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小镇的街上慢慢的渡上了一层沙石。
老人递给苏子谏一颗透明的丹药,苏子谏服下,只见这小镇的街上,突然间出现了一群百姓。他们无不是焦急无奈的在原地打着转,疲惫不堪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苏子谏朝老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伴随着一股潮湿的腥味,从远方走来了一个人影。
只是你这打眼一看,他确实是人的样子,再仔细瞧,他的四肢,皆是摇摆的鱼鳍。
只听得那啪啪声越来越近了。
苏子谏朝老人递了个眼神,两人便屏气凝神,静静的等着那怪物过来。那横公鱼不急不缓的从身上扯出一段丝线,一个一个按顺序,将街上打转的人圈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子谏心中默念五、四、三、二、一。
当一声响起,他朝老人打了个手势,率先冲了出去。
那横公鱼先是一愣,接着便清楚了眼前的状况,他一个腾空躲过了苏子谏的袭击,在半空中拖着嗓子嘿嘿嘿嘿的笑了。
“原来是你,上戈……不,苏先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天空中回荡着这凄厉的声音,魏听夏坐在屋子里打了个寒颤,偷偷掀开一条门缝,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只得又把门关上。
“是你,当日饶你一次,只盼你能从此悔过,不再惹事作怪。想不到今日再见,你竟一点变化都没有,如此这番,那时我就该将你打入暗池。”
“那时里是我道行不够,陷入了你的诡计,不用担心,今日不会了。”
“呵,口气倒还不小。”
“那先生还请来试试。”
“好,我既能降你一次,就能降你第二次。”
苏子谏这么说着,便扯出一条白绫,往空中一抛,整个人便跃了上去。
“呵,我还当你什么本事。”
那横公鱼双鳍相扣,轻轻扯出一条火线,径直的推了出去。
顿时,火苗扑在白绫上,将那整条都燃着了。
正当横公鱼得意之际,苏子谏却已悄无声息的挪到了他的背后,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便将银针刺入了他的脖颈之中。
横公鱼吃痛一呼,转过身来,击出一掌,将苏子谏的前胸灼出了一道血红。
“没想到吧。”横公鱼落在地上,呲呲的笑着:“我已经不是当日里那愚笨的我了,如今你来挡我道路,无非是死路一条。”
苏子谏从地上爬起,隐秘的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然后静静的盯着那横公鱼,开口:“你祸害苍生,如今再留不得你。”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横公鱼这么说着,只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再一看,一把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落鲸剑。”他转过身,直直的盯着袭击他的老人。
老人将剑在他体内旋转一周,然后快速抽出。
那横公鱼喷出一口鲜血,却没有再像意料之中的那般倒下。
他抬起鱼鳍,一把将老人掀飞,然后擦了两把自己嘴角的鲜血。
“就凭这一把生了锈的落鲸剑?”
老人不可置信的从地上爬起,这妖物,落鲸剑也镇他不住了。
那横公鱼眼中狠戾之色骤起,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朝两人走来。
苏子谏将老人从地上搀起,眉头紧皱,如今这妖物怕是已经积攒了千条至阳之魄,一般的仙家,怕是也降不住他了。
若是这样的话,苏子谏往前走了两步,那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向前两步,还未来得及弯腰,地下的落鲸剑便被人率先一步抢走。
“羌吟!”
苏子谏怒喝一声。
“先生不可,若是真的要这样的话。那便让我来。”
说完,那老人便举起手中的落鲸剑,从自己的头顶正中央刺了下去。
魏听夏只听得屋外一声长吟,她忙爬到门边,偷偷打开一条缝隙,只见天空中赫然出现了一条银色长蛟,他在空中盘旋一阵,便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的飞去。
本是黑夜,天空却成了一片亮眼的银色。
魏听夏寻着长蛟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一条十米多长形如赤鲤的东西,正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苏子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空中那条长蛟,眼中满是伤悲。
老人呢?魏听夏四处寻找,也没见老人的影子。
下一秒,那长蛟从空中冲下,张开口,便将地上那赤鲤吞进了肚子里。
那长蛟头上,插着一把锃亮的剑,闪闪的还发着暗黄色的光。
待将那赤鲤完全吞进肚子里,长蛟从地上飞起,绕着苏子谏转了几圈,长鸣一声,便重新飞上了天空,待半分钟之后,那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长蛟炸成了一片银色的碎片。
“这……”
魏听夏心中一阵颤抖。
待那些碎片烟消云散后,街上突然出现了大片的行人,男女老少一个个皆是疲惫不堪,但下一秒,他们惊喜的站起来,相视而泣,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这就是被困在迷障里的人群吧,虽然危机好像过去了,没有苏子谏的允许,魏听夏还是不敢轻易走出门。
还好,在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到苏子谏的一举一动。
只见苏子谏向前,拾起地上的那把还发着暖黄色光的短剑,用袖口擦了擦,站在那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半晌,苏子谏拿着剑,转身,回到了屋中。
“帝师先生……老人……”
苏子谏心情不好的样子,只进了门,越过魏听夏,将那剑摆在方台上,默念咒语,那剑霎时便隐了去,落入那方台中,再也不见。
“羌吟去了。”
苏子谏站在原地,口中喃喃。
“去,去哪儿了?”
魏听夏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感觉。
“羌吟本是西海中的一条银蛟,再过百年,便可升为龙身。只是因着心性纯良,听了那横公鱼的鬼话,将它从水牢中放了出来。”
“龙王怪罪,羌吟便只身出来降服他,无奈却被他吸取了一半的法力,直衰老成如今的模样。那时,正好我在此地,便同卒尤仙人一起,救了他一命,顺便将那横公鱼重新关进了水牢之中。只是奈何羌吟犯下罪过,龙王便下令,将他驱逐,再也不得踏进西海半步。”
“我便在此处寻了个地界,将羌吟安顿了。”
“方才,他用那落鲸剑,将自己的灵体剖开,用自己的魂魄,将那横公鱼噬了。”
魏听夏听他这一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只待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
苏子谏推开门,东方已经发白。
魏听夏点头,随着他走了出去。
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那羌吟曾居住的房屋,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从此世上再无羌吟。”
苏子谏说完,便率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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