，段玺用磁性的嗓音低声说：“算了，做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