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天的到来,北京城里的玉兰和迎春早迫不及待地绽放了。街头、院内,时时可见它们一白一黄、一高贵一素雅的搭配。
这天中午吃完饭,陶砚瓦独自在院子里散步。抬头看看天空,难得见到万里无云,初春的阳光打到身上,有一丝丝暖意。正享受着院子里的清静时,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叫“砚瓦!”
回头一看原来是程秉祺。
陶砚瓦一直比较尊重这位无党派人士,赶紧急走几步过去,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程秉祺说:听说你出了书,还开了研讨会,影响很大啊!春节期间好几个人见了我,都问起你,你怎么没给我送一本?
陶砚瓦说:对不起领导!我出的书又不是职务范围的,都是平时胡涂乱抹,算有个业余爱好而已。我在机关都没敢声张,只给尚济民同志写了个报告,书也没敢逢人就送。我就是怕麻烦,应该检讨!
程秉祺说:回头签上你大名,送我一本。我太太都知道了,也说找你要呢。
陶砚瓦说:没问题,一人一本。签好了我送过去。早该找领导汇报汇报了。
陶砚瓦敬重程秉祺,有几个原因,首先是他的无党派人士身份。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将长期存在和发展。这个制度也被称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或一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
中国有八个民主党派,它们大部分是在抗日战争期间以及日本投降以后、国共内战爆发以前成立的。那段时间中国政治气氛比较宽松,成立了政治协商会议。这八个民主党派一直和共产党合作,反对当时执政的国民党政府。到1949年10月1日,共产党政权建立,毛主席就制定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它们既不是执政党,也不是在野党,而是“参政党”。这也是只有中国才有的。
除了这八个民主党派,还有一个界别:无党派人士。
无党派人士是指没有参加任何党派、对社会有积极贡献和一定影响的人士,其主体是知识分子。从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后,就专门设立了无党派民主人士界别。2000年,中共中央统战部下发了《关于加强无党派人士工作的意见》,正式规范了对无党无派人士的称谓,明确对无党无派人士群体称无党派人士,对无党派人士中的代表人物称无党派代表人士。
所以在中国,实际上“无党派”成了一个“党派”。
程秉祺就是“无党派代表人士”。
平时,八个民主党派各有自己的办公地点,他们都按自己的运作模式,开展各种活动。只有无党派人士,是由中央统战部组织他们进行一些参观考察活动。而程秉祺就经常受命带队。
每当有重大议题,党中央都要征求各民主党派的意见,包括无党派人士的意见。程秉祺就经常参加这种活动,因此他是经常有机会见到总书记和各位常委的人士之一。
同样是班子成员,虽然程秉祺不是党组成员,但是他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应该是超过除一把手外的其他成员的。
再说具体一点:除了一把手尚济民,象王良利和张双秀两个人,其影响基本限于机关范围,出了这个院子,社会上基本没人知道。而程秉祺的影响力要超出机关范围,甚至他的去留也要由中央统战部来决定。
程秉祺让陶砚瓦尊重的第二点,是他与下属的和谐,对下属的提携和保护。
第三点也是陶砚瓦最为欣赏之处:就是程秉祺的阳光作风。他不喜欢在背后嘀咕,而是有话讲在当面,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陶砚瓦虽说不归程秉祺分管,但平时却与之相知相善。
比如车队人程秉祺安排的司机,本是个“滚刀肉”。肉一般根据肥瘦来命名,如大白肉、五花肉、里脊肉,但有一种肉比较特殊,它根据下刀时的困难来命名,即“滚刀肉”。它专指那种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的哈拉皮带板筋和劣质肉。“滚刀肉”就成了死皮赖脸、你怎么说他都那样的人。这句俚语,程秉祺的司机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招人待见,车队就让他为程秉祺开车,因为只有程秉祺不在乎,谁来开都行。
司机归车队管,而机关车队历来是个不好管、是非多的单位。一来因为他们都是工人或聘用制人员,整天跟公务员打交道。公务员们自己感觉不一定多么好,但在他们眼里,是看这些公务员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几年就进一步,动不动就成了个处长司长,他们心里不平衡;二来他们天天在屋子里待命,就等一声吆喝。没有吆喝,就围在一起打牌,或者瞎聊侃大山,难免东家长李家短,哪个和哪个好,哪个和哪个关系不对付,甚至哪个有什么绯闻逸事,都是最早最快传播。第三是他们之间有开专车的,有开公务车的,工作规律、服务对象有差异,待遇就经常不一致。总之,管个车队十几个人,比当处长、司长也并不轻松。
所以就有很多奖惩规定,而且规定十分具体。他们的收入都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基本工资,这是永远只能长不能少的;另一部分是各种奖励,比如全勤奖、安全奖、节油奖等等,都是要靠工作表现来得到的。如果接人耽误了,一定要扣发奖金,每月误几次,误多长时间,扣发奖金多少多少,规定得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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