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定律》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情窦

    姜唐和魏来回来之后，A班的所有同学，都在偷偷地观察他们俩的表情，没有发现异常，都松了口气。
    姜唐跟魏来的关系没有改变，也没有再提及那件事，六人小分队也没有解散，像平常一样。
    但是明显感到不对劲的是，段玺和姜唐之间出了问题，尤其是晚自修的时候，坐在二人中间的戚慎如履薄冰。
    左边段玺面无表情刷题，眼睛没有从卷子上离开过一眼，满身戾气，刷题的速度快得惊人。
    戚慎发现，同样一张练习卷，平时段玺可能比他快一倍。但是现在，他们同时拿出一张卷子，他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会儿他老大和唐哥之后，发现他老大已经换了下一张。
    平时就不做人，现在更像地狱的使者，就是来虐他们这种渣渣的。
    戚慎转过头看着右边的姜唐，大多时候唐哥都会打着请教题目的旗号，跟他换座位。
    他是很乐意的，要是哪天晚自修不换位置，他还觉得不自在呢。
    但是今天，姜唐也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句话也不说地做题。
    “唐哥，到底是你惹了老大还是老大惹了你啊？”戚慎终于问出了口，他可不敢去问段玺，只能来找姜唐。
    姜唐停下笔，转头看着段玺，半响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戚慎，低着头继续做题。
    戚慎？？？
    他就值这一眼是吧？得，您二位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吧，他还有一堆练习卷等着解决呢。
    过了一阵，姜唐掏出手机，给段玺发消息。
    输入“你生气了？”，太矫情，删掉。
    输入“我错了，我道歉”，太傻逼了，删掉。
    姜唐删删写写，最后发了一句：借一下数学3可以吗？
    各科老师每天都会发几张单页练习卷，便于区分都有编号，什么数学1、物理3、化学2等等。
    段玺听到了桌兜里的手机震动，没有去看，他猜到发消息的人是姜唐。
    过了一阵，段玺觉得他晾的时间够久了，才从桌兜里拿出手机，垂眸看了眼屏幕。
    半响后，段玺抬手在桌上翻出数学3，递给戚慎，眼神示意他递给姜唐。
    这是和好了？一句话也没说怎么就和好了？戚慎有些疑惑，还是按照段玺的意思，把试卷递给姜唐。
    姜唐拿到段玺的数学3，看了几眼，撕下一张草稿纸，挥笔就写了大半页，然后发消息给段玺。
    加糖：你能帮我看看最后一道题我这么解可以吗？为什么解不出答案？
    姜唐轻踹一下戚慎椅子，戚慎转过头，姜唐把稿纸递给他，让他传给段玺。
    戚慎愣了一下，执行了他唐哥的指令，把草稿纸传给他老大。
    段玺拿到草稿纸，眉目轻蹙了一下。姜唐因为赶时间写得快，字就完全放飞自我了。
    好在一起刷题这么久了，段玺对姜唐的字已经到了化成灰都认识的境地，把错的步骤用红笔画出来，然后递给戚慎。
    姜唐拿回草稿纸，根据段玺画出来的重新算了一遍，解出了答案。
    加糖：你写到哪一科了呀，物理1写了吗？
    段玺把手上刚写完的物理1递给戚慎，低头看到姜唐又发来一条消息。
    加糖：我们比赛写好不好？
    段玺想拿回物理1，已经被戚慎递给姜唐了。戚慎察觉到段玺的动作，作为工具人的他敬业地问道：“怎么了？老大，还要递啥？”
    段玺看一眼他：“没事。”
    “哦，好。”
    手上轻震，姜唐又发来一条消息，段玺看了一眼后把手机扔进桌兜里。
    加糖：没事，我最后写物理1，你写到几了，我们比赛吧？
    姜唐发完消息后，一直没有收到段玺的回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烦人了，可是还要怎么哄啊？
    他烦躁地趴在桌上，不想做题也不想动，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突然亮了。
    X：物理2。
    姜唐坐起来，像是突然注入了灵魂，有了动力，把物理2放在最上面，飞快打字：我准备好了。
    很快收到段玺的消息：嗯。
    晚自修剩下的时间两人隔着戚慎比赛刷题，没有发过多的消息，只是在一张练习卷写完之后确定下一张。
    戚慎也终于能安静的写会儿自己的题，虽然心里还在琢磨应该怎么解决老大和唐哥这事呢？
    下晚自修后，桐花路上，姜唐走在几人后面，有意识地放慢步子，他伸手想拽一下段玺的背包带，在未触到前就收了回来，因为段玺的脚步也慢下来，他差点撞到了段玺背上。
    姜唐干笑一声，看似不经意地把手收回来插进裤兜里。
    两人的脚步明显慢下来，跟前面几人的距离越拉越大。褚鑫星发现他们落后太多，正要出声喊他们，还未开口就被戚慎捂住了嘴，拽着他加快了步子。
    “看不出来他们俩有事啊，走走走，别打扰我老大和唐哥谈情说爱，”戚慎说完，意识到自己被表白墙下面的评论影响了，“呸呸呸，是和谈，和谈。”
    付远航不动声色地看了戚慎一眼，眼底的探究意味明显，脚下也跟着戚慎的步伐，加快了很多。
    姜唐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几人，心底暗道，谢了兄弟，你造我谣的事就此抵消了。
    姜唐跨了一步，跟段玺并肩后才小声说：“我错了，我道歉。”
    段玺没理他，一脸冷漠。
    “我来学校这么久，班里和魏来的关系看着就很不对劲，早上知道那事的时候，我就下意识以为你们是因为歧视……才孤立他。”姜唐一脸委屈，偷偷抬眼看段玺脸色。
    段玺停下脚步，看了姜唐半响才问：“你呢？你会歧……介意同性恋吗？”
    姜唐愣愣地摇头：“不会。”
    如果姜唐仔细观察，就会看到段玺的肩膀在那一秒钟松动。
    “我知道你也不介意，魏来跟我说……”
    “嗯。”
    “那你还生气吗？”
    段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
    还在生气吗？姜唐站在原地，愁眉苦脸地盯着段玺的背影，真是太难哄了，他姜小爷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哄过一个人了！
    “还不跟上。”
    段玺冷冷的声音传来，姜唐惊喜抬眼，跑着追了上去。
    国庆期间，学校请人把成熟的油桐果收了个干净，现在就剩下萎靡的桐叶，风一吹，哗啦直响。
    但此刻在姜唐听来，极为好听，就连风都是温柔的。
    回到宿舍洗了澡，姜唐换好衣服，提着书包走进309的时候，里面只有段玺，坐在椅子上翻手机，像是在等他。
    “戚慎已经去对面了？”姜唐问。
    段玺点头，等姜唐坐到旁边，才放下手机站起身：“你自己写，我先去洗澡。”
    “哦，好。”
    等段玺进去之后，姜唐把书包里的书都掏出来放在桌子边上，拿出字帖，趴在上面一笔一画写得很慢。
    学校的卫生间隔音效果远没有段玺房间的好，能够听到很清晰的水声和碰到什么东西发出的叮当声
    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段玺的洗澡声，但是这次，他都没有仔细听，哗啦的水声直往他耳朵里钻，扰的他静不下心。
    水流顺着段玺的发尖而下，游走在少年精瘦的躯干四肢，沿着脊柱落在地上。蒸腾的热气红着脸，蒙住了洗手台上面的镜子，少年的身影变得朦胧，被藏在了雾气之中。
    水声的戛然而止，吓得姜唐回了神，低下头看到薄薄的摹写纸上除了开始练的几句话，还算端正，后面整页都是段玺两个字，乱得数不清是写了多少遍。
    此刻，比他的字更乱的，只有他难以控制的心跳。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被魏来影响了，他怎么会想到那种画面。
    姜唐慌乱地撕掉这张纸，揉成团，扔进了书包里。颤抖着手翻过页，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写下一页。
    段玺打开门走出来，在他的视野里，姜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了头，跟平时招惹完他后躲避的表情一模一样。
    姜唐在视线余光里看到段玺朝着桌子走过来，脚步停在他旁边，紧接着他闻到一阵清香的薄荷味。
    “姜唐，这是你练的第二本字帖了。”段玺看了一眼姜唐笔下的字，皱起眉尖，声音有点恨铁不成钢。
    姜唐抬起头，先是被薄荷香气敷了一脸，然后看到了段玺微醺的眼睛，脑子瞬间就短路了，让他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下意识就说道：“你能不能……”别勾引我呀。
    还好后半句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吓得闭上嘴不再开口，心跳快到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休克。
    “嗯？什么？”
    姜唐别过眼低下头，看到自己刚刚练的这大半页字帖，不像是练字，像是被狗追着写的。
    “我……”姜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什么会写成这样。
    “我有点困了。”
    真是烂到极点的理由，但段玺居然相信了。
    段玺看着他，低声说：“魏来的事你不要多想，很多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人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以为姜唐还在想魏来的事。
    姜唐抬头，有些愧疚，段玺在为他着想，而他刚刚却在肖想他的身体。
    段玺：“算了，明天晚上再练字，你今天早点回去。”
    姜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把掏出来的书囫囵装进背包里，单肩挎着往出走。
    开门的前一秒，他听到自己说：“晚安啊，哥，明天见。”
    他提醒自己段玺是他哥。
    姜唐走了之后，段玺盯着宿舍门，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