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287章 楼云

    楼云很早就和母亲计红一起搬进了科研院。
    别的孩子课余时间会去踢球、做游戏，而他的课余时间就是学习。
    学生物，学化学，计红给他什么书，他就学什么。
    他曾经有美满的家庭，有父母，有弟弟，一直到在科研院上班的母亲加入了“造物”计划，一个禁忌的项目，人造人。
    她入迷了，每天泡在实验室里，一个月也不见得回家一次，即便是抽空回家一趟，也是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又去科研院。
    父亲和她谈过几次，只可惜母亲心中只剩下她的试验，认为科技的进步是可以牺牲小我的，所以家庭理应为她让步。
    不知道在第几次争吵后，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当天下午两个人就离婚了。小他十岁的弟弟被父亲带走，而已经十五岁的楼云，则跟着母亲一起住进科研院家属楼。
    母亲给他规划好了人生的道路，要他和她一样，学成之后，加入“造物”计划。
    在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母亲以一份科研院的特招信作为礼物，开启了楼宇的科研生涯。
    他同母亲一样，很快就为生命着迷，不可救药地陷入研究中。
    然而这五年间，虽然实验组已经将基因对应的各项表征，但在人体的代谢速度控制上，始终没有进展。
    实验台上的楼宇还记得，他第一次躺在这里的时候，是因为科研小组驳回了要以意识影响人造人躯体的提议，夜里，母亲问他：“你愿意帮我实现梦想吗？”
    自然是愿意的，不管和父亲跟弟弟分开多久，楼云都像从前一样，无条件满足母亲的所有愿望。
    “你把我的思想录成数据，然后通过人造人躯体的脑电波共鸣传输进去。如果成功了，我就告诉你，我们的试验出了什么问题。”母亲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看到了眼前无数的瑰宝，那种喜悦，让楼宇不寒而栗。
    人体实验本来就是禁忌，母亲竟然要求他用自己的母亲来做试验品，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你不用劝了，我真的不能让您做我的试验品！”他和母亲相向跪在地上，屋子里没开灯，他听到自己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尝试，不如……就让我当你的试验品吧……”
    谁也没想到这个异想天开的试验竟然成功了。
    计红获得一个死了的楼云，和一个拥有拥有绝大部分楼云记忆，却和楼云长相截然不同的人造人。
    这个人造人和此前所有人造人都不同，他的时间是正确的，新陈代谢和所有正常人一样，不会再像以前制造的人造人那样，没来得及接受这个世界，就已经垂垂老矣，失去生命的活力。
    在短暂的惊讶与谴责过后，“造物”计划的参与者根据这个唯一的试验品，一次一次尝试将他的意识转移到不同的人造人身上。
    只要是拥有意识的人造人，都能将自身的新陈代谢在短时间内调整成为正常，每一次都成功了。
    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那些明明已经和正常人一样的人造人，在抽离楼云的意识后，又重新恢复成朝生夕死的样子。
    为了研究到底是什么在人造人的身体中起作用，属于楼云的那部分记忆被更加频繁地在不同身体里转移，以此收集脑电波的数据。
    今天楼云是男人，明天就会是女人，上午他还在小孩子的身体里，到了下午，就在一个快要失去活力的人造人身体中。
    每一次转移，除了脑电波共鸣带来的痛苦，还有记忆重组对楼云意识产生的细微损伤，有时候是记忆错乱，有时候则是凭空消失。
    实验项目的人在发现这一点后，商议决定，并没有停手，反而决定要加快对“楼云”的使用。
    不是不可以使用其他人的意识，只是那些人无法准确地与实验项目的人沟通，对研究不仅没有帮助，反而还会造成负面影响。
    为了尽可能有效的利用“楼云”，试验中的适应期越来越短，到最后，这个试验记录完数据，马上送去进行下一次转移。
    他像什么不可或缺的道具一样，这个数据团不断转移，不断转移，直到有一天，被称为“思维能量”的数据观测成功，他们成功复制出一份“楼云意识”，并将他作为标本进行记录。
    “造物”计划的人迫不及待地生产出一个又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人造人。
    他们优秀、听话，可以通过记忆的写入让他们快速掌握一门技能。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准备着迎接新的时代，却没有人知道，楼云的记忆已经崩坏到世界观无法正常构建。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他能脱口而出不同波动对应什么样的精神构造，却无法帮自己重建损坏的意识。
    于是在停止试验后的某一天，被转移进一个小女孩儿身体里的“楼云”，从华夏科研院最高的楼上一跃而下。
    因为这起“命案”，引起了科研院高层的注意，在人造人技术没有完全成熟的情况下关闭了“造物”计划。所有人造人都
    再听楼宇讲一次，云墨还是觉得很可笑。
    如果他是楼云，就绝对不会同意用自己来做这狗屁试验。
    景炎倒是意味深长地问云墨：“他说的是真的吗？”
    朱铭认为楼宇讲的故事荒诞极了：“这故事不是你编来拖延时间的吧？”
    他用K市奥斯科研院里正在衰老的人造人做实验，通过脑电波共鸣，对人造人写入了楼宇告诉他的波动讯号。
    “如果你觉得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吧，本来当时参与计划的人，差不多都去世了，就连后来我请来的孙教授，也已经在医院住了有些时候了。啧……聪明人活不长。不过你的这批人造人，衰老周期是多久？”楼宇看似不经意的问，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当初科研院“造物”计划的那批人，制造出的人造人早上生成人形，晚上就已经失去生命。
    朱铭正在调试机器，听到他问，就随口回答：“最长的一批是四个月。”
    勉强能学会一点语言，但还是无法沟通。
    楼宇讶异地张开嘴，心说朱铭还真的是个天才，只是太过偏执。当初科研院聚集那么多专家老师才做到的，他一个人就已经超越了。
    “全套的数据没有办法现在就通过网络传过去。”楼宇说：“刚才告诉你的也只是波动在机器上表现出来的参数。”
    朱铭道：“我可以等。”
    只要能在奥斯塔财团的负责人给的期限内将人造人的技术上交，就没有问题。
    “希望你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我，而不是想着耍花招。”朱铭威胁楼宇。
    这时朱宏从外面噔噔噔跑了上来。
    开门的动静太大，把朱铭吓了一跳，“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朱宏嗓门儿也很大，“哥！外面有人！我看到有人找过来了！”
    楼宇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有人在跟朱宏报信，捂住话筒问云墨：“怎么回事？景炎的人吗？”
    景炎早就看不到画面了，对楼宇那边的动静全靠云墨的手机转播，听到楼宇这么说，忙问：“怎么回事？”
    “你们被发现了。”云墨问：“快让你的人看看附近有没有六层高的楼，并且规模应该不小，楼宽大约在八到十五米之间，长度是二十米以上，这样应该会好找一点。”
    楼宇用手更紧地捂住话筒，“窗外有一条河！刚才从六楼看过去，河在龙唯一待的房子那一面！”
    可惜人手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他的话被朱铭听了个正着，“你果然不想老老实实的跟我做交易！”
    朱铭带着朱宏跑出实验室，路过关着龙唯一的地方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门是紧缩的。
    他在电话里对楼宇说：“她在六楼，脚下有炸弹，只要我按下炸弹，五分钟……Boom！你觉得她还能活下去吗？”
    “找到了！”景炎突然对云墨说：“让他稳住朱铭！我看到视频里那扇窗户了！黄色白漆，里面光照出来的影子是一朵玫瑰！”
    不用他提醒楼宇也知道应该先稳住朱铭，“喂，你不想要那份脑电波的数据了吗？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将它们完善到可以在人类身上使用，而不是一定要用来给人造人塑造意识……”
    “那又怎么样？”朱铭笑起来，“既然知道了方法，我也一样可以把数据破解出来，与其给你机会让你继续耍花招，不如先给你个小小的惩罚。”
    他招呼上朱宏，对楼宇说：“感谢你的人造人，我很满意，试试看他的能力吧？”
    “哥？”朱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两人已经跑到一楼，所有原本在研究院里的人都已经撤离。
    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了，保不准会不会受到楼宇的报复，索性把这栋楼都当作礼物包装盒，送楼宇一份大礼。
    他掏出遥控器，举到手机旁唤醒，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看，四分五十九，四分五十八，四分五十七……朱宏，留在这儿，不许任何人上六楼救人，爆炸之后去找我！”
    朱铭自豪地看着自己无所不能的弟弟，踮起脚尖在他肩膀拍了拍。
    朱宏憨憨一笑，“好啊哥，你等着我，不会太久的。”
    楼宇顾不得捂住手机话筒，问云墨：“他好了吗？快啊！还有五分钟！告诉他，F2拦在那里，想办法绕过F2！”
    云墨将楼宇的话如实转告。
    “F2有多厉害？”景炎一边带着人疾速向那栋白楼靠近，一边问云墨。
    云墨想了想，“你知道江晨吧？F2是江晨的加强版，不仅加强了，而且还没有痛觉。”
    这可不太妙……景炎跟江晨打过一架，知道两个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如果江晨都比不过那个F2，那恐怕就还要另想办法。
    “弹药都带了多少？”景炎问跟着他一路从华夏赶过来的景山。
    那个寡语的男人将弹夹展示给景炎看。“没想到今天会需要用到枪，所以只带了十发子弹。”
    还是到M国之后临时配备的。
    “注意安全。这次对手没有痛觉，我们目的是救人，只有五分钟，如果来不及的话……”景炎又看一眼越来越近的小白楼，对景山说：“你就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