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58章 起义军的传承

    听到汉特罕见的郑重语气，布兰登等年轻人坐直身子，竖起了耳朵。
    “之前你们从霍斯拉特那听到了我跟他的所有恩恩怨怨。我想你们一定有个疑问，为什么我就是不直接向康坦德复仇？”
    年轻人们都露出确实不理解的疑惑，他们在等待汉特的解释。
    “你们曾经在《龙之书》开篇第一章中听到过一个组织的名字，阿卜杜后来又屡次提起它，并在《十二大职业·猎龙人》一章中说这个组织在第二次人龙战争末期发生了一次分裂，然后从此彻底销声匿迹了。你们告诉我，那个组织的名字，是什么？”
    “猎龙起义军。”年轻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好，看来至少阿卜杜的书除了擦屁股、烧火，还有点别的用处。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阿卜杜·哈兹尔他故意说了模糊不清的话——猎龙起义军，还没有彻底销声匿迹！在你们面前的，就是猎龙起义军的五位成员！”
    安德带头行礼，正襟危坐的老猎龙人们，也严肃地回礼。维拉等人一看，居然是龙人之间流传的正式礼节！立刻跟着做。
    “安德，你是从哪知道这也是猎龙起义军礼仪的？”
    “汉特老师，我曾在米力克湖西边，见过几个起义军老战士的后人。”
    “原来那边也有起义军的人吗……他们是哪个分支的？”
    “这个他们没讲，但我偶尔听到他们聚在一起边喝酒边骂‘猎龙分支XXX’什么的。”
    “那他们应该就是和我们一样的‘龙人’分支了。阿卜杜说猎龙起义军发生过一次大分裂，这确有其事，此后起义军分成了两支。其一，固执地坚持人类必须与龙人和龙族继续战斗的保守派；其二，就是认识到前一条根本是死路，决心告别过去的‘龙人合一’派。但无论是两个分支中的任何一个，都跟曾在第一次人龙战争中出卖我们的天庭武士团，也就是现在的圣教国第一骑士团，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怪不得猎龙人都那么敌视圣教国！年轻人们恍然大悟。不过汉特接下来的话，证明他们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千年来，沙瑟尔一直是猎龙起义军的大本营。起义军分裂后，圣教国和其他国家都曾想控制这里。但在两支起义军组织起猎龙人，利用各国的矛盾在青之森连续消灭了几支大军团之后，这些国家再也不敢觊觎沙瑟尔！几个世纪前他们做不到事，十七年前、五年前，他们也没做到。今天，同样不可能！”
    “老师，十七年前发生过什么？他们又想吞并沙瑟尔吗？为什么我在史书上都没看到相关的记载？”
    “安德，谁会把战败记录和上龙的去向写在书里？”
    “那次战争是为了争夺上龙？”
    “是啊。十七年前，我和老伙计们目睹了青之森六王围攻外来上龙的一幕。两头大骑士龙从北边迁徙来，因为母龙难产，他们在此滞留了半年。这下完全打破了龙王之间的势力平衡，以致龙族大战连连，青之森几乎没消停过，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进山。最后两头大骑士龙先后战死，而我们壮着胆子从那几尊杀神眼皮底下，带走了出生不久的双胞胎小上龙——如果他们留下，肯定会被青之森龙王斩草除根。各王国也不是傻子，早派了军队进来。虽然猎龙人一起赶跑了他们，但那对双胞胎还是分别落入了克维恩和圣教国手里。”
    布兰登在格拉沃斯见过那对双胞胎之一，但他却从没想过其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历史。
    汉特的讲述，引起了年轻人们极大的兴趣，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八头上龙交战是个什么场面！？那种情况下，汉特一行人还敢靠近，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维拉急切地问：“那老师，五年前呢？五年前又发生过什么？”
    一想到五年前的细节，汉特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我来说吧。”拉伯瑞赶忙接过话去。
    “五年前，一头跟天空红王大战后受到重创的雄性血火太子龙，只身带着龙蛋来到了青之森。这个消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各方再次闻风而动，我们也进了山。没想到赫姆——他也是一位龙语者——居然找到了那头受伤的血火太子龙，还跟他建立了生命契约。可圣教国的军队紧随而来，我们为了保护这头龙，带着他们满山地兜圈子，但最后还是被包围了——现在看估计就是霍斯拉特干的好事！血火太子是上龙里出名的暴脾气，他知道无路可逃，竟然自爆了！上龙死了，龙蛋下落不明，赫姆他也……”
    这是猎龙起义军跟圣教国之间的又一笔血债！
    布兰登觉得有汉特等人今天很反常，恐怕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们告诉我们这些，是准备做什么吗？”
    “老一辈，有老一辈必须去做的事，但我做的不够好。猎龙起义军的龙人分支，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就是不许对猎龙行动中造成己方伤亡的同行复仇——我想你们明白立这条规矩的原因。可我无法压抑心中的仇恨，虽然没直接对康坦德·图萨出手报复，但却打破了规矩，违背了猎龙起义军的誓言，转动了仇恨之轮。现在，我必须终结过去的错误了。兄弟们，把我们家传的宝贝都拿出来吧。”
    汉特说着，他跟拉伯瑞、史东、皮斯托克、勒贝尔，都从贴身衣服上拽下一颗不起眼的扣子。老猎龙人们轻轻拧动扣面，这些小东西就像精致的小盒子一样弹开了。其中用上等翡翠绿晶，雕刻着一对人和龙人竖起大拇指的拳头图案。
    “这就是，猎龙起义军龙人分支成员，代代传承的徽章。从今往后，它们就属于你们了。我念到名字的人，过来接受徽章。”
    “安德·史歌艾。”
    本就出自青之森的年轻人，起立上前，从青之森无数猎龙人仰视的顶尖勇者手中，接过了重量不大但分量十足的传承。
    “我把奈辛瓦里家族的宝贝交给你了，我的《龙之书》也给你。虽然老汉特从来没想过要把视若生命的荣誉，转交给一个娘们似的文弱书生，但你在正式成为一名猎龙人之前，‘猎龙’的战绩就已经完成超过了我。说实话，我很妒忌！祝你能写出比阿卜杜·哈兹尔更好的书。”
    “维拉。”
    “除了徽章，我希望你也不要辜负神箭的称号。沙瑟尔至今没有学校，说不定你能让我那间小书店里吃灰的摆设，发挥它们真正的作用。”
    “斯尕。”
    “今天那一锤子砸得真漂亮！我想站在你背后的伙伴们，以后会更有安全感的。再去上龙之家见到我老伴，就说你是替我回去喝酒的，她会管你免费喝一辈子。”
    “阿空。”
    “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兽语者，而阿空你是天生龙语者，其实我不够格做你的老师，这段时间反倒从你这学到不少东西。我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如果有机会去圣林，代我问候下巨龙部落的昌戈和鲁伊。”
    “诺茜。”
    “你的表现无可挑剔，继续做好你自己，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可都指望你呢。”
    五个年轻人都得到了徽章和各位私教老师的认可，除了布兰登。队医心里正五味杂陈，忽然听汉特提到自己。
    “布兰登·迪万，我无法给你徽章，因为我只个平民，不够格给拥有宽容、坚韧、克制、谦逊等等一大堆啰嗦又讨厌美好品格的，真正令人尊敬的，大贵族少爷，颁发奖牌。所以，龙人合一训练营和宝藏店都交给你了。并且，我任命你为新任队长。布兰登，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卓根索尔横亘在人、龙、龙人之间的壁垒，没有丝毫松动。我们没有自保的力量！我们的仇还没有报！法岗·汉西的心愿还没用达成！我们的朋友还在南边等待我们去救援！”
    “老师，你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带上我们？”
    “还是那句话——老一辈，有老一辈必须去做的事，拜托别问那么多。而你们年轻人，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传承。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回不来……布兰登，我相信你们有一天会有这个能力——到时候，让圣教国第一骑士团，给我们陪葬！”
    “是！老师！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