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209章 忧郁花美男

    “什么？”凤烨转过身，示意龙唯一提问。
    话到嘴边，龙唯一又觉得自己很奇怪。
    “没事，你走吧。”她其实想问，那天景炎为什么会去救她，为什么会连命都不顾的救她。
    抱着也许他们都是男生，所以彼此可以了解的心理，龙唯一很想从凤烨那里得到答案。
    方滕州是个骗子，那是否他的结论也可以推翻了呢？
    景炎也许并没有真的讨厌她也说不定。
    她翻来覆去的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凤烨已经又在她病房坐着了。
    “哟，醒了！”凤烨收起手上的文件，也不避着龙唯一，直接塞到包里。
    龙唯一隐约觉察到，自从景炎没了，凤烨就越来越放得开了。
    护工拉起围栏，帮她穿衣服。
    说实话，一个木乃伊也没什么衣服可以穿，无外乎套上毛茸茸的睡裤，再加一个厚且保暖的棉袄。
    丑得没边儿了。
    下楼的时候龙唯一感觉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了。
    捂脸，捂住……好在两只手被纱布包裹之后，面积也变大了，不然还真遮不住她的脸。
    除了在车里的时间，被全身正装的凤烨推着在步行街走的时候，龙唯一羞愧到恨不得当下咬舌自尽！
    “快一点！”她不住催促凤烨，“我的天，所有人都在看我！”
    凤烨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因为你好看啊！”
    “呵呵……”龙唯一叹了口气，换了新的姿势捂脸。
    抓娃娃机店平时生意就很好，到了寒假更是充斥这各种各样的小朋友。
    看到包成木乃伊的龙唯一进来，还有人问她是不是被烧伤了……
    凤烨这个厚脸皮，不仅没有加快速度，反而像阅兵一样，大摇大摆推着她慢慢走，美其名曰：防止龙唯一二次受伤。
    抓人造人男友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和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凤烨关上门，也关上外界好奇打探的视线。
    龙唯一松了口气，在看到那台机器时，却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是在这里，她把变回娃娃的景炎送回去，也是在这里，她把从方悦那儿抢回来的景炎放回抓娃娃机，还是在这里，抓到凤烨的娃娃后，她以为自己又一次错失了景炎，哭得肝肠寸断。
    所有这些回忆串联在一起，龙唯一才意识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中都有景炎的存在。
    “去挑一个吧。”凤烨推她过去。
    那机器如果直立起来看，自然不会显得多高，现在龙唯一成了“轮椅人”，想要看到里面的娃娃写了什么字就有些困难了。
    她刷了卡，努力伸长脖子，却还是只能看到里侧边缘的几个娃娃的手臂或是头发。
    凤烨对这些娃娃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一个一个报给龙唯一看。
    “杂技高手……要不给你这个吧？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能在病房给你表演帽子戏法，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龙唯一嫌弃的摇头。
    “海豚音王子？晚上可以给你唱歌怎么样？”
    龙唯一再次摇头，“你知不知道可以直接在网上搜索原唱？”
    凤烨显然没听进去，他还喜滋滋的给龙唯一“报菜名”。
    “诶，我看到一个温柔什么什么的，我觉得你需要一个知心大哥哥，差不多就是温柔的调调，我给你抓那个吧！”
    也……也好吧，毕竟她只是需要一个伴儿，性格特长都是其次了。
    温柔的人大概也能治愈人吧？
    龙唯一靠在轮椅上等着他抓。
    凤烨一边操纵摇杆，口中还念念有词，“走开你这个相声大师，走开我不打算抓你这个小奶狗，呵呵，以为区区成熟内敛男就能挡住我吗？看我抓！”
    他一直嘀嘀咕咕的，龙唯一都习惯了，可是当这个人肉BGM停止的时候，龙唯一还不适应了。
    “怎么了？抓到了吗？”
    机器发出琐碎的碰触声，片刻后，一个娃娃从提取口冒了出来。
    凤烨弯腰拾起娃娃，看到娃娃背后的字，笑了起来，“花样美男？这不说的就是我吗？难道还能有比我更美的？”
    龙唯一白他一眼，“大约区别在于，人家是花，你是成了精的花吧。”
    她把娃娃夺过来看了一眼，后面不是“相声大师”也不是“海豚音王子”，更不是凤烨要抓的温柔xx，而是“花样美男”。
    “噫……花样美男。”龙唯一叹了一声，“黛玉葬花那种？”
    “不至于吧？”凤烨把龙唯一手里的娃娃翻过来，“看到没，我抓的这个娃娃还是挺厉害的，比别人多点东西。”
    “是什么？”龙唯一蹙眉，娃娃的确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姿势像是在拉小提琴，那他肩头架着的，应该也就是小提琴了吧？
    凤烨忽然想起了什么，骇然后退一步。
    他是真的没想到，华夏科研院竟然已经研究出了分子缩小的技术，而且还能不用仪器，使缩小的物质在适当的条件下自动回复恢复大小。
    人造人技术上，楼宇只告诉他一部分消息，现在跟着龙唯一一起走了遍流程，凤烨才意识到这一点。楼宇的试验，可不止是制造出能独立行动的人造人，而是将凤烨开玩笑随口一说的——“做成娃娃的人造人”开发了出来！
    既然知道了，凤烨没打算耽误时间，他要赶紧去缠着楼宇，看看能不能把这项技术先买到手。就算买不到，至少套一些内部消息，等到国家打算建立缩小技术相关的企业，他好第一个冲上去竞标！
    “我都安排好了，等会儿有人你送回去，有缘再见了。”凤烨摆摆手，伸展开手臂，一副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而联系我的放荡姿态。
    离别的气氛一下子就散了怎么办？
    龙唯一掩面。
    左手被缠得根本露不出手环，却还是成功把凤烨变成了娃娃。
    她催动轮椅过去，从散落在地的衣服里把写着妖孽两字的娃娃捡了起来。
    凤烨虽然有时不着调了些，可是忽然分别，龙唯一还是十分难受。
    “有缘再见。”龙唯一轻轻的说，把娃娃从回收口放了进去。
    她在这个单独的房间里摆弄凤烨帮她抓到的娃娃，没过多久，带他们来的司机进来了，恭恭敬敬的把她请了出去。
    ……
    龙唯一每天的镇痛药中都有安眠的成分，所以这段时间她起床都比较迟，已经习惯了每天第一顿是午饭这件事。
    不过今天她不是被饿醒的。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将自己跟景炎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以上帝视角又重温了一次，像看电视一样。
    不仅是因为视角，还因为那恰到好处的BGM，才更让龙唯一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视。
    是什么声音呢？一种接近人类哼唱的弦乐器。
    故事终于到了结局，没有停在她不愿回忆的场景，而是那件事的前几天，夜里，那个意义不明的吻。
    可惜梦境终归是梦境，龙唯一潜意识中似乎也对这个梦的真实性抱有怀疑，眼睫毛动弹两下，艰难地睁开眼。
    眼角湿湿的，大约是梦里不知什么时候哭过。
    “呼……”她松了口气，梦中景炎亲吻她的时候，身体就替她屛住了呼吸。
    原来是小提琴，龙唯一睁开眼，看到了窗边站着的人，他歪着头，架起手臂，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曲调和她梦中的一样缓和、低沉，似是恋人间的呢喃，又像是离人的哀叹，被人的心，解读不同意味。
    “换一首呗。”龙唯一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叫龙唯一，你呢？”
    琴声断了，少年转过身来，从窗边离开，不再是背光的样子，龙唯一这才看到他的长相。
    他的头发是栗子壳的颜色，油亮、顺滑、散发着褐色的光泽，收拢在脸颊两边，显得整个人都十分忧郁。
    不愧是花美男，龙唯一拿他跟自己见过的所有男生比，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如同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的男生。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注视着他灰褐色的双眼、粉嫩的唇，龙唯一就能看到他背后开出的朵朵血色蔷薇。
    似乎不常说话，他的嗓音有些干涩，“秋心。”
    上秋下心可不就是愁嘛……龙唯一挑眉，“这名字多不好，秋心拼在一起，日子还能过得舒坦吗？”
    秋心不说话，她只好主动活跃气氛，“你跟别人不太一样，还自带法宝，是不是还跟贾宝玉一样，口含美玉出生？”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秋心的回应，他只是低头轻抚着小提琴，像在抚摸自己的挚爱。
    就在龙唯一打算放弃的时候，秋心抬眸，终于愿意开口对龙唯一说话：“你比我还要愁。”
    “什么？”龙唯一被他说得心里揪了一下，就听秋心说：“你也可以叫我秋离，秋天离去了，剩下一颗心。”
    龙唯一倒是想调侃两句，一来是被秋离点破了心事，二来，他说到一颗心的时候，眼里只有小提琴，还用问吗？
    “你想听什么曲子？”秋离将小提琴重新架回肩头，脸颊旁的碎发随他歪头的动作滑向一侧。
    琴弓搭在琴弦上，秋离抬头询问地看了眼龙唯一。
    龙唯一对小提琴曲并不太了解，要说国外的乐曲，她只知道一些比较经典的，比如整整一个暑假用来叫醒她的那首《命运交响曲》。
    这种高雅的东西龙唯一其实不太感兴趣。
    “随便你。”龙唯一说完想起刚才那首让她梦里都在流泪的曲子，于是补充道：“激励人心的吧。”
    她需要一点正能量。
    悠扬的提琴声在病房里响起，秋离垂眸，凝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小提琴，把满腔蜜意都倾注其中。
    这首曲子的调，龙唯一听着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跟任何她听过的曲子都对不上号。
    激昂的几个小结，如同一层层海浪冲刷沙滩，把被人遗忘在蔚蓝水中的记忆都冲了出来，一层层绵密的感情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网罗住人心，让听着仿佛心脏被人攥紧！
    心里最深处藏着的那个人，终于被海水冲刷出来，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是穆然吗？
    龙唯一双眼无神地望着病房里洁白的墙壁，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心脏就如同被人攥住的人，是穆然吗？她回想起暗恋时最让她揪心的场景。
    那是少女心事最为泛滥的深夜，她抱着照片，不敢多看，又不肯少看，一直从天刚黑，看到天边泛白，似乎独自一人的夜里也有了慰藉。
    可那些难以入眠的夜竟都渐渐模糊，只剩下淡淡惆怅。
    最后留在她脑海里的，却是景炎被她拉着袖口，歪头吸烟的样子，路上所有风景都被冲刷消失，只有景炎的影像清晰依旧。
    即便不会吸烟，他还是愿意迁就她，为了改了性子，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而那时，她却没意识到，只在某一个瞬间，懵懂地出现了心动的感觉。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不是害羞的那个难为情，而是，这段感情已经没人可以为她印证了，像沙滩上的划痕，海浪一冲，便只剩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