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韶对自行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主要还是看重自行车的方便实用性,并且他第一个提出了在后面再加个后座的想法,关云锦不禁再次咋舌,古人的智慧当真不能小看。
比较出乎关云锦意料的还是一群人里面孟桃和白芨居然是最先学会自行车的,尤其是最胆小的白芨,这姑娘好像天生会骑,基本跨上去就骑得稳稳妥妥,还说如果车轮能够软一点,即使地上有石子也不会硌。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比骑马容易且安的多,最多蹬的时候费些力气,却也比仅靠两条腿走路好得多。
关云锦对自行车后续的研究也没再插嘴提意见,刹车什么的老工匠都能想到,至于具体操作,她表示无法。
将自行车先放到一旁,关云锦跟着白鹭往不大的库房去,也幸亏当时他们租的院落大,不然房间都不够住,更别提堆放其他东西。
“没有棉籽?”关云锦随手打开一只麻布袋,取了一些棉花来,棉质柔软,比黄棉似要好上一筹。更重要的是,抓了一把竟然没有摸到棉籽,这令她很是惊讶。
白鹭道:“小姐可还记得去年千里迢迢到京城兜售黄棉的下莘乡乡民,奴婢记得为首的络腮胡似乎是叫孙春秋。”
时间有些远,但关云锦能记起那个络腮胡,名字还是经白鹭一提才想起。
“我记得他,他怎么了?”关云锦问。
“先前奴婢几个打听过棉花,这一带的确有人家会种植棉花,不过因为棉籽难去,太费人力,因此种植的人极少。”白鹭不疾不徐说,“但在两月前,有一个商队来了惠铜城,为首的恰是孙春秋,他们那支商队可能也是见多识广,知晓西北这一带物产丰富,非兵器的铁器容易购买一些,遂在作坊里打造了轧棉机,并出售给当地人。”
这一解释关云锦恍然大悟,西北这边能种棉花,但是没有工具,孙春秋看到了商机,出了技术,卖轧棉机。大概是去年在京城卖给他们的轧棉机让孙春秋嗅到了商机,打听出国内需要轧棉机的地方,就地取材,再行兜售。
“他们要价如何?”关云锦问。
白鹭答:“价格并不高,不过他们自己出力,铁和轧棉机之间的价差他们是要赚的。”
关云锦点头,这个可以理解。这就好像布料和成衣,一块布值不了几个钱,但一套衣服价格都能买好几块布,甚至几匹布,手工费、人力资源、时间,总归是付出了,收取这些费用就再正常不过。
“小姐,孙春秋一行人还购买了不少棉籽。”白鹭又说。
“不奇怪。”关云锦说,手指捻了捻晒干的白棉,“黄棉虽也不错,但比起白棉尚有不足,如果下莘乡能将白棉种出,倒不失为一收入进项。”
只是说的容易,种植还是得看土壤气候,对此非专业人士关云锦表示不发表意见。
因为孙春秋的轧棉机,惠铜城这边为数不多的棉花都经过了如实的加工试验,来年怕是有很多人家会选择栽种,加上道路在朝廷的主持下修的平整,来往各地将会方便很多。关云锦丝毫不怀疑,工匠们跳过独轮车直接把自行车弄了出来,再过不久恐怕三轮车也得弄出来。一旦三轮车出来了,那么拉货就不限于牛马驴骡车。
……
转眼到了小年,关云锦一大早起来还打着哈欠,就被一条手臂从背后圈住,她心头一惊,抬脚就踩。
来人好似窥探到了她的举动,脚稍稍一挪,避开的同时倾身向前,脸埋进了她颈肩,特别流氓的亲了上去。
一瞬间,关云锦整个成了炸毛的猫,胳膊肘毫不客气朝后方捣去,同时瞅准时机一个抬腿后踢……都被拦了下来。
不大的空间,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最终以关云锦体力不支被压倒在床上而告终,活动了一番,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布布,你还真是一点不留情。”“偷袭”者赫连岳真苦笑。
关云锦凉凉的看他一眼:“好好进门打招呼不行吗?还搞偷袭,我要是手上有武器,说不定直接给你捅一窟窿,到时看你冤不冤。”嘴上教训着,她手指也在他胸口戳着。
本来小别胜新婚她还能乐一乐,结果这人不按套路来,最初她可是真把他当成是贼人了,出手都是往重了来。即使在他埋颈的时候就知道是谁,还是怒了……她才不承认是被吓到了,所以恼羞成怒。
“想给你一个惊喜。”小侯爷委委屈屈的说。
关云锦戳他的手指一颤,明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委屈,但还是很可耻的被撩了一把。
即使如此,她嘴上还是说:“惊是有了,喜却没见。”
“也许很快就有了……”近乎呢喃的字最终消逝在唇齿间。
小别胜新婚,还是非常在理的,更何况反正一大早活动筋骨折腾出了一身汗,索性再折腾折腾。
时隔两月,关云锦和小侯爷就那么关着门没羞没臊的在床上度过了一整个上午,要不是早饭午饭都没用,饿的受不了,说不定还能继续下去。
如此也应证了一件事——体力好果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不过折腾那么一上午还是有些后遗症的,腰酸腿胀,热水洗去了半身疲乏,但用过午饭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赫连岳真索性将她哄睡了,自己也陪着睡了一会儿。
关云锦一直到近黄昏时才醒来,睁眼就看到躺在她身边翻看着一本书的俊美男子,很想流氓的吹声口哨。
“睡得好吗?”赫连岳真察觉她的动静,放下书温声问。
关云锦反应慢了半拍,迟钝的点头后又打了个哈欠,并伸个懒腰:“白日宣淫什么的,果然要不得啊……”
赫连岳真:“……”
白日宣淫的确不太好,可这不是情难自禁嘛。
“我觉得我们今晚得睡不着了。”关云锦伸完懒腰难得又犯了懒,没急着起来,而是翻身一条胳膊圈住赫连岳真的腰,半张脸也埋了过来,尽显亲昵。
说实在的,关云锦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赫连岳真了,哪怕早上才生命大和谐过,但一觉睡下来,又觉得是在做梦。明明分开也就两个月,怎么再见就有那浓浓的不真实感呢?她怕不是恋爱脑了哟,心理年龄加起来都过三十岁了,居然还恋爱脑,也是挺可耻的。
结果赫连岳真一听她的话眼睛就是一亮,单手抱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说话的同时他的耳朵都红了。
关云锦脸也红了,两根手指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挪到了小侯爷的腰间,一点不留情面……
“哎呀——”赫连岳真顿时一个机灵,他身上是真有敏感点的,只是没料到会被突袭。
关云锦直起了身,面容严肃的捧着赫连岳真的脸,重重在他嘴上啃了两口,啃的分外明显,“小侯爷,你不要那么污,要矜持知道吗?”
赫连岳真:“……”到底是谁污啊?满心的委屈该如何诉说?
不管究竟是谁污,这不都要过年了,西朝国内斗不知几何乱,金斧修罗莫阿图死后,可汗果真就被从高位上踹了下来,差点身死,还是在衷心的部下拼死保护下逃去了草原深处。如今西朝国各部落首领忙着争地盘划势力,聪明的更是直接对北邙国表示出了好感,承诺永不犯边来为他们自己谋利益。
日前景阳帝的圣旨已经下达,另外派了一位练兵有素的武将前来,赫连岳真交出了帅印,丝毫不留恋。与此同时,因江老将军年事已高,景阳帝也不想他继续待在苦寒的边关,遂让他回京颐养天年。对此江老将军也无异议,平静地接了旨。
不明实情的人只当景阳帝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管是江老将军还是他外孙女婿赫连岳真,都是用完就丢,将帝王的冷酷无情体现了淋漓尽致。
然而,景阳帝他只是不想老丈人一把年纪了还身处危险之地,这次是上天保佑他虽被背叛却无性命之忧,再来一次景阳帝他就是驾崩了江若兰怕是也会怪罪于他。
最最重要的是,让江老将军回京颐养天年,是关云韶的主意,是他劝他外祖父江老将军给他和关云锦两个小辈孝顺外祖父的机会,他们母亲在世时没孝顺过江老将军这位父亲一日,做子女的理应尽孝。江老将军并非贪恋权利之人,加上他的初衷本就是保家卫国,如今西北太平,他如一座大山压着,也阻了一些人的路,倒不如就这样退下来,顺从外孙和外孙女之意,好好的过过安生日子。
但是江老将军在西北数十年,真要走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好的,赫连岳真暂时离开军中,江老将军还留着。
从惠铜城到京城,若一路顺畅的话,差不多也得半个月,然而如今已是腊月二十四,过不了几天就是新年,他们是赶不回去了。
众人一合计,干脆在惠铜城过年,待过完年再回京。
“今年祖母一个人过,怕是要孤单了。”关云锦有些遗憾。
赫连岳真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十二岁去平阳城,五年后才回来,只去年过年时陪祖母过了一个年,今年娶了妻,却远在边关,不能陪她老人家,多少有些愧疚。
“我跟祖母说让她去山庄过年,山庄里冬日不缺蔬菜,还有平平安安,应该会热闹些吧?”关云锦又兀自说。
“也许再回去,平平安安已经不认识你。”关云韶惯是会泼冷水的。
话音落下,关云锦就飞了一记眼刀子给他,这要不是关云韶太过身娇体弱,保不齐她逮着杯子就砸了过去。
关云锦在屋里坐不住,也不想坐,更不想听关云韶一个孤家寡人的絮絮叨叨,拉着赫连岳真就往外面跑。
刚出门就撞上了文渊和飞影,文渊手里捧着个盒子,一脸喜色,关云锦速度太快,以至于差点在门口就撞上了。幸好她反应快,还有赫连岳真在侧,两人这才没撞上。
“侯爷,夫人,好东西!”飞影是个存不住心事的,文渊都没来得及卖关子,他就把关子皮撬开了。
关云锦和赫连岳真的视线都落到了文渊手里的盒子上,要说这文渊吧,他也是专注研究一百年,大夫是主职,爱好除了研究火药外,还会研究种田之类的,也不知道古代的人才是不是都讲究什么都通。
文渊三天前才过来,日以继夜把康宁无回他们大半年的火药研究都给弄了个透彻,自行车还抽空去研究了下,提出了三轮车的概念,最后又不知一头扎哪里去了。总之,文渊自从军营回来,关云锦这还是第二次见他的面,只是不晓得他又鼓捣出了什么来。
不管是什么,反正肯定的不错的东西。
于是关云锦和赫连岳真又回了屋,屋内屋外的温差比较大,怕冷的文渊进屋后离开露出了舒适享受的表情。
“要风度不要温度。”关云锦吐槽了句。
文渊当没听到,别看他是个大夫,骨子里那点文人风骨比关云韶这位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还严重,大冷的天宁愿穿着单薄的衣裳假装风度翩翩,也不肯穿保暖的棉衣。要知道孟桃可是刻意给他做了一套白棉填充的棉衣,臃肿事臃肿了些,但绝对保暖啊,结果那家伙愣是宁愿披个斗篷,活受罪。
大概两尺长,一尺宽的盒子打开,关云锦一眼就看到了缎面上摆放的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物。
“镜子?”关云锦倒是真有些意外。
“镜子?”关云韶和赫连岳真也齐声讶异,因为那巴掌大的精致物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铜镜,疑似镜面的地方并非是铜黄色,而是……银色?
比起他们的惊讶,文渊和飞影才是真吃惊,他们俩本来还想用这镜子编个诸如照妖镜之类的故事吓唬吓唬人,结果竟然被关云锦给一眼识破了。要怪还是怪飞影没把持住,一口就把“好东西”给说了出来。
饶是如此,关云锦也还是新奇的。那巴掌大的镜子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铜镜,铜镜自带柔光滤镜不提,眼前的镜子与她前世照了快三十年的水银镜一模一样,要说区别,大概是这块小镜子有镜托,有手柄,以及镜面的玻璃似乎还有些许杂物,照人时清晰是清晰的,但时隔近两年,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这张脸。
近两年的时光,五官长开了,不再如最初那样纤细柔弱,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与前世的她气质越来越像,只是皮肤比前世的她白,肤质也更好……废话,还年轻呢,能不好吗?
赫连岳真和关云韶都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脸,很陌生,还有些小小的恐惧,有恐惧感的是关云韶无疑,小侯爷则早已听关云锦说过她原先世界的镜子。
“镜子后面镀了一层银……”见关云韶看得新奇,文渊有些心虚的解释,毕竟,银可是很贵重的。
果不其然,听到镀银之后,关云韶的眉头就皱了皱,他摇摇头,说:“如此,太过奢侈。”
文渊干笑一声,道:“矿石中兴许有与银相类又不及银贵重的,这一面镜子,当是祝小姐新年。”
关云锦在心里说了句“银太贵重不适用可以用铝”,但目前铝似乎并不常见。
“不说镜子,文先生,飞影,玻璃进展怎样?顺利吗?”镜子的镜面便是玻璃,从巴掌大的镜面看不太出来技术水平,所以关云锦才有此一问。
飞影精神抖擞的回道:“夫人,工匠们已琢磨出一些法子熔铸成型,待我们回京,府里就能装上。”
赫连岳真和关云韶也都大感欣慰,关云锦没说话。
“布布?”赫连岳真喊她一声。
关云锦幽幽道:“自行车、玻璃、镜子、炮弹炮筒的作坊都在惠铜城,我们要是回京,你们说,工匠们愿意背井离乡去京城谋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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