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战法术师》第四百四十六章 神王祭

    “瑾，小黑那么做……是你授意的？”作为黑龙一族的创造者，瑾会受到这样的质疑无可厚非，更何况黑龙之王以龙魂之力撬动的那一丝原初法则，也是属于这位有着“力量本源”神名的女神。至于将这个问题诉诸于口的，则是在万年前就跟几位太古龙王最为亲密的璃。
    “呵，怎么可能……”瑾的回应并不像以往那般冰冷，而这一声轻笑中蕴含的，却是无尽的苦涩。黑龙之王的性格正是因为长期跟随在祂的身边才形成，那种严肃古板的样子与祂如出一辙。这是瑾第一次看到克罗希司忤逆神明的指示，可惜还没等祂心中生出“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面对的却已经是永别。
    “唉，小黑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次与姐妹团聚的琼也轻叹一声，“都是那种平时循规蹈矩，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知道做出什么事的家伙。还记得那个时候……为了让瑕改变主意，你都差点跟祂兵刃相向，那还是是你第一次反对祂的决定……”
    “是啊……这也是小黑比我强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改变，而它至少救下了小白。”
    “好了，瑾，没有时间给你继续悲伤了。那是小黑自己的选择，不止是它，小绿、小红和小蓝，包括小白也都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现在轮到我们了。”自龙王界域中央那口竖井中闪身而出的瑕身散发出湛蓝的辉光，“龙魂祭已经顺利完成，不要让孩子们等得太久，至于小黑……它的未来就交给‘继任者’的那位老师吧。”
    “瑕，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万年前的冲突已经冰释前嫌，而万年间积累的怨愤如今也已经烟消云散，琼的话语声中流露出来的，只有浓浓的不舍。
    “别的办法？或许会有吧，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瑕身散发出的湛蓝辉光愈发强盛，直至整个龙王界域随之动荡，周围的五色绝壁也为之崩塌，“原初法则为引，世界本源回归，‘原初’之瑕以神名宣告，此界……归一！”
    奥德大陆所在的虚空不复之前的景象，那些环绕在主世界周遭的次级世界已然收束，与主世界融为一体，而在世界之外，一层湛蓝色的晶壁将整个世界护佑其中。
    “琼，肩负起神明的职责，重塑这个世界，至于之后要将它引到向何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的……‘继任者’。”
    ……
    “刘璃，准备好了吗？”琼不禁有些担心——作为一名新神，刘璃太过于年轻了。诚然刘璃已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但要以那个袖珍版的世界作为核心，将奥德大陆和周遭所有次级世界整合到一起，也实在绝非易事。
    方圆不过数千米，仅有一个小型城池大小的世界被刘璃托浮在掌心之，如同一处精致的模型——它并非被封禁于空间碎片之中，完全是刘璃利用属于神明的权柄，才让它以这种形式展现。对于琼的问题，刘璃的回应是：“交给我吧！”
    话音落下，除了刘璃和几位女神，整个世界——包括这处龙王界域和整个奥德大陆，甚至连那些封禁在空间碎片中的次级世界也不例外——瞬间一片灰白，凝固于时间的夹缝之中。
    ……
    嘴应得痛快，具体该怎样整合这个世界的方案，刘璃也在心中细细思虑了不止一遍，但真正开始动手，他依旧有些忐忑。
    “自‘无尽’之处孕育，解‘秩序’之法与‘光明’之则……”随着刘璃的祷言声响起，他手中的世界顷轰然崩塌，那基于对心武的领悟衍生出的法则被他一条条抽离。
    崩解的不仅是刘璃掌控的“溯源界”，山河倾覆，大地崩塌，整个奥德大陆也在祷言声中碎裂开来，而这一切，生存在此界的生灵却一无所觉——凡界的生灵又怎能窥看到神明的手笔，凝固在时间夹缝中的他们如同琥珀中的小虫，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变迁。
    “大地……是玲的领域，但祂的神魂……与我同在！”琼低眉垂首，一块空间碎片在祂面前解封。那封禁其中的，正是曾经属于白龙之王的世界。
    溯源之法，天界之则，在神明手中重新编织，再加部分奥德大陆的碎片，凝成了新世界的核心。
    双手交叠，掌心向，一枚晶莹剔透如钻石一般的结晶自琼的掌中凝聚而成。这枚结晶渺小得如同一颗豆子，但密度极大，尤其此时展现的，也并非它真正的状态。琼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足以证明，纵是以神明之力也难以承它的重量。
    或许这位重构世界的女神并不清楚自己架构的究竟是什么，但作为穿越人士的刘璃却是再清楚不过——要将整个奥德大陆重塑为一颗星球，星核这种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历‘沉凝’之灾，解‘灼热’之法与‘混乱’之则……”祷言在继续，一条条新的法则丝线于分解的世界中抽离，与“恶魔界”的本源力量混杂在一起，呈现赤红之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
    赤红的法则丝线在琼的掌控中逐渐编织成层层网络，覆盖于晶钻之，把整颗星核包裹得严严实实。
    炽热的红自法则之网中喷薄而出，时而凝固，时而奔涌不息，最终形成稳固的循环。那些凝固的赤红将晶钻包裹其中，形成星核的外核，而奔涌不息的……则衍化为地幔熔岩，赋予这个世界新的活力。
    ……
    “察觉……早，不过……”
    “真是的……它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打算了，比预想中要早一些，不过也在计划之内……话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改变一下说话的方式吗？”一直为姐姐做翻译的璃口中抱怨，脸也挂着跟往常一般无二的微笑，努力维持语调平稳的祂却不想，自己泪水早已顺着面颊滑落。
    “不，我……我们……我们去了。”
    湛蓝晶壁之外的虚空躁动翻涌，丝丝混沌之力与晶壁摩擦出阵阵闪光，那晶壁也在虚空的侵蚀之下闪烁不定。
    “走吧，珂，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瑾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重构世界的琼与刘璃，牵起珂的手，向着晶壁之外坚定地迈出了一步。
    转瞬间，两位女神已然湮灭，将属于祂们的全部力量，投入湛蓝晶壁之中。或许当祂们再次苏生已是久远的未来，而此时的一切已成为传说。
    ……
    “凝‘基石’为根，解‘真实’之法与‘生命’之则；受‘敌意’洗礼，解‘虚幻’之法与‘霜寒’之则！”刘璃的祷言愈发高亢，抽离法则丝线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慌乱。
    手指的舞动进入一种无法言说的节奏，静滞于时间夹缝中的灰白世界随着刘璃的动作不断变化，法则之线仿佛化作一根根琴弦，在他的手中演奏出一曲属于神明的颂歌。
    这个世界的一切隐秘在刘璃眼中无所遁形，他终于知道为何当初穿越时，被女神送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会获得那样的天赋——不管是全知、全能，还是之后衍生出的神知与神能，一切都是为了此刻。
    这是刘璃第一次真正行使神明的权柄，发挥出一尊神明真正的力量。这力量让他沉迷的同时，也让他心生忐忑。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到凡人的心态。
    瑕曾经认为，保留凡人情感的神不能算是完整的神明，却没有说过作为一尊神明，要不失凡人的情感是多么困难。而现在，刘璃也需要面对属于他……或者说“祂”的抉择了。
    “放心吧，没事的，一切交给我们，你不是还要回家吗，如果这次可以逃出去，你就能达成心愿了。”琳和璃一左一右，轻轻地抱住刘璃的双臂。这样的抉择，祂们都经历过，也知晓其中的难处。祂们没办法帮刘璃做出选择，只能以这种方式，平复他心中的不安。
    山川密林、雪原荒漠、江河湖海……曾属于奥德大陆的一切在琼的编织下，纳入新生星球的地表，这份本该属于玲的工作，在祂手中进行得同样有条不紊。
    ……
    虚空涌动，湛蓝的晶壁道道裂痕蔓延。无尽虚空已经意识到猎物的打算，而它自然不可能放任口中的猎物逃离。
    “璃……该我们了。”与某只暴力萝莉同名的女神静静地松开抱着刘璃左臂的双手，面露不舍地看了一眼在琼手中获得新生的熟悉世界，低声呢喃。
    “嗯，刘璃，我们走了……姐姐点燃了照亮世界前路的圣火，而我们……需要作为薪柴，保证圣火不息。”
    ……
    “终尽于‘归亡’之处，解‘黑暗’之法与‘死亡’之则……”
    “溯源界”已经完全消失，留存在刘璃手中的，只有那与黑色元素法则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黑色法则丝线。
    此时的刘璃神色如常，虽是进行着关乎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动作，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让他的神态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写意。他已然做出了决定，比起“祂”这样尊贵的称号，他更喜欢别人用“他”来称呼自己。
    “终于到了属于我的领域了……”琼双臂一展，法则丝线纠缠间勾勒出一片夜空。
    夜空中没有繁星闪烁，只有那已然合二为一的明月高悬。
    那是奥德大陆唯一仅存的次级世界，是曾经属于武者的圣地，也是未来的……神明居所。
    ……
    顷刻间，色彩回到了奥德大陆。而这个被湛蓝晶壁护佑其中的世界，也同时离开了这片界域，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虚空中的混沌翻涌，却已无济于事，再也无法影响此界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