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的城市,听到和从前外婆一样唠叨自己的声音。她站在路口发了良久的呆,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了,留下几道紧绷的痕迹。
从那之后她去医院做了检查,买了药,好好吃饭,好好运动,好好睡觉。才勉强撑到今天。
“一芮,怎么啦,看起来魂不守舍的。”陈院长接过秦一芮手中的袋子,病床上的童童还没有睡醒。
秦一芮摇摇头,看了眼熟睡的童童:“没事,童童还睡着呐,这么久不吃饭怕是也饿了。”
“是啊,想着你回来就叫醒他的。”
童童睡得很熟,他额角用白色的纱布包扎起来,他的眼角自己总觉得很熟悉,眉眼间有说不出的熟悉感,格外亲切,这也是自己第次见到他愿意说话的原因。
“童童,童童我们先吃饭再睡好吗?”秦一芮俯身在童童身边轻声唤着,小孩子不能被突然叫醒,容易被吓到。
小声唤了好久,薛童童才睁眼,看到秦一芮很是兴奋,张开双臂就要抱。
“姐姐!你怎么来了!”
弯弯的眼睛很是可爱,扑到秦一芮怀中撒娇。
“哎哟哟,小心头啊。”秦一芮忙用手垫着薛童童受伤的额头,就怕他不小心又把伤口弄开。
童童揉揉惺忪的睡眼,额头上传来的丝丝扯痛让他不禁咧咧嘴:“嘶——姐姐今天没有上班吗?”
“已经下班了呀,所以就马上过来了,童童怎么不小心,头上还疼不疼?”
小孩子捏捏小拳头,狠狠地说道:“他们都说我是丑八怪才被爸爸妈妈抛弃的,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姐姐!”
在福利院这种地方,虽然大家都是孤儿,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都会有比较。年纪越小的孩子越容易有被领养的机会,所以大家一个个都在表面表现出十分乖巧的模样。而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就会看不过去,如童童自己,他并没有很想让别人领养,他现在的状况,在很早到时候就知道自己与领养无缘。
但是秦一芮的到来给了他很多的宠爱,那些新衣服,鞋子,零食,甚至精美的书籍。越是被捧到高处,越是容易招人嫉妒。他们知道怎么样能激起薛童童的怒气,拿他长相去故意打击,每次都能成功。
“童童。”秦一芮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你不要总在意别人说的什么,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父母永远都不会因为外表的原因抛弃你。”
“那为什么他们不要我?”
小孩子的眼睛最让人无法直视,秦一芮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能用自己切身体会去开解他。
“童童,虽然我不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这样做,但没有不爱孩子的爸妈,他们定是有什么苦衷,你看,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不是当初送到福利院时留下是么?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来找你。”
这种空头支票谁敢随便乱开,秦一芮不敢把话说的太肯定,但能安慰一时是一时。
陈院长洗完手过来,忙打圆场:“好啦好啦,快吃饭吧,一会儿馄饨都囊了。”
“是啊,童童吃馄饨吧,一定饿了……”
饿了这么久,柔软清淡的馄饨下去最是妥帖,在秋冬之季十分温和。
看着童童全部吃完,陈院长开始催秦一芮回去了。
“一芮该回去了吧,这么晚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呐。”
童童拽着秦一芮的手轻轻摇摇头。
秦一芮捏捏他的小脸儿:“别担心,我不走。”
“没事儿,我睡觉也不多,晚点回去也无妨,等童童睡了我回去吧,陈院长你不如趁现在回去洗个澡,再给童童带件换洗衣服过来,这边医院我看也难得排上病房……”
说的也是实话,虽然天气偏凉,这一来二去忙过来,倒是真出了一身汗。医院里乱糟糟,孩子还好,可以想办法打水给他洗洗,自己这大人就麻烦了。
陈院长只能说:“一芮,那真的辛苦你在这里了,我回去洗个澡尽快过来,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会儿?”
“陈院长没事儿,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真的不困。”
童童躺在病床上听着秦一芮给他讲故事,从草房子讲到那个骑着飞轮箱来的蜜儿,那些都是秦一芮小时候自己读过的故事,具体情节记不太清了,她编着讲完的。
听完之后,童童的小手还拉在秦一芮的拇指上,“姐姐,如果你真的是我姐姐就好了。”
“姐姐就是你姐姐呀,一直都会是。”
“那童童能不能跟你一起生活啊?”
秦一芮咬咬下唇,温声问:“怎么了,童童是在那边生活的不开心吗?”
“不是的,陈院长对我很好,我在福利院也生活很好。但是我也想和姐姐一起生活,姐姐,我从来没有过家。”
现在的孩子说话太有水准,秦一芮听完这话差点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
尽力忍住才解释道:“童童,姐姐只是一个人在生活,并不具备领养你的资格,而且我工作很忙,对你肯定会疏忽照顾的。”
童童点点头,松开了手指:“那我知道了……”
“童童,我会经常看你的,但是你真的没办法跟我一起生活。”
不是秦一芮推脱,她如今孤身一人,也不准备再对别的男人动心,迟早有一天会觉得孤独,如果有了童童在身边会好很多。
可是领养资格的要求很严格,她是单身,还年纪很轻,工作在海市又刚刚稳定下来,既没有固定资产房产,又没有可以拿出手的社会经历。
看薛童童逐渐睡熟,秦一芮身边开始安静下来,差不多快十点了,周围的病人逐渐开始休息。
她打开手机,工作群中有人发了几份材料让有人是否有时间翻译一下,好几分钟之前了的,都没有人回复。
下了班,基本能偷懒的都偷懒着,秦一芮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发了句:我来做吧。
满满的工作可以让她感到充足,这样安静无人的环境令人心惊,尤其是白天还遇到张烨,她不由地想,张烨来海市做什么?他会不会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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