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梦癫三十年》第145章 普吉岁月（34）之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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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孩子的事情急不来，但修路的工作可以赶紧做。
    自从当上花瓶湾的老板娘以后，阿香发现手头可以自由支配的钱财，比原来骤然紧张了许多！为了配合丈夫提及的开源节流的思路，阿香把家里的所谓开支控制到了极限低位。
    紧巴巴的日子过了三个月，阿香跟丈夫提出来：今后我也不要开车上下班了，就每天接送我们娘俩。大白天的，多出了一辆皮卡车，也可以帮跑一跑地陪的生意呀？节流有极限，看来还是要想一想开源的路子。
    那么谁来开这辆车呢？如果让年轻的主管做，办公室里就无人接电话。如果由颂猜自己来兼顾，那又无人可以主导修路！盘算再三，他们决定再请一人，由新人来接送阿香上下班和女儿的上放学，其他时间就可以继续做地陪。如此的小创新，使得地陪的生意额增加了百分之四十，但人工自然也多出了一份。
    经济危机之后，普吉岛的旅游生意呈爆炸式增长，花瓶湾里那八间木屋的住宿也是天天爆满。看来，基本的收支平衡无问题？但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个什么状况，银行里的月供无法推，六位雇员的工资也不能少。欠了银行里那么多钱，啥时候是个头呀？夫妻俩都感到很紧张，关键在于每月的结余并不多。
    根据客人们的反馈：第一就是小木屋比较老旧了，居然没有空掉？条件好一点的话，房租高些不是问题的；其二就是要通车！如今自驾游的越来越多，但开个越野车到普吉玩的还在少数。大部分肯花钱的游客，开着小车都跑到大宾馆里去住了。所以，修路为第一要务，接下来就要让游客的住宿上一个档次。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修路工程的进展极为缓慢！那些个坚如磐石的礁石呀，实在是太过坚硬！开山大铁锤和铁钎已经不管用，只好放炮仗了。颂猜和手下那位五十多岁的雇员大叔商量着：我们花钱多买些炸药吧？这石头不炸不行。本来，这位大叔的主要工作，还是配合他家老婆子，负责八间木屋的打扫和相关的待客服务，同时，他俩还负责着花瓶湾里所有人的一日三餐。这会儿，大叔他几乎是职工在帮着湾主在修路，把个大婶一人忙得是团团地转。
    火药的炮仗刚刚“嘭、嘭、嘭”地炸了几响，礁石也被轰去了几大块。但炮仗的嘭嘭响声引来了两位重量级嘉宾：丸二署副和麻助理。
    这次是麻助理开的车，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二手车。对，就是王总和娥姐家的那辆车！
    半年前，娥姐在处理到最后一项财产的时候，几位有意向的买主也想“乘人之危”，出价极低。麻助理看不过去了，他花了一笔不菲的价钱把这辆车，从娥姐的手上盘了下来。当时，旅游局的同事还半真半假地跟他调侃道：“麻老弟，一个政府官员开这种车，太高调了吧？”
    他却不屑一顾：“老子才不怕别人说闲话呢。我家又不缺钱，别说是二手车了，买辆新车都没啥问题呀？！我这就是为了帮一帮王老板。人家一台湾人跑咱泰国来做生意，一不小心亏成这个样子。可怜不？谁要敢再多嘴，老子跟他不客气！”
    按理，麻助理也是一个挺豪爽的人，跟颂猜又是师兄弟，关系理该不错。但是，颂猜却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即大师兄提到的所谓“节距”。他总觉得，这位师兄太过热情了，自己若是回敬同样的态度，那他可能就跟纠缠不清。颂猜坚信：关系过密反而容易出问题，“节距”没错。
    豪车又开不起来，只能是停在芭东大道的路边，即花瓶湾小径的出口处。步行不到五百米，就见到在湾里面收拾着路面的颂猜。
    贵客来访，主人他赶紧进屋洗漱完毕，再出来热情地接待。丸二是颂猜的大哥，跟亲人一样；麻助理是颂猜的师兄，湾主保持着有节制的欢迎态度。
    这两人又一次地相约而来，所为何事？
    “怎么？弄上炸药轰石头了？”丸二哥关切地问道。三人坐定以后，一人一听冰可乐。
    “是啊，丕（大哥）。这石头太坚硬了，不炸不行。”颂猜小心翼翼地答道。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二哥，但颂猜知道：在这普吉府上，如果未有正式修路的执照，一般人家是不让随意动火药的。买火药给颂猜的商家又说过了，如果不玩威力太大的那种，小打小闹一下问题应该不大。何况，大哥您不是有朋友在政府里做事？
    普吉府不大，号称为泰国最大的岛，却又是最小的府（省）。颂猜做过了三年的旅游生意，认识的人也不算太少。而他在政府里的朋友，其实主要还是丸二哥和麻师兄两位。
    “哈哈，师弟那几发‘嘭嘭’之后，已经有人告发到政府里去。这不，今天我俩过来看一看。”麻师兄一开口，就彰显出自己的权威，和随时愿意关照小弟的感觉。
    “我这都是放的小炮仗呀，不让炸啊？”颂猜有点担心。如果不让炸，那两个人用开山大锤可就做不下去了，必须请专业人员来弄。可是，目前手头如此紧张，请专业人员过来修路……出不起钱呀！
    丸二哥笑了一笑说道：“喏，这不是师兄他想过来帮，还拖我过来做中间人。”
    “……”真是听不懂二哥的意思，颂猜看了看麻师兄，想必他会解释得仔细些。
    “师弟呀，您就别做了。您成天挥汗如雨地干这个，那不是浪费人才嘛？让我来找几个人帮您。”麻师兄在一旁说道，有意无意之间，把称呼都改成了“您”了。
    在泰国，人与人之间的长幼关系和相互间称呼，都有严格的规定和严谨的约定俗成，来不得半点偏差。晚辈对长辈、下级对上级的称呼有错，那是大不敬！但是如果反过来，那就肯定有故事。
    “丕（大哥）……”颂猜觉察到麻师兄今日的口吻有异，心里一紧，赶紧接着说：“您这么客气，让我感觉得惶恐。”
    “我帮…………找一个工程队，保证收费最便宜！”麻师兄的称呼恢复了正常。
    看着麻老弟在绕弯子，丸二觉得很好笑。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可乐，看着眼前两位有趣的师兄弟。
    哦，原来师兄是看我修路不专业，想找人帮我？但是，我出不起这钱呀。在两位大哥面前，颂猜觉着也不用遮遮掩掩，故大方地说道：“两位兄长，不瞒们说，小弟我目前囊中羞涩。再过个半年，等湾里的生意能多攒点钱，我才能请得起人。让们见笑了！”
    “是这样，师弟……我家最近开了一个商场，专卖旅游用品。呢，就别在这儿修什么路！去帮我，我则请三、四个人过来帮修路。看如何？”麻师兄终于揭开了谜底，说出了今天的来意。想帮一帮师弟也是他的真心。
    原来，麻师兄家里人在普吉镇开了家挺大的商店，想找一个会琐碎事物管理的经理。在他的脑海里，颂猜是最佳人选。一直以来，他也觉得这位师弟跟自己有距离，担心着开口后被拒。所以，他请来好兄弟丸二署副一起帮着敲边鼓。
    “啊……”出乎颂猜的意料之外！自己准备好好地经营花瓶湾，先修路再盖房，怎么冒出来又要我出去帮工？而且是为麻师兄打工？！
    “我没有想过……丕（作麻师兄解），招个商场的经理，在报纸上登则招聘广告……”已经搪塞不过去了，颂猜的讲话有点语无伦次，把头也低了下来。
    ……现场一阵尴尬。
    果然，麻师兄的脸上立马变得铁青，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来。他喝了一口冰冷的可乐，搁在嘴里咕噜咕噜一阵，噗呲一声吐在地，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怨气。可乐飞溅在发热的地上，也被吓得冒着小泡泡。
    他奶奶的，这师弟果然不给我面子！麻师兄心里如此想着。
    颂猜的反映也有点出乎丸二哥的意料，他得赶紧救火了！拍了一拍有些气恼的麻老弟，他笑了一笑对颂猜说道：“侬（作老弟解），好不容易自己当老板了，再要出来打工有点不爽？”
    “……”颂猜知道丸二哥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暂且不回话，让二哥来周旋吧，也许二哥有啥好的建议？
    丸二署副转过头来对着麻老弟说：“人家颂猜老弟又没有拒绝，丧什么气？也不能强买强卖吧哈？！”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道：“那商店开张，要找一个能干的人帮帮？师弟他肯定帮！但不是长期打工的那种，对吧？”
    麻助理抬着头来仰着鼻子，等着丸二兄弟的高见。颂猜也觉得接下来的话，好像要跟自己说一样？很明显，二哥替自己已经答应了一半。他抬起头来，期盼着二哥的后半句。
    “我觉得吧，可以让颂猜老弟过去帮半年，顶多一年。等商店的生意走上了正轨，把那些必要的制度建立起来以后，再放湾主回家做自己的生意如何？”
    听到这儿，麻师兄肯定是笑了。
    在两位兄长面前，颂猜也完没了借口。因为他修路不专业，假如麻师兄请三个人过来帮他，等于是三个换一个。从修路的进度上看，颂猜肯定不亏。亏不亏已在其次，二哥提出了如此的方案，颂猜还要继续拒绝的话，等于是辜负了师兄和二哥俩人的一片好意。
    三个劳动力换一位经理，麻师兄觉得自己赚了，还坚持要给师弟再出一份薪水。颂猜依然坚决地婉拒，因为麻师兄请三个人来，肯定帮到修路的进度。况且，他确实不愿成为麻师兄的雇员，免得关系过密导致今后不必要的摩擦。
    在阿香的眼里，自己的丈夫已是一位不错的管理人才。自己修路可能能力差一点，但管几个人和一摊子生意，他可是把好手，何止三四个劳力可以换得来的呀？这等大事，丈夫已经无法拒绝，但做妻子的也要象征性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颂猜再度出山，帮着麻师兄又做了一年旅游用品商场的管理。
    一年过后，在颂猜和阿香的眼皮子底下，一条约五百米距离的两车道小径，被彻底地修整铺平。那家普吉镇上的旅游用品商店，也被管理的井井有条。
    临别了了，麻师兄还拿出十万泰铢，想要谢谢颂猜。颂猜又再一次地婉拒：“师兄，您这样子对我，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您看您帮我修的那条路，如果靠我自己弄的话，只怕是五年都修不好！”
    师弟不肯收钱，豪爽的师兄依然觉得过意不去。结果，他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帮着师弟做了又一件特别的小事：两年后，巴东大道得到重新翻修。完工之后，他在该大道与花瓶湾小径的交岔路口，设了一个公交站。
    站名就叫“载甘啼凹（花瓶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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