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唯一景炎》第208章 住院

    云墨无暇顾及楼宇背着他接电话的事。
    他收到了景炎那具人造身体回传的信号，也就是说……景炎又“死”了。
    云墨对此十分满意，为了保护龙唯一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人造人的信息核在心脏处，景炎的心脏被方滕州打伤了，影响到信息录入，最后一段时间的信息是错乱的，需要重新计算读取。
    云墨熟练的处理着这些消息，并逐条解读，只是越看，他的表情越微妙，最后干脆冲出实验室，把心虚的楼宇抓了回来。
    “看。”他指着计算器不断输出的数据。
    还以为是自己隐瞒龙唯一伤情才被抓回来的楼宇松了口气，可惜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他就又吸了一口冷气。
    气流一上一下，激得楼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景炎？”他对于景炎那个身体的报废并没有太多忧虑，毕竟景炎真正的身体还在隔壁营养仓里、
    让他如此惊讶的，是那个自称是人造人的方滕州。
    “还有谁在研究人造人？”楼宇皱起眉头，把头发揉得更乱。“当初失败的案例很多，但这个方滕州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他吩咐云墨：“不然就先把人造人男友的试验终止吧，召回所有人造人，安排人手给那些使用者催眠。”
    如果不是必要，楼宇并不想太多使用修改人记忆的技术，毕竟这项技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龙唯一身边的呢？”云墨淡淡的看着他，“他们可是冲着你来的，她被牵连了。”
    “嘶……”楼宇揉着头发，恨不得揪下来几撮。
    他在两个办公桌之间转了两圈，最终拿定主意：“正好景炎他们要回来了，龙唯一身边没人不行，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之前，一定要保护好龙唯一。”
    云墨不置可否。
    “不行就你亲自去，这你总放心了吧？”楼宇一想到要把自己最棒的助手送出去给一个小鬼当保姆，就郁闷到想要脱发。
    看来这个意见很好的取悦了云墨，至少他在安排人造人回收工作的时候，情绪一直很高，几个本就对云墨有点心思的女技术员就差主动向他求婚了。
    如果云墨知道龙唯一现在是什么样，恐怕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一家高级私立医院的贵宾单间，龙唯一躺在床上，包得像只粽子。
    脑震荡，多处软组织创伤，轻度骨折，还有手臂以下局部皮肤坏死。
    要是道歉有用，龙唯一真想一刀捅死方悦，然后诚心诚意的向面前这个男人道歉。
    “华夏科研院的人已经找我接洽过了，为了对实验内容的保密，也是为了方氏企业的名声，我恳求您可以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
    龙唯一木木的没说话，她双眼放空望向天花板。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她还是忘不了最后见到景炎的时候，他满脸满身的血，还有那句怎么都听不清的话。
    景炎死了。
    凤烨告诉他，人造人技术目前还不完善，并不能制造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真人”，而保管人造人记忆的心脏被打伤后，即使复原，新的景炎也不是死去的那个了。
    如果在心脏被攻击后，景炎立刻将所有行动停止，说不定还有抢救的可能，但他为了保护龙唯一，强撑着击伤了另一个人造人方滕州。
    这期间心脏接受了错误运行的数据，最后导致记忆系统的彻底损坏。
    他是很平静的在给龙唯一将这件事，而龙唯一也认真的听了。
    认真到现在还没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现在罪魁祸首之一方悦的父亲就坐在她床边，一脸亲切的试图让她忘记仇恨，忘记发生过的一切。
    她做不到。
    方悦的父亲对人造人的试验早有耳闻，但那也只是很久以前被终止的试验。
    听说楼宇重新开始研究人造人，自己的女儿也在某些外力的影响下成为试验品时，他是震惊的，在他知道方悦的所作所为，这个雍容的中年男人看上去突然老了许多。
    “我替方悦向你道歉。”
    他起身冲龙唯一九十度鞠躬。
    “我和她母亲是自由恋爱的，但他们家有遗传性精神病。本来只要按时服药，她母亲的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在生悦悦的时候，安然她遇到了袭击，那件事刺激到她了。”
    然后方悦的母亲林安然就被整日关在家中。
    林安然拒绝所有人的靠近，除了她唯一爱的男人，于是方悦的父亲就每天给她喂药。
    等到药物也无法控制时，方悦的父亲只好把林安然送去国外的疗养院，一年只能见一次面，还需要提前预约。
    这一切在幼年的方悦看来，就是父亲下药把原本正常的母亲变成了疯子。
    故事十分感人，然而龙唯一并不买账。
    方悦的父亲也意识到龙唯一的无动于衷，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龙唯一，他也不能原谅方悦。
    可他到底是代表方氏集团来的，所以他这样告诉龙唯一，“本来那天的事，只要报警，事情还不至于变得无可挽回。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报警吗？”
    为什么？龙唯一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
    “因为他们没有身份。我今天来恳求你，其中也有院长的意思，人造人还没做好面世的准备，现在提前备公布出来，除了引起民众的恐慌，并没有其他好处。”
    所以呢？景炎已经死了。
    再也没有一个一样的景炎了。
    再提人造人的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民众的呼声足够大，楼院长也保不住那些人造人，除了必要的数据，其他人造人都会被销毁。”
    其他……其他人造人？
    出来景炎，还有江晨、凤烨，是吗？
    虽然很不情愿，但失去一个景炎已经够让她痛心的了，没必要让无辜的其他人造人也受到牵连。
    “我答应了。”龙唯一声音小小的，她声带拉伤还没好，说话像在据木头。
    目的达到了，方氏掌权人并未久留，他深知自己留在这里只是碍眼，并不能给龙唯一带来任何感情上的安慰。
    房间里回复了宁静，就连输液的管子里药水滴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龙唯一还在思考那个问题。
    景炎为什么要救她，还有景炎最后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她的两只手被包裹得像木乃伊，耳朵也完全看不到了，即便如此，龙唯一还是用手碰了碰右侧的耳朵。
    “唉……”当时的记忆太有冲击力，只要回忆起来，最先映入脑海的还是景炎满脸的血，她已经记不清最后耳朵上的血是怎么蹭到的了。
    像是吻别一样。
    龙唯一被自己这个比喻逗笑了，笑着笑着，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滑。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门，不等她招呼，那人已经自己进来了。
    凤烨的头发被吹成火炬，凌乱的向后倾倒。
    “给，我回去拿衣服的时候，邻居那个大妈非要给我的，说你喜欢吃。”
    他递过来一个大包，里面是一些李奶奶自己做的吃的。
    龙唯一一点食欲都没。
    “你别伤心了，先把身体养好。我刚一进来就看到你眼泪巴巴的，怎么？还后怕啊？”凤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拿了个芝麻球要逗她开心。
    可是看到凤烨，龙唯一就想起景炎。
    眼看龙唯一眼泪又要下来，凤烨连忙把正事先说了，“龙唯一，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
    “嗯？”龙唯一不好说法，只能示意他自己解释。
    “因为我是和景炎一起被你带回来的，那边需要我配合一下数据复原，所以……”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龙唯一正姿势可笑的用缠着纱布的手蹭眼泪。
    凤烨连忙给她递纸巾，“别别别！别把纱布湿透了，再给感染了多不好？虽然有人报销医疗费，可是受苦总要你自己受的。”
    他一边忙忙碌碌的给龙唯一擦眼泪，一边说：“你这个傻样子，没人看着我还真不放心，不然下午我跟医院商量一下，弄辆轮椅，再带你去换个娃娃回来吧？”
    只是日常照顾的话，贵宾单间配了三个护工，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这倒没问题。
    可是龙唯一现在的状态，如果没有人开导，她指不定就该有心理疾病了。
    “？！”龙唯一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她小声抗议。
    每一个人造人的到来都让她很开心，但是一次一次的离别却也是无法修复的伤痕，最近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受一次这样的罪。
    “抗议无效。”凤烨扔掉废纸，给自己剥了个香蕉，“你天天在这儿以泪洗面，不给你找个伴儿，我不放心。”
    继续摇头。
    凤烨没继续劝她，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一看就很贵的男士手机。
    “喂？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卖轮椅的，买一个，下午安排车，不用加长款！就一般的，能把轮椅运上去的那种，对，好。”
    他挂掉电话还冲龙唯一挥了一下，“已经安排好了，没得拒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龙唯一也没办法，只能转过头不跟他说话。
    凤烨也不介意，自己说得开心，一会儿是养生玄学，一会儿是老年健身，总之话题都很亲民，也很洗脑，让龙唯一的心情好了不少。
    “行了，你睡个午觉，下午起来我带你去找个新的伴儿。”聊了很久，凤烨起身，准备给龙唯一空出时间休息。
    “等一下！”龙唯一小小声的叫住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