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之旅》第133章 最初的记忆

    （耶琴视角）
    也许真的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
    随着潮影被消灭，整个学院就剩一片狼藉。
    之前因为被暴雨遮蔽了视线所以没注意，白银花广场满地都是浸泡在水里的被打碎的塑胶、木板已经各种工具，舞台什么的都整个被掀翻了。
    后来才知道冲进学院的对魔物快速反应部门和裁决者的那些人将比较多的一部分学生集中到了教学楼里保护起来，较少的一部分人也集中到了我所冰封的那栋楼里。
    之所以大多数人不敢进入那栋楼避难……只是因为他们以为那栋楼表面的冰晶也是魔物干的，毕竟从外表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夸张了。
    不过好在虽然受伤的人数比较多，但是没有人员死亡。
    这都是多亏了希小姐和维特瑞嘉小姐最开始的努力。
    至于我们这边，虽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诺诺学姐她们在那次海浪的轰击中所受的伤害居然和我们差不多。
    “我说过不会给耶琴同学添麻烦的。”那个简.休拉尔抬手扬了扬自己的黑色长发，橙色的眼眸因为笑意而眯成了一条线，“虽然不如耶琴同学，但是我也是会魔法的啊，再说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呢。”
    “别说啊……”她身边的那位有着金色长马尾女孩子听罢抬手拉了拉简.休拉尔的衣袖，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她还穿着表演戏剧中扮演圣女穿的那套白色的长袍，因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所以格外显瘦……胸也一样呢。
    看起来是她保护了诺诺学姐和其他的同学。
    “害羞了么？”诺诺学姐笑着问道。
    “不、不是……简……不，休拉尔同学我们还是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吧。”说完她就拉着简.休拉尔离开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之后再见吧，耶琴同学，感谢美好的一天。”她在被拉着的情况下对我微微欠身行礼之后才真正离开了。
    “总感觉她……有些奇怪呢。”我自言自语道。
    “男扮女装当然奇怪了，你个笨蛋。”结果艾从一旁来了这么一句。
    “唉？”我和诺诺学姐的声音在一瞬间重叠了。
    “那个’女孩’就是圣子啊，不然你以为谁还能在戏剧上和圣女演对手戏？”艾一脸的不以为然，“虽然本小姐知道笨蛋你肯定连圣子是谁都没有关心过就是了。”
    说对了，我只知道上一次仪式中把简.休拉尔选为了圣女，至于一起选出的圣子是谁……
    “不会吧……不对，艾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气味。”
    “诶？这是靠气味能分辨出来的？”
    “原来艾是这种性格么？以前都没看出来呢。”
    因为阳光重新洒落而显得有些清爽的广场上，我惊讶的声音，诺诺学姐的低语都显得格外清晰。“别想了……如果你笨蛋你的话，那个气味，哪怕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
    那条龙在战斗结束之后就消失了，似乎是因为那条白色的龙是艾手里的王之兵装召唤出来的，所以也可以随时收回去。
    不收回去不行啊……因为光是它趴在白银花广场上就已经引起了各种各样的骚动了。
    “笨蛋你准备怎么处理风纪委员会那边。”艾突然间的问题提醒了我。
    “那边啊……就那样吧。”
    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我们一边走向希小姐她们一边思考着今后的事。
    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们回来了。”
    但是在听见维特瑞嘉小妹这么说了之后，看见她那副打从心里高兴的笑容，总觉得确实无所谓了。
    之后对魔物快速反应部门接管了这件事情，而希小姐她们获得了防卫魔物的报酬……
    但是为什么到我和艾就是被警告以后不要再随意冒险，见义勇为的行为要量力而行？
    果然因为还是学生么……讲道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将道理的。
    算了……等现在平静下来之后，全身上下那简直快要散架的疼痛混合着伤口处的瘙痒让我都不想去多想其他事了，希小姐她们也带着诺诺学姐先回酒吧了。
    感觉……真正是操劳一天了……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宿舍的了，只知道艰难地穿过满是水泊的道路与倒塌的行道树一回到宿舍，不顾湿透的全身与周围和我差不多的同学，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床上。
    然后艾慢慢走到了我的身边，坐在了床上。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想要将湿衣服脱下来的打算。
    就这么一直待下去也挺好的……
    但是不能这样啊……
    “我说……之前我就想问了……”我试着开口打破沉默，但是艾那边没有什么反应，我就继续向下说了，“那些家伙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本小姐有一次没忍住喝血被她们看见了，画面有点惊悚而已。”
    “……”
    解下来就是核心的问题了。
    “为什么……要喝血？”
    已经喝我的血好几次了。
    结果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响应的是摩擦床单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艾直接顺着床爬到了我的身上，扣住了我的双手。
    诶……诶诶？
    不会吧又要来么……
    一想到那天晚上，我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噗……看笨蛋你这反应，在想什么呢……”她用她近在我眼前的红色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睛里的笑意越发地深邃，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看着我。
    这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么！虽然并不讨厌就是……不对！这个样子也太太太那啥了一点……
    “没有想起来么？”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想起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她在问什么。
    “要本小姐帮你想起来么？”她突然伸出舌头，轻轻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
    脸上传来些许黏黏的柔软让我的脸颊感觉到一阵瘙痒，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可、可以的话还是……算了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话都说不清了，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好……
    “那就算了吧。”结果艾直接松开了我的双手，很干脆地从我的身上离开了。
    诶？
    我用还在疼痛的双手扶起身盯着突然起身的艾。
    结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眼睛，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个发带，开始重新把蓝色的长散绑成麻花辫。
    “那么……我就陪着耶琴同学……”她眼睛里的那股犀利与高傲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一直以来的那一分弱气。
    她歪着头，看着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直到……耶琴同学慢慢想起来吧……”
    看着她的笑脸，我用力将自己撑起身，从柔软的床铺上起身。
    然后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摘掉了她绑住其中一个麻花辫的发带。
    “……耶琴同学？”
    我没有回答她有些疑惑的表情，只是用发带将沾满了水珠的长发绑成了长到腰下的单马尾。
    “可以一起么？”我向她伸出了手。
    “嗯……”她抬起手，轻轻回握住了我的手。
    ——————————————————————————————————————————————————————————————
    （维特瑞嘉视角）
    “这样真的可以么？”看着眼前穿着那身黑色连衣裙，将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长马尾，提着一把木刀的耶琴小姐和依旧身着校服，腰间挂着那把王之兵装的艾小姐，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问题的，与其带着各种争议待在那里，不如离开比较好，毕竟功过相抵什么的，从一开始我就没考虑。”耶琴小姐轻快地说着，停顿了一下之后看了看艾小姐，“再说艾也同意了，那就没有问题了。”
    我们一大早想要到学校去看看耶琴小姐和艾小姐的情况，结果看见她们站站在学院门口。
    “嗯……”重新戴上眼镜的艾小姐点了点头，对着我们笑了笑。
    然后她们告诉我们，她们退学了。“是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言不合就退学啊啧啧，学院论坛里可是爆炸了呢，说是你们私奔了，什么耶琴姐姐我们永远爱你之类的……”
    “那些都——话说诺诺学姐你为什么不看店而是在这里啊？还有你都毕业了还在刷学院的论坛？”耶琴小姐一脸无奈地盯着眼前摆弄着手机的老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为了可爱的后辈啊。”结果老板只是很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么……解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呢？”伊尔小姐问出了这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结果耶琴小姐和艾小姐都别开了视线。
    “还没想好就退学了么……”伊尔小姐则是捂住了自己的脸，“耶琴小姐也就算了，我本来还以为艾小姐能够更加理智一些的。”
    “等等，什么叫做’耶琴小姐也就算了’？总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啊。”耶琴小姐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的不满。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要不然先回店里再说吧，我请你们每个人都喝一杯怎么样？”
    “这个还是算了，感觉各方各面都会有问题……”伊尔小姐断然拒绝了。
    “诶……我还想再试一次呢……”只有身边的尤索妹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于是我们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返回了酒吧。
    感觉……这样的场景真是很久没有过了。
    一起行走在阳光之下，聊着开心的事，走过这个世界的山山水水。
    我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但是饶有兴致地听着我们聊天的希。
    真的……很久了。
    很多东西，哪怕很相似。
    也已经不一样了。
    恩尔万巷区依旧很乱，遍布腐朽与浮夸，但是已经比起当初要好了很多。
    每一个人……都还是曾经的那个人。
    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直到现在，自己真是回想起了不少的东西。
    但是……意识里面仍然有着不少的迷茫。
    看着她们每一个人的笑容。
    希、伊尔小姐、尤索妹妹、耶琴小姐、艾小姐。
    希尔莉丝。
    伊薇小姐。
    尤妹妹。
    耶若小姐。
    艾西卡小姐。
    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内心深处有一股熟悉怀念的感觉。
    同事也有着隐隐约约的悲伤。
    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自己的所做所为究竟——
    “咦？诺诺学姐你没有关好店门么？为什么店是开着的？”耶琴小姐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写有“待”字的招牌下面的门并没有关紧而是虚掩着。
    就在伊尔小姐从大腿上拔出了一把手枪的一瞬间，老板则是直接慢慢地推门而入。
    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写满了惊讶，并且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一起跟在后面。进入酒吧之中，与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的。
    之前就看见过的，那个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舞台上，一个身着与耶琴小姐的连衣裙相似的黑色衣裙，背着和耶琴小姐之前背的同样的乐器的人抚摸着支架上的道具，背对着我们所在的入口。
    然后像是注意到我们进来了之后，转过了身来。
    那是一个有着褐色长发的女性，在看见我们之后对着我们笑了笑。
    不……是对着老板笑了笑。
    “诺诺，我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
    老板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那名女性，然后用连我们都能看出来的力量紧紧地抱住了她。
    ——————————————————————————————————————————————————————————————
    “我大概明白诺诺学姐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允许我在她的店里唱歌了。”耶琴小姐扶住了自己的脸，苦笑着说道，“我有那么像那个人么……”
    我们从酒吧里出来了，给里面的两个人留下了自己的空间。
    “在这里开店……是为了等那个人么……”艾小姐也感慨道。
    “好浪漫啊……”尤索妹妹则是双手在身前相握，一脸的羡慕。
    “嘛……我们是就这样离开么？要不要回去告个别？”伊尔小姐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酒吧问道。
    “还是——”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的一瞬间。
    我感觉到了什么。
    因为自己是精灵，所以并没有像人类一样的直觉啊之类的其他什么东西。
    但是自己的意识很明确地“感觉到了什么”。
    一股不同于希，不同于伊尔小姐，不同于尤索妹妹，不同于耶琴小姐和艾小姐的感觉。
    温暖。
    埋藏在意识最深处的温暖。
    仿佛要冲破什么，出现在了我的意识里。
    熟悉的火焰，明亮的火焰，记忆里的火焰。
    我几乎是颤抖着扭头看向一条巷道。
    那里走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身着白色风衣与红色长裤，之前在普聂耳生活区遇到的那个“英雄”——坎特雷音。
    走在他前面的是身着纯黑色衣裙的少女，个子和希差不多高，黑色的过膝袜包裹着小巧的双腿，黑色的长发在脑袋两侧扎成了双马尾，微笑着的脸庞上，黑色的眼眸正盯着我们的方向。
    而她牵着的另一个“人”。
    身上穿着与老板相似但又不同的带有很多褶边的黑白相间连衣裙，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金属的长刀。
    而最为显眼的是，她那与我相似的，混合了橙色与红色的长发，以及在那之下的，精致而写满冷静的脸庞上，那红色与蓝色的异色瞳。
    那是我曾经最为熟悉的。
    无数的画面冲破了我意识。那是我曾经一直依靠的。
    无数的声音在我的头脑里响起。
    那是带着我认识这个世界的。
    无数的记忆在意识里一闪而过。
    那是和希她们一样的。
    还是曾经的那个她。
    象征着她的火红色长发与眼眸。
    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代表着她的温暖而又有力的红色火焰。
    “格丽……妮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