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顿时湿了眼眶,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拉顾未渊的手,却还是没有触碰到他。
愧疚道:“渊儿,朕知道,你在怪朕,恨朕,朕不怪你,你想为你母亲报仇,就来吧。”
顾未渊冷冷的笑了一声,说:“杀了你,母亲也不会活过来,父皇,这些年,你都没有过愧疚吗?”
老皇帝苦笑了一声,说:“朕是一国之主,有些事,身不由己,对于你的母亲,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念想。”
顿了顿,继续说:“渊儿,朕已经拟好了圣旨,这江山,朕交给你,就当是,朕对你的愧疚。”
顾未渊看了一眼桌上的圣旨,只要盖了玉玺,他便是大历的新皇。
老皇帝见他拿起了圣旨,还以为他愿意接受,没想到,下一秒,他却将圣旨撕了粉碎,问道:“渊儿,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想原谅朕吗?”
顾未渊面无表情,道:“江山我不会要,今日来,就是想告诉父皇你,我跟筝儿,要离开了,皇位,就传给明合吧。”
老皇帝失去了支柱一般,猛的坐在了椅子上,想了许久,说:“好,朕答应你。”
“父皇,多保重。”
李莫筝知道顾未渊想说这句话,也知道,老皇帝不舍的让他离开,事到如今,他们父子哪里还能坦诚相待。
老皇帝叹了口气,背过身,摆了摆手,落寞道:“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顾未渊紧紧的握着李莫筝的手,从未有过的轻松,步履也轻快了不少,飞身的瞬间,听到了传旨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事已高……”
明合赶到皇宫时,已经没有了李莫筝的身影,只接到了圣旨,他当上了大历的新皇。
老皇帝望着窗外的天空,听着内侍的禀报:“皇上,皇后……去了……”
他老了!
几日后,明合登基为帝,封老皇帝为太上皇,移居上书院,颐养天年。
后花园里,明合独自饮酒,他派人去找李莫筝的下落,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他还是低估了顾未渊的能力,能在他的天罗地网之下,还能无声无息的带走李莫筝,他输的体无完肤。
明言料理了皇后的后事,路过御花园,看到明合在独自喝酒,本不想去打扰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行礼道:“皇上,天凉了,还是回寝宫休息吧。”
明合苦笑了一声,说:“明言,坐吧,陪朕坐坐。”
明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说:“皇上,酒喝多了,伤身体,还是不要喝了。”
明合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说话也是不清不楚的,说:“明言,朕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明言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也不知道如何劝他,只让宫女,扶了他回宫,转身,也出了皇宫。
次日上朝,明合下旨,道:“封明言为镇国王爷,世袭,掌禁军十万,钦此。”
明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恕臣弟不能接旨。”
一时间,朝堂上,炸开了锅,这是何等荣耀,为何要拒绝。
明言解释道:“皇上,臣弟闲散惯了,就想做个闲散王爷,能够自由自在的,这就是臣弟的心愿,希望皇上应允。”
朝堂上,寂静一片,过了许久,明合才说:“罢了,朕也不难为你,随你去吧,只要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明言谢旨道:“臣弟记住了。”
一日午后,明合午睡惊醒,晃觉过了几年,春去秋来,明言也离开四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可有明言的下落?”
内侍回禀道:“皇上,前些日子,奴才还听说王爷在江南出现过,这些日子,便没了消息。”
明合摆了摆手,内侍便都退了出去。
明合站起身,走到书桌旁,铺了一张宣纸,提笔,画着心中人的样貌。
一个小女孩冒出了脑袋,甜甜的问道:“父皇,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明合的眼里,难得流露出柔情,抱起小女孩,看着画中人,说:“是父皇的一个故人。”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是父皇喜欢的人吗?她跟母妃长的很像。”
明合放下了小女孩,说:“去玩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明合从未放弃寻找李莫筝,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这不,有探子回报,说是在临王府,看到了凰宁的踪迹,明合便悄然出了皇宫,到了临王府,他想着,凰宁该知道她的下落。
果不其然,在临王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凰宁一如既往的一身红衣,不过,眉眼间,多了些沧桑,看到明合的出现,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冷静道:“卫王,哦不,皇上,别来无恙。”
明合直接问道:“筝儿在哪儿?”
凰宁耸了耸肩,说:“你没看到,我也在找她吗?”
明合的眼神暗淡了起来,他以为,凰宁是知道的。
凰宁摆了摆手,说:“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皇上!”
明合来不及去问他,已经没了他的影子,是啊,就算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
再说明言,离开了京城,到处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四年来,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也见过了不少奇闻趣事,可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这不,到了一处极美的小镇,听村民说,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十里桃林,正值花开时节,美不胜收。
只是,很难寻到。
明言沿着村民说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总觉得走不到尽头。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渔夫,便问道:“大叔,这里,是不是有一处桃林?”
渔夫仔细的打量着他,说:“你是外地来的吧。”
明言点了点头,说:“对,我从外地来的,听说这里有一处桃林,极为漂亮,就想过来看看,可是,怎么也找不着。”
渔夫笑了,说:“年轻人,别找了,回去吧,你是找不到的。”
明言疑惑道:“为什么?”
渔夫望了望四周,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明言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渔夫离开的背影,一直想着他说的话,忽然,吹来一阵微风,夹杂着微微桃花香。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原来,他已经身在桃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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