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79章 以身作则

    “开始着装！”
    随着诺茜一声令下，布兰登运手如飞！
    几百样分门别类散放桌上，做过特殊标记的药针瓶管和急救物品，快速消失在医用战地护甲的內襟、袖匣、排兜、下摆内袋里。看那手指同时夹着四样东西，又灵活地把它们一件件塞入反复挑选的最合适位置，甚至能给人一种弹奏乐器的韵律感。
    “着装完毕！”
    “进入射击位置！”诺茜记录布兰登上一道考核所用时间的功夫，维拉接替了她，准备开始听音辨位射击的测试。
    这次布兰登面临的，可不是只会在同一位置当当响的单一固定靶了！维拉一砍断绳子，环绕在射击台一圈，精心设计、由发条驱动的活动靶，会毫无规律的方式随即出现，而布兰登每命中一箭，靶子还能自动报出环数。当他完成三百次射击，维拉、诺茜会将分别记录的成绩互相对照——若结果相同，且总成绩有所提高，那军医就可以休息了，否则还得继续苦练。
    “十。”
    “四。”
    “六。”
    “三。”
    “九。”
    ……
    靶子被一一点名，持续不断的报靶声中，布兰登左右开弓，不停变换姿势，或跪或仰，有时甚至还从肋下向背后射击。他那干净利落、潇洒自如的动作，让维拉、诺茜的眼里闪烁着仰慕的星星~也引得正做负重练习经过此处的队友们，又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都滚远点！不要制造噪音！”维拉驱赶着看热闹的家伙。
    对目不能视的布兰登来说，额外的声音以前确实会大大干扰他的判断力。但现在，布兰登非常欢迎朋友们帮他提高训练难度。
    如旋风般射完三百箭，接下来就有劳诺茜、维拉她们了。
    “着装环节一分四十秒，比上次快了三秒。”
    “射击环节命中二百九十箭，比之前多中两箭，总成绩二千八百九十七环，比上一轮……少了一环。”
    当维拉报告成绩，布兰登已经开始做俯卧撑和蹲起。原本他每射失一箭，克里夫只罚他一个俯卧撑和蹲起，他却主动给自己翻了倍。自罚完毕，他大叫一声：“继续！”
    “可是……快吹熄灯哨了。”诺茜的意思，其实是女孩子只要有条件，睡前都得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
    “不是还没吹吗？”布兰登执著道。
    “至于这样对自己吗？”维拉有些心疼地问。
    “这种感觉自己能控制命运的疲惫的充实、变强的踏实，绝对好过找不到工作时走投无路，灰心丧气躲在墙角里的感觉。它们也能让我暂时忘记流放村、巴斯庭、沙瑟尔经历的一切。不要忘了我们今后是要天天上战场的佣兵，平时多流汗，到时就可能少流血。”
    这下诺茜、维拉无言以对。
    浑汗如雨的布兰登，把医用护甲里的所有道具都重新摆回桌上，待两位帮手准备好，他斗志昂扬地命令自己：“再来！”
    一个盲人，能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靠手指的触觉辨别并完成上百件医疗器具的整备，听音射击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背后是用好每一分钟休息时间、持之以恒地刻苦练习的艰辛。
    克里夫的第一个魔鬼周，还有些人打退堂鼓、抱怨连连，甚至破口大骂。但在布兰登的感召下，百花骑士团的新兵们再没有一个叫苦叫累，而且都自愿加大训练强度，还纷纷请求黑枪针对个人特点开小灶。
    除了每天给布兰登当陪练，维拉、诺茜自己的训练任务也不轻松。
    维拉不但要磨炼箭术，跟克里夫学习弓兵指挥，还要去佣兵团的图书馆翻阅相关书籍，更要坚持不懈地练习风元素操控力。
    诺茜则越来越朝精英斥候的方向发展。她在驻地之外还有个老师，就是烈士之血的老板娘玛缇娜——据说这是里德亲自做出的特殊安排。别人不知诺茜跟玛缇娜究竟学了什么真本事，但她变得越来越吸引异性倒是显而易见的。
    布兰登和两位姑娘在飞快地成长。跟他，还有维拉，一起从流放村走出来的斯尕、阿空，又怎甘落后？
    曾向东族武士阿威讨教怎么打群架的土系元素使，如今已在佣兵团驻地罕有敌手了。除了副团长克里夫，几乎没人能在斯尕那堵移动城墙般的盾牌逼迫下，抵挡住石锤三次撼地开山的猛攻。
    因为敬爱的百花骑士团团长大人里德说过：“只有先打好步兵基础，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所以阿空的兽语营老兵都变成了在厩廊里的祖宗——天生龙语者每日训练完还得起早贪黑伺候它们。而阿空的特别操课内容，让他成了整个佣兵团中最早接触阵法、骑兵战术的两人之一。
    不过团长大人只把任务派给了克里夫，却没给他保证小个子学会的益智灵药。面对一听课就打哈欠，流下的口水能湿透课本的阿空，黑枪简直快被气疯了！还是跟阿空一同上课的安德，出主意解救了白发日增的克里夫。于是教官与天生龙语者，开始了遛狗、从狗嘴里夺食的生活。
    “阿空，快想想，这时候该派哪种骑兵到什么位置？快快！噢~不~你的甜味点心让狗吃了！”
    “啊~~气死我了！橙皮！给我留半口午饭！我已经两顿没吃了！不然你就等着我就把你炖了吧！”
    夺走阿空挚爱的橙皮，是佣兵团的四头雅克-卡莫-维佩尔两栖三甲犬之一，另外三只分别叫：半尾、宽嘴、土狗。这种人工繁育的龙犬，依照龙业商会的传统，由培育出它们的三位育兽师联合命名。不过因为名字太长，一般被简称为雅卡维犬，或三甲犬。
    它们继承了龙犬普遍非常优秀的嗅觉和咬合力，还有六只似蛇圆眼，带锋利钩爪的强健四肢，坚韧多彩的光滑皮肤，半个鱼鳍似的长尾——这赋予雅卡维犬非常好的游泳能力。最显眼的，当然还是从其颈肩部向后的背上，那三层逐渐变小、边缘带三五根细长尖刺、类似于三角亚龙颈盾的护甲。它们组合在一起，让三甲犬成为战斗力堪比重型步兵的大型格斗犬。
    安德教给克里夫的办法，就是让黑枪牵着四条狗，跟阿空一起玩骑兵对战游戏，而游戏的胜负，将直接决定哪一方能填饱肚子。在食物面前，无论是活泼的橙皮、不叫的土狗、翰直的宽嘴，还是怯懦的半尾，都不会对新朋友阿空嘴下留情。而围观小个子龙人与狗之间的食物保卫战，成了百花骑士团驻地里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重头戏。
    让克里夫一人既管训练又管杂务，那会逼得黑枪踏进决斗场。总算还保留一丝人性的甩手大掌柜，于是把日常训练之外的事，都交给安德处理，而来自青之森埃默拉的年轻人上手很快。看他每天听完能炸碎阿空脑袋的课程，轻轻松松搞定各项事宜的样子，估计身兼财政官、书记官、勤务官也不在话下。
    在副团长殚精竭虑的折磨，以及布兰登和其他榜样的示范作用下，拓姆图战士也不再是过去主要以渔猎为生、自由散漫惯了的民兵。他们曾经很不适应越来越干冷的草原气候，连离开温暖的被窝出早操都拖拖拉拉，现在却能迎着清冷的晨风，光着膀子在逐渐冻硬的土地上，默契地分成几人一组，肩扛重物跑得整齐划一。他们也学会了，在操课完毕的空闲时间，主动给自己加压。
    尽管单兵素质普遍得到快速提高，确实值得欣喜，但布兰登他们以身作则的最大收获，却并不在此。
    布兰登、安德、阿空、维拉、斯尕、诺茜这六人，是早在龙人合一训练营就打磨好的完整团队。今后百花骑士团必定会扩大规模，只靠六人怎么够？里德给克里夫定下的目标，是让正在驻地接受严格训练的新兵，都能成为佣兵团开枝散叶的骨干！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克里夫绞尽脑汁，日复一日的催逼下，在布兰登一行以身作则的带领下，二十四名疏鳞龙人里，终于涌现出一批，才能各异的优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