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香微笑道:“月儿不用担心,我身边有这么多人照顾着,没事的。”每天晚上睡不安稳的时候,她想张寒星,但一想到他做的事那么重要,她心里便感到骄傲,因为骄傲而心安。
凌婳月微微点头,“快了。”用不了多久,南疆的秦国公就要回京了,父亲和张寒星去了那么久,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苑香点头,“今天上午,豫州来信。”苑香说着,取来书信,递给凌婳月。
凌婳月打开信件,信件是百里玄写来的,信里大量透露出雨儿的信息,豫州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但天气有提前变冷的现象,他们想等情况再稳定了再回京。
得知雨儿一切安全,凌婳月更安心了些。
苑香说道:“王千清打算去豫州,月儿你亲自去安排吧。”
凌婳月点头,王千清是修罗刃的主要成员,一直在豫州和京城两地往返,是为了雨儿的安全。
雨儿打算继续留在豫州,她需要派更多的人去保护他。
挽香楼的后花园里,遍地的曼珠沙华妖艳如火,小楼外守着十几个黑衣护卫,凌婳月刚刚走到小楼下,一个物体突然砸到自己的脚下。
她低头一看,是轻羽。
轻羽为了看阿瀛一眼,见士卫不让她进去,便去翻窗,结果被扔了出来。
轻羽摸着屁股,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抬头便看到凌婳月,“主子……”她忍着疼站起来,又委屈,又尴尬,“我只是想去看看公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话还没说完,她便低下头。
轻羽的那点小心思,凌婳月看得明白,没有爱慕,阿瀛还是轻羽最重要的人,她反而更放心不下阿瀛。
“主子,您替我看看阿瀛吧,我去前院等您。”说完,轻羽也不管凌婳月答不答应,便出了后院。
凌婳月看着楼前的士卫,王千清走出来,看到凌婳月,意外地收缩了下瞳孔,凌婳月上前去,“阿瀛还在睡觉吗?”
王千清意外地看着她,这她都知道?
凌婳月说道:“我进去看看。”
王千清想要拦她,但想到主人在做梦的时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便放她进去了。
王千清给其他士卫递了个眼色,没人去拦凌婳月。
凌婳月进了房间,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一片清幽。
她轻手轻脚来到床前,阿瀛躺在床上,他和衣而睡,松松垮垮的鲜红袍子敞开着,红袍映着晶润的肌肤,泛着微微桃色。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又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元气,可见他近来多么辛苦。
夜风入窗来,一阵微寒,她俯下身,轻轻拉起被子,盖在阿瀛的身上,正要直身起,听到一声“月月入耳来。”
她一惊,抬眸看去,却见阿瀛偏了下头,又睡沉了,原来是梦呓。
她嘴角浮过一丝笑意,睡着了都呓语着自己的名字,阿瀛也这么矫情呢。
她摇了下头,轻手轻脚走到窗下的椅子前坐下。
窗外,明月在云间穿梭,星宸明暗变幻。
午夜时分,阿瀛醒来,他下了床,将滑落肩头的衣襟拉了拉,便看到窗下坐着个人,认真一看,桃花眼里慢慢浮上笑意。
他上前去,想要将凌婳月抱到床上去睡,又怕动作太大弄醒他,便拿了床头的披风,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出了门。
未央宫外,秦殇站在长亭里,已经是下半夜了,凌婳月还没有回来。
小罗上前来为他披上披风,小声道:“皇上,德妃娘娘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夜深露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秦殇站了回来,向小罗道:“去未央宫吧。”
第二天,天亮了凌婳月才醒过来,她抓着往下落的披风,站起身来,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床上空荡荡的,阿瀛已经出门了,她抓紧手里的披风,眼睛亮了亮。
她出了房间,王千清已经在房间外侯着了,他说道:“阿瀛公子让我在这里等着主子,我打算带三个人,即刻出发去豫州。”
凌婳月点了点头,“把修罗刃的人都带去吧。”
王千清诧异地看着凌婳月,修罗刃的精英如今只有十人,除了留下一人照顾阿瀛公子,其他的人五人在暗处替凌婳月办事,如果都带去了,谁来保护阿瀛和她呢?
凌婳月看出他的顾虑,她说道:“我会让剑十一多派些人手来。”
王千清嘴角抽了下,心想大姐,凤魂卫的老大是阿瀛公子,他们就是凤魂卫最厉害的人了,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京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凌婳月都这么说了,王千清只好领命,“是,主子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
凌婳月欲言又止,她心里牵挂着雨儿,但如果自己做太多,反而会让雨儿的身份暴露,适得其返。
“没事了,你们去吧。”
凌婳月出了苑香楼,乘着马车往皇宫去。
清晨阳光明媚,天朗气清,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有曼珠沙华,还有人专门用花盆种植了曼珠沙华来出售。
由于这种花很难种植,价格十分昂贵。
看到这些花,凌婳月不由笑了笑。
曼珠沙华有驱赶亡灵的作用,但真正在阻止恶灵,维护人间的是亡神阿瀛。
不管怎么样,曼珠沙华已经成为京城中的潮流。关于漫珠沙华,彼岸花,亡神,亡姬的故事也开始在各茶楼间流传,版本多,风格各异。
凌婳月放下车帘,静静地坐在车里,脑海里十分清醒,这看似繁荣兴盛的背后,却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势要吞噬这一切美好。
凌婳月回到宫中,就听小罗说秦殇在未央宫的书房批奏章,凌婳月点了点头,“不用去打扰陛下。”
小罗“嗯”了一声,一脸的不高兴。
凌婳月皱了下眉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小罗看着凌婳月,他是有话要说,皇上夜夜在未央宫外守望,凌婳月身为皇妃,一夜未归,他看着心疼,为秦殇抱不平,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秦殇已经发话,要是他敢把这件事告诉凌婳月,他就拎了他的脑袋。
“没事了。”小罗转过身,气匆匆地走了。
凌婳月摇了摇头,半个时辰后,李老先生来未央宫,带来秦老夫人过世的消息。
凌婳月斜躺在软榻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握紧手中竹简,秦老夫人的死,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秦家为了让秦国公回京,还真舍得付出代价。
坐在她对面的李老先生道:“人是昨晚死的,秦家的人昨晚连夜入京,向陛下请了旨,已经派人去接秦国公了,秦老夫人身体硬朗,在六十大寿当天死亡,引来不少非议,说是有位高权重者相逼,”他看着凌婳月,“昨天在场的,位高权重者也只有娘娘您和贤妃了。”
凌婳月仍是一脸平静,眸底却染着一丝毫易觉察的冰冷,她淡淡地说道:“人言虽可畏,墙倒众人推,这件事暂时不用理会。”
李老先生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李丞相的尸体我派人暗下看过,看起来并不像自杀。”
“哦?”凌婳月来了兴趣,坐直了身。
老先生将茶杯放下,认真地说道:“他临死前,太后和贤妃娘娘都去看过他,他为了保护七皇子的身份,自杀是早晚的事,老朽也想不明白,是谁杀了他。”
凌婳月说道:“继续查李秋影。”
李老先生离开后,凌婳月往书房去,心想秦殇来未央宫,大概是想和自己说秦国公回京的事。
她往书房去,刚到门口,便见到宫女前来送她。
“给我吧。”她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进了书房,见秦殇正坐在书桌前批注奏章,神情专注,深邃的轮廓半掩在光影里,深色常服将他衬托得更加沉稳庄重。年
她恍然发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莫桑梓,他也不再是那个初登大位的少年。
凌婳月怔神的瞬间,秦殇抬起头,无意看到凌婳月,目光柔和了些,“你来了。”
凌婳月走上前去,将托盘放下,把茶放到他面前,扫了一眼桌上的奏章,“皇上可以将一些事情分给安大人处理,这样就轻松了。”
秦殇眸子微微一亮,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朝局上的事情,他已经看得明朗,凌婳月早已经收卖了安大人,他说道:“安大人才德兼备,可以托付。”
两人四目相对,会心笑笑,但同时都有一点尴尬,凌婳月忙转移话题,“陛下怎么跑到这里来处理公务了?”
秦殇掩藏着自己的那一点私心,“朕是来告诉你秦国公来回来了。”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认真起来。
秦殇见凌婳月攥了下拳头,他的神情放松了些,“放心吧,朕有办法对付秦国公。”
凌婳月错愕地看着他,秦殇要兵没兵,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办法?
秦殇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道:“朕饿了,想喝你煮的粥。”
凌婳月嘴角抽了下,“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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