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谋杀》第十一章 腹泻

    一个钟头后，梭鱼号船尾搭起了一个很简单的台子。
    这上面摆着大仙的牌位、油灯和火盆。徐征成了柳青青的助理，这俩人一起盘坐在牌位前，做着法事。
    柳青青拿着一个插着符箓的小短刀，她一边念着“咒语”，一边舞着短刀，时不时的，她还点燃上面的符箓。
    作法之初，倒是有几个水手站在不远处旁观。但作法是枯燥的，这些人很快没了兴趣，也一哄而散。
    柳青青巴不得没有观众呢，这么一来，她压力也小了很多。
    这一次，柳青青又念完了一段古文，她趁空缓了口气。她发现，徐征正左顾右看着。
    这不像是在欣赏风景，而且这里是海上，放眼一看，哪里都是蓝汪汪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柳青青喂了一声，悄声追问，“徐怪怪，你在干嘛？”
    徐征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实时地图。
    徐征：“按地图显示，咱们快接近那两个区域了。”
    柳青青明白“区域”这两个字的含义。其实这几天，她偶尔抱着侥幸心理，也会看一看手机，但一直是没信号的状态。
    柳青青吐槽，“我也是重案九组的成员，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个卫星手机？”
    徐征回应，“回去就弄！”
    柳青青给徐征一个白眼。徐征的这种承诺，绝不是第一次。但他迟迟没做。
    柳青青念叨一句，“你就是个大骗纸！”
    徐征把心思放在别的上了，对柳青青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又摆弄几下手机上的地图。
    等把手机揣回去，他看着附近的海域，吐槽说，“自古以来，那两个区域就是多灾多难的事发地，我希望这次梭鱼号来到这里，千万别出什么大岔子。”
    这句话也绝对说到柳青青心坎上了。
    柳青青想安慰徐征几句，当然了，也权当是安慰自己了。
    但没等她开口呢，徐征一拧眉头，捂了下肚子。
    别看柳青青没贴在他肚子上听，但这一刻，她还是听到咕噜噜一声。
    徐征跟柳青青摆了下手，“你乖乖的继续作法，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起身一路小跑的离开。
    柳青青当然知道这个徐怪怪去哪了。
    在梭鱼号上，船首、船中和船尾，都有专门的厕所。柳青青本来没太在意，她望着眼前的牌位，心里想着，接下来我念什么好呢？
    很快，柳青青半闭着眼睛，做着样子，念起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一晃半个钟头过去了。柳青青又念完一通，她小小休息的同时，打心里咦了一声。
    她心说，徐征呢？怎么还没回来？他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徐征时，徐征出现了。
    这才多久不见，徐征脸色有些发白，走的也有点晃晃悠悠。
    等他离近后，柳青青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徐征一屁股坐在柳青青身旁。他回答，“腹泻了，而且很严重，简直是水一样。”
    柳青青第一反应，怎么可能？他这几天也没吃海鲜，更没乱吃变质的食物。
    柳青青：“把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徐征照做，柳青青又摸了摸徐征的脉搏。
    通过这么初步的排查，柳青青知道，徐征的问题不是太大。
    但徐征一转话题，强调说，“现在梭鱼号的厕所，可是抢手货。我刚刚从船尾一直找到船头，才抢到了一个蹲位。”
    “不是吧？”柳青青一脸诧异，“闹肚子了？”
    徐征微微点头。
    柳青青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
    徐征突然又流露出难受的表情。他捂着肚子说，“我可能一会还得去厕所。”
    随后他追问，“高材生，你说说，一个人要一直这么腹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柳青青：“腿脚发软，四肢无力，当然了，腹泻时最要紧的是补水，如果很严重的话，要吃药。”
    柳青青往自己胸前摸了一下。她提醒，“要不要我找一个针剂，给你来一下子。”
    徐征摇头。他摸着兜，拿出两个小药瓶。，
    柳青青认识，是昨晚上从她枕头下面发现的那俩。
    柳青青咦了一声。她猜，徐征刚刚还去了一趟三副舱室，把这俩药瓶拿过来了。
    柳青青问，“你拿它做什么？”
    徐征：“我要补一补钾。”
    徐征这么说也没错，腹泻很容易造成钾流失。而且血钾偏低的话，一个人就会乏力。
    但话说回来，徐征只是腹泻一次，没必要这么早就吃这种东西。
    柳青青本想劝一句，但她看着徐征的怪表情。她隐隐有了一个联系。
    徐征把这两个药瓶都拧开了。他依次观察一番，最终特意从装着食盐的药瓶里捏出点食盐来。
    他把食盐放在嘴里品了品。
    伴随呸的一声，徐征唾了一口。“味道不太对，不像是单单的盐。”
    柳青青把这药瓶接了过来。她先观察一番，光凭眼睛看，她没什么发现。
    她又小心的捏着一小撮“食盐”，闻了闻。随后她也把“食盐”放在嘴里。
    第一感觉，咸！第二感觉，怎么有点涩呢。
    柳青青也吐了一下。她跟徐征互相看着。
    柳青青脑海中浮现了一连串的药物，这些药物的特征之一，都是有苦有涩的，但光凭现在掌握到的信息，还不如做出更具体的判断。
    徐征嘿嘿笑了。他问，“换做是你，想让整个梭鱼号的人都拉肚，你有什么办法？”
    柳青青顺着往下想。她回答，“办法太多了，最简单也最不容易被大家发觉的，我用茄碱就行了，或者退而求其次，用肉碱，当然了，把它们下到饭菜里后，这些饭菜最好口味重一些，能掩盖下它们微弱的苦味。”
    突然间，柳青青咦了一声。
    “那个鬼……”柳青念叨。
    徐征点点头，“它把餐厅的调料都偷走了，包括盐，但厨子为了能做出还有咸淡味的早餐，就不得不用了海盐。海盐本身就有点苦嘛！”
    柳青青：“这么说，有人在食堂的食材中下了毒？这是导致大家腹泻的根本原因？”
    徐征：“跟我猜的一样。”
    柳青青：“也不对，为什么我没事！”
    徐征提醒，“你今天早晨也没吃多少早餐，所以你的腹泻，比一般人来的慢一些！”
    赶得很巧，这一刻，柳青青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了。
    徐征举着两个药瓶，提醒说，“咱俩还是早早吃上它吧。”
    “能行么？”柳青青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担心。她强调，“下药的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是友！”徐征很肯定的回答。
    柳青青又想了想。徐征这么说也对，如果这人抱着坏心思，他能做很多事。
    另外柳青青不知道这人到底处于什么目的，会在梭鱼号上下毒。难道是警方的人？是方骐他们？
    但徐征似乎不愿意再往下分析了。他还叮嘱柳青青，“高材生，继续作法嘛，作为一个专业的大师，不要偷懒！”
    柳青青又烧了一个符箓，举着短刀，随意晃了几下。
    这俩人随意聊了几句，当然了，他俩也趁空吃了点药。
    柳青青初步有个估计，这法事已经做了快一个钟头了。她因此问，“咱们还要忙活多久？”
    徐征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照着小半天来吧！”
    柳青青轻声喊了句，“天啊！”她又强调，“在这么足的太阳下，咱俩还要晒半天？”
    徐征抬抬头。
    其实柳青青说完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之前她确实顶着一个太阳，但现在，满天乌云，太阳早就没了。
    徐征望着天，尤其是看着天边。“这可不是好现象，尤其乌云这么厚。”
    柳青青望着身旁的那一大把还没烧的符箓。她想在下雨前，赶紧把这些符箓都搞定。
    她索性把一小沓符箓都插在短刀上，还一股脑的点燃了。
    在烧符箓期间，柳青青瞥了徐征一眼。
    徐征似乎很忧心忡忡。柳青青说，“下雨而已，只要没有风暴，到时咱们躲在三副舱室内，不就得了？”
    徐征：“除了风暴，还有一个很让我担心的事！”
    徐征又摸了下衣兜，这里放着他的手机呢。
    徐征轻声念叨一句，“在海上，就这一点很不好，天气预报根本不准。或许，‘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更适合这里……”
    一刻钟后，梭鱼号上方的乌云更厚了。在乌云笼罩下，这里哪还像上午，分明跟傍晚有一拼了。
    而且乌云中，时不时传来轰隆的雷声。
    梭鱼号的警报被敲响了。这一次，是杜宾授意的。
    所有人，包括水手和蛙人，集合在船首。
    隔远一看，这里密密麻麻的，是人脑袋。
    杜宾站在大家的面前，他指着头上方，提醒说，“老天太不给面子了，它来的也太突然了。大家做一下准备，凭我的经验，咱们很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这期间，染发男和皮鸡还抬来了一个大纸壳箱子。
    他俩从纸壳箱子里拿出一个个安帽来，还把安帽分给大家。
    柳青青很不理解。她心说，下雨跟戴安帽有什么必然联系？这是水，落在脑袋上，难道会弄伤人？还是说……
    柳青青问身旁的徐征，“杜宾这些人，难道看出来了，一会能下冰雹？所以发安帽？”
    徐征微微摇头，“不是冰雹！我记得别人跟我说过……”
    徐征最后说话声很小，柳青青也不知道他最后嘀咕什么了。
    等现场这些人都被分到安帽后，杜宾又做了具体的工作部署，尤其他针对这些水手强调，“把甲板上的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部弄到仓库内。”
    这些人领了命令，解散后，他们四下忙活起来。
    柳青青和徐征倒是挺悠闲。这俩人也不用继续作法了，先回到三副舱室。
    柳青青望着窗外，看着忙碌的大家。
    而徐征呢，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坐在床上，也尽量远离窗户。他一边摆弄着安帽，一边说，“高材生，好‘戏’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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