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定律》第7章 第七章 开学

    一中的安排是上午老师开会，下午学生报到，唐茵和段付打算送两个孩子去学校。
    段玺说跟同学有约，上午就走了，走之前看了一眼低着头看手机的姜唐。两人从早上开始就又不说话了。
    姜唐听到段玺的关门声，才抬起头看着玄关的方向。过了一阵，姜唐跟唐茵表示他也可以自己去，被唐茵念叨一早上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新学期的第一天，没有正式上课。一中的校园还没被校服占领，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或追逐打闹，或树荫下交谈，或在篮球场上竞技，偶尔还能看到两个一前一后走着却假装不认识的男孩女孩。
    似火的青春，恣意的少年人，是时光的卷轴里刻不下的美好。
    已经在开学前就安排好，姜唐他们到了之后直接去了宿舍楼，在宿管阿姨处领了钥匙。
    姜唐的宿舍在A1栋315，四人间，上床下桌，是B班的宿舍。
    听唐茵说，A班的宿舍从301到312，是两人间，段玺在309。但是现在A班宿舍住已经满了，等开学考试后学校会重新调整宿舍。
    姜唐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年代还搞这种成绩等级制。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来了两个人，热情地跟唐茵他们打招呼，还帮着姜唐一起放行李。
    “谢谢你们啊，我们家姜唐不爱说话，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唐茵温柔地声音很容易让人觉得亲切。
    “没事，阿姨，我们相互照顾。”说话的这个叫季扬，一看就是运动型的男生，还有一个叫余明明，看着比较文静。
    整理好床铺，姜唐让唐茵他们回去，说剩下的他自己就可以。唐茵和段付想了想，带着姜唐去了校长办公室，里面正坐着两个人。
    大人们相互寒暄，姜唐站在一边。从他们话里，姜唐听出来这两位是校长和教务处主任。
    吴主任认出来段付：“你不是段玺爸爸吗？这……”
    “吴主任，这也是我们家孩子，叫姜唐，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姜唐啊！”校长头发斑白，戴着一副金色的复古圆眼镜，声音和蔼。
    他知道姜渭的事，温声对姜唐说：“欢迎你来青川一中，希望你在这里的两年能收获满满。”
    “谢谢校长！”姜唐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少年的清朗，不再沙哑。
    “诶，他在A班是吧，小辛是他们班新的班主任？”校长转头问吴主任。
    “对，他们之前的班主任李老师出国了，辛老师刚从梧江调回来。”吴主任是个光头，个子不高还有点胖，带着黑色宽边眼睛，目光炯炯。
    听到新老师从梧江调回来，姜唐一直盯着别处的目光转了回来，看了一眼吴主任。
    “好了，我带姜唐去他们班，你们家长可以放心回去了。”主任笑道。
    吴主任带着姜唐从六楼下到三楼，穿过连廊，进入A区大厅的时候，还高声斥骂了几个在楼道里打闹的同学：“你们几个，跑什么跑，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上蹿下跳！”
    “来了来了，光头来了。”A班的同学看着吴主任朝着他们班走来，一路跑回班里报信。
    “光头怎么来了？这才开学第一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立马就有人愁眉苦脸。
    吐槽归吐槽，大家还是乖乖回到座位上坐好。
    A班的后门关着，路过的时候，姜唐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好几个同学虽然低着头，眼睛却在往后门窗户上瞟。
    主任进来看到整整齐齐都在学习，很满意：“都学习呢！学习是好事，明天就考试了，都抓紧啊！”
    “姜唐，进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姜唐，咱们班的新同学，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可把人给我照顾好了。那个段玺……”扫了一圈发现不在，“回来跟他说，让他带姜唐去领校服。”
    看到姜唐走进来，大家明显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几个女生已经抑制不住兴奋，悄悄用眼神交流。
    姜唐看到了中间最后一排的魏来，正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都是震惊。
    “姜唐啊，你就……”主任又巡视了一圈教室，指着魏来旁边，“你就先坐中间最后一排，魏来旁边那个位置，等你们老师来了再重新安排座位。”
    姜唐点头，在众目注视下走到最后一排，坐到魏来旁边，把书包塞进桌兜里。
    主任点点头，又在教室里走了几步，巡视一阵，才满意地离开。
    “姜唐！太好了，新同学竟然是你。”魏来已经从惊讶中回来，剩下的都是开心。
    “嗯！”姜唐兴致不高，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睡会儿，有事喊我。”
    说着已经把头枕在胳膊上，闭上了眼睛，魏来没有再打扰他。
    段玺他们这会儿都不在教室，是去领新书和辅导资料了。褚鑫星和戚慎一路边跑边闹，终于把书提上来了，“咣”一下放在讲台上。
    段玺和付远航几人跟在后面进来，讲台上已经放不下了，借了第一排同学的桌子。
    放下书后几人直接往座位走，女生会负责发书，学习委员丁莎莎在后面喊住他：“段玺，主任让你带新同学去领校服。”
    段玺抬头，看到在最后一排桌子上趴着的姜唐，“嗯”了一声。
    “新同学？在哪？”走在八卦前线的戚慎四处寻找新的面孔。
    付远航用胳膊肘子拱了一下他，示意他看魏来旁边。
    “卧槽！新同学都这么狂了，开学第一天就睡觉！”戚慎大嗓门说完，就收到了段玺冷冷一眼，讪讪闭嘴。
    几人的座位在靠窗户一组的最后两排，付远航和褚鑫星坐前面，段玺和戚慎坐后面。段玺挨着窗户，与姜唐之间隔着一条过道和一个戚慎。
    姜唐被推醒的时候，教室里非常安静，抬起头的瞬间，老师刚好进门，他看着这个老师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扎着高马尾，竟然没有戴眼镜。
    “娃娃们……”
    这个声音……操！姜唐坐起来，他想起来了，新来的老师竟然是在火车上给他递纸的年轻阿姨！
    “你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叫辛时，”说着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大家可以叫我辛姐……”
    “辛姐！”年轻的女老师总是很容易受到大家喜欢，有调皮的同学已经开始这么喊了，其中就包括戚慎。
    姜唐被他大嗓门吸引，转过头看他，就看到了背靠着椅子低着头玩手机的段玺，姜唐多看了几眼。
    “听说咱们班除了我还有一位新同学也是刚来，在哪？”辛时问道。
    再一次在全班的注目下，姜唐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你啊娃娃，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希望你能很快交到朋友。”显然，辛时也认出了姜唐。
    姜唐被鸭子上架：“我是姜唐，姜子牙的姜，唐诗宋词的唐。”
    段玺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到刚见面时他跟自己的介绍。
    ——“姜渭的姜，唐茵的唐”
    也许那才是这个名字真正的意义。
    戚慎和褚鑫星也认出了姜唐，戚慎转头对着段玺：“这这这这这……那那那那那帅哥，春风十里门口说不认识你那帅哥！”
    姜唐听到他的话：“……”
    神他妈“不认识你”，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不认识他。
    戚慎见段玺不理他，转过来跟姜唐搭讪：“哥们，我叫戚慎，戚继光的戚，谨慎的慎，还记得我不？春风十里门口？”
    “记得，我说不认识的人。”姜唐咬牙切齿地强调“不认识”。
    “哥们你吃什么长大的，能长这么白。”戚慎捂了几天，肤色还是没怎么变，开始打听偏方。
    姜唐：“……我天生的。”
    辛时噼里啪啦讲了十几分钟，最后总结：“总之，你们明天就开学考试，至于其他的，等考完试再说，要是考得好，给大家一个奖励。”
    “辛姐，奖励是啥呀？能透露吗？”学习委员丁莎莎带头起哄。
    “不能哦！等你们成绩出来自然就知道了。今天没有老师过来上课，大家按正常上课时间自习就行。娃娃们，考试加油哦！”辛时赚得A班同学一波好感后，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哀嚎声一片，尤其是A班吊车尾的同学，已经开始道别。
    “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的A班！”
    “以后运动会再见就是敌非友了，各位大佬手下留情啊！”
    “段哥，付班，我走了会想你们的！还有莎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滚！我还没死呢！”丁莎莎怒骂一声。
    ……
    一个个活宝惹得教室里笑倒一片。当然，闹完笑完都拿出了书和试卷，开始复习，教室里安静下来。
    戚慎又找姜唐：“哥们，你犯啥事了被从梧江七中赶出来？”
    姜唐：“？”我被七中赶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戚慎声音的前面几排同学全都转过来等姜唐的回答，姜唐从余光里看到段玺也将视线转向他。
    姜唐一咬牙：“打架！”有一种谁再问下去就揍谁的气势。
    戚慎默默闭上了嘴。
    终于清静了，姜唐拿出一本《理综专题训练》开始刷，总静不下来心，连着错了好几道。
    姜唐纠结了好久，他觉得应该主动跟段玺说话，但又不想示弱，写了张纸条暗戳戳递给戚慎。
    戚慎打开纸条，差点以为是画了个符，辨认了好久才看出来画的是“把段玺微信号给我”，偏头给了姜唐一个“等着”的眼神，左手伸进桌兜里。
    半响后，右手继续搭着桌沿，左手从右胳膊下面递出来一个手机，上面是一张二维码。
    姜唐用微信一扫，出现一个页面，头像是王者联盟里一个女英雄，微信名叫“段玺是我老大”，点击添加好友。
    姜唐嘴角抽搐，没想到段玺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竟会起如此闷骚的昵称，太狗了。侧过头伸长脖子去看他，好像在刷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同意。
    结果手机一个震动：你已添加段玺是我老大为好友……
    接着还发过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这是他认识的段玺吗？
    姜唐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段玺是我老大：稍等。
    段玺是我老大：名片推荐。
    姜唐无语，他现在很想把戚慎摁在地上摩擦，敢情他刚刚加了个寂寞。
    不加糖：[敲打][敲打][敲打]
    点开名片，这次画风正常了。段玺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握着棉花糖的小手，不出意外应该是段安肉乎乎的小手。昵称是大写的“X”，还真是高冷又神秘，姜唐轻嗤一声。
    姜唐点击添加好友，输入验证信息：我是姜唐，我错了，我道歉。
    发完请求，把手机扔进桌兜里，继续做题，这次顺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