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定下,接下来羌胡大军和汉军要对决的,就是双方的情报系统了。
漆黑的夜幕下,一名身着玄衣劲甲的斥候,大口呼吸着夜空中寒凉的空气。不怪他此时忘记了隐匿,实在是他不得不这样,才能驱赶一下右腿上那火辣辣的疼痛。
借着微弱的月色,这名斥候看到自己大腿上扎着一支弩箭。他知道这是汉室锦衣卫特用的弩箭,弩箭的尖端还带有倒刺,倘若不知轻重的兵士一把拔下来,必然会带下一大块血肉,然后在无助地死在失血过多之上。
斥候先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死死绑在自己大腿的上侧,暂时阻住流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在弩箭周遭洒上了一圈凝血的药粉,他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至少可以保证他完成今夜的任务。
有着这样经验的斥候,显然不是铁羌盟那等底蕴不足的势力当中能培养出来的。事实上,这个斥候乃是汉室锦衣卫的死对头,隶属于袁绍刺天曹下的一名刺天士。今夜,他们听奉了董白的命令,在牺牲了十几名袍泽的代价下,换来他终于突破汉营锦衣卫布下的巡梭范围,绕到了汉营的背后刺探情报。
之所以这样做,据说是韩遂强力要求,他们的首脑董白不得不这样孤注一掷——不过,这些跟他都没太大的关系,身为刺天士,他要做的就是竭力完成任务而已。
稍微休息了一下,这名刺天士谨慎地观察到自己的确没有被锦衣卫跟踪上后,才慢慢向着前面的缓坡爬去。目前他所在的地方,已经距离汉营百里,就算是战马全力奔袭也需要一个时辰。
如果再发现不了敌踪,他就可以断定汉军并没什么援军。并且这片平原很宽很平,很适平骑兵通行,却始终没有任何骑兵通行过的痕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刺天士这样想着,牵着自己的战马缓缓爬上了那道缓坡。
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愣住了,在他的眼前,是连绵的军帐,是数不清的灯火,是正在迎着夜风嘶吼的匈奴骑兵:汉军果然有援兵,而且还是他们从来没料想到的匈奴游骑!
“快回去报信!今夜不能偷袭汉营,他们就是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刺天士跳上马,转身就逃。
但是下一刻,一个奇怪的东西呜呜叫着飞来,狠狠砸在斥侯的身上。这位刺天士一下子从马上摔了出去,无主的战马正要逃走,已被七八支长箭钉死在地上。
“哼,本来还想放过你,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黑夜当中,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翩然而来。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件奇怪的皮套东西。那简易的事物包裹住石子,飞速旋转数周后投掷,就可以让遍地可见的石子拥有堪比利弩的威力。
这样的射石手段,匈奴几乎人人都会,他们在放牧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手段来驱赶不听话的羊群或马匹。刘豹毫无疑问是这支匈奴部落当中玩飞石最厉害的一人,在他孤寂而阴冷的少年时代,他几乎将时间都沉浸在这种游戏中。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头骨很硬的狼,刘豹也有信心一石将其击杀。
“去,检查一下他的身份。”刘豹吩咐着,转头望向一位比他匈奴单于衣着更华丽的人说道:“看来,就是今夜无疑了。”
刘豹问话那人,显然是汉室的一名锦衣卫。从他可以同刘豹同行的情况来看,还是锦衣卫当中的高级人物。不过,刘豹开口后,他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刺天士,发出了‘咦’的一声。
一名匈奴武士这时已然跑上前去,一手挥刀就要斩断那刺天士的人头。可就在这一刻,这名刺天士却突然间翻身而起,刀光闪处,匈奴武士被分为两断。
那刺天士强咬着牙站起来,他并未被击中头骨,而是被刘豹击穿了口齿。虽然口腔之间已满是鲜血,还有带着气泡的血从无法咬紧的牙关处冒出来,但他却站在那里,直立如松。
“好,想不到竟然受了我一击而不死,是个勇士!应该得到勇士的待遇。”刘豹面上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有些赞赏这名刺天士。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充分将匈奴人的残忍暴露出来:“来人,纵马,踏死他!”
无数高大的匈奴铁骑踏着滚滚烟尘而来,转眼间淹没了那刺天士的身体。
而直到这个时候,锦衣卫洛霖才微微开口:“看来,今夜的确是决胜之时了。”随后,他努了努嘴,夜色当中,奔驰而来的右贤王去卑那光秃秃的头顶,以及满身金银装饰显得格外有辨识度。
同一时间。
韩遂皱着眉毛望着那群乱糟糟的大军,他很郁闷,夜袭本来就要做到静若隐雷、动若雷霆的,可那些羌胡大军以及那些关中的盗匪,竟然连马去铃、人衔枚都做不到。这样的嘈杂,实在枉费了韩遂选择了三更天如此的好时机,让他有种焚琴煮鹤的失望。
不过,就这样吧。反正击败张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李堪虽然粗鄙,但他说的话还是没有错的:十万渴望战斗的骑兵,就算遇到了两万憋着一肚子火的步卒,难道还会输吗?
更何况,他已经向董白确认过了,汉室这次周围百里都没有援军。这样的一场仗,就算不用任何计谋兵法,让十万大军平推过去,也足以碾平汉营了。
可纵然如此,当韩遂趁着夜色率领着大军冲到汉营五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下令让大军缓了一缓。韩遂死死望着那浓重的夜色,没由来就升起一抹非常奇妙的错觉。就像一只非常幼小的小动物,身处在漆黑凶险的大森林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却被一只早就埋伏了多时的猛兽一口咬住了咽喉!
可这样的感觉刚升起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身后李堪冲过来暴躁地呼喊:“主公,你这是在干何?汉军都开始逃窜了,再不追我们就连个毛都捞不到了!”
被李堪这么一吼,韩遂才猛然惊醒过来。这时候,他果然看到汉营当中已经动乱了起来。只不过,与他想得不同,汉军并未凶猛而有力地冲击出来与他们决一死战,反而乱喊乱叫着朝浓重的夜色当中逃去……
“不应该啊,汉军的斗志何时这般脆弱了?”韩遂的大脑虽然已经接受了眼睛传来的事实,但情感上,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这事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应该的!”成宜这时候也吼了出来,指着自己身后的大军叫道:“我们十万大军齐出,又多次击败那些软蛋,他们现在不逃,难道等着被我们杀光吗?儿郎们,随我冲啊,抢到的东西,全都是你们的!”
对于成宜这种当面顶撞他铁羌盟威严的家伙,韩遂当即就要一匕首割破成宜的喉咙。可不待他出手,李堪、候选、张横、梁兴等这些巨寇首领,却已然哈哈大笑起来,同时对着自己的部下呼喝道:“冲啊,我们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滚滚洪流冲击而下,就从韩遂的周身席卷而过。这时候,韩遂悲哀发现,自己即便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那些头脑简单的羌胡们,也在这些人的带动下,呜呜吹响了冲锋的号角,狂乱着挥舞着弯刀嚎叫着冲了下去。
在这样狂乱的氛围中,韩遂这个铁羌盟的盟主,瞬间就被打回一个无能软弱凉州文士的原形上。可偏偏这个时候,他身边一名脸上摸着草木灰的亲兵,却用清脆而轻蔑的女声说道:“义父,你真的是老了啊……”
“你,住嘴!”韩遂骤然一怒,但终究敌不过此刻空气中暴躁跳跃的狂乱杀意,双目一红下,韩遂也忍不住对着自己的亲兵们高吼道:“诸位,出击,踏平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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