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李艺有些醉意,那好色的本性就慢慢地显露出来。他边饮边欣赏着轻盈曼妙的舞蹈,那双酡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位年方十六的俏丽舞女不放。李建成一直在留意李艺的一举一动,这时他瞧见李艺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发了下笑。随即,他又用开玩笑的腔调跟李艺悄悄地谈起了那妙龄少女。李艺先是假装正经,后见太子殿下如此放浪形骸,也就不再佯作拘谨,直言自己对那女子的喜爱,想把她带进王府。李建成听了,心中一喜,便对着李艺哈哈一笑,用欣赏的口气说道:
“真是自古英雄爱美女啊!好,好,既然燕王真心喜欢,那本宫就赏赐给你吧!”
说着,李建成便举手向那女子招了招。那女子机灵乖巧,立即踏着细细的碎步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面含微笑地曲身向太子殿下行了个大礼。
李建成敛去笑容,两眼望着跟前的女子,正儿八经地叮嘱她一句:
“阿玉,筵宴散后你就跟燕王回王府吧!来,坐到燕王身边,替燕王斟酒,好好服侍燕王。”
“是,殿下!”
回过太子殿下的话,阿玉便朝燕郡王盈盈一拜,白净细嫩的俏脸蛋上露出娇媚的笑。然后,她一扭细腰,在燕郡王身旁坐下,为他把盏斟酒。
李艺瞅着阿玉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粉脸,被她那美若天仙般的容貌迷住,又见她如此殷勤伺候自己,快活得哈哈直笑,一面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王珪见李艺这般喜爱阿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为了进一步替李建成笼络燕郡王,就瞎编排起来了,笑望着太子殿下说道:
“这阿玉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十分乖巧,又能歌善舞,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呀!殿下,要是在下没看错的话,您可是打心里喜欢阿玉啊!”
李建成听了王珪的话,两眼诧异地盯着王珪看。说实话,他压根儿就不喜欢阿玉,这一点王珪也应该有所觉察,那他为何还要这样说呢?李建成不由感到一阵疑惑不解,不过很快他从王珪别具意味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那么会意地笑了笑。接着,他把眼睛转向脸色红润的燕郡王,含笑道:
“阿玉有闭月羞花之貌,且能歌善舞,乖巧伶俐,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子呀。本宫一直把她留在宫里,想到马上就要走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在下真该死,岂敢看上殿下所喜欢的女子呢!”李艺听李建成这么一说,慌忙起身谢罪,随即又高声对阿玉说句,“快,快到殿下身边去!”
“哈哈,哈哈哈!”李建成放声一笑,摆手制止阿玉道,“不必,不必了!燕王,本宫把阿玉赐你,算是小弟送大哥的礼物吧。请收下,别客气!”
“这,这……”李艺心里满心欢喜,脸上却故作为难。他见李建成向自己挥手示意,就弯腰一拜,感激道,“多谢殿下美意!”
“燕王,殿下对你可真是情深义重哪!”王珪意味深长地对李艺说道,“殿下把自己喜欢的女子都肯送给你,那你又该如何答谢太子殿下呢?”
“诶,王大人看你说的!”李建成笑眯眯地瞧着李艺说道,“本宫赏赐燕王,并不求回报,只是想尽兄弟之情谊罢了。燕王,你不用多想!”
“在下只是个未路降王,却能得到殿下如此厚恩,实乃感激涕零!”李艺扑通一声跪地拜道,“在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建成听过李艺的誓言,心里很是满意和高兴。他立即站起身,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接着,他又以兄长之礼举杯敬李艺。这使李艺异常感动,他再次向太子殿下表达了番自己的忠心。李建成听了,满心欢喜,邀众举酒共敬燕郡王成为东宫这边的人。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十分和乐。
李元吉见大哥把李艺拉进东宫,心里也非常高兴,想有了这位镇守泾州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对付秦王府的胜算又加了成。几杯酒下肚,他便将被酒气染红的眼睛移向李艺,目光中流露出异样的神情。默然会儿,他面带微笑地直问李艺道:
“燕王,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太子效命,那你打算替太子做些什么呢?本王不大喜欢听人说空话,请燕王以实际行动来向太子证明你的忠心吧!”
“在下也是个不好空谈之人,喜欢用行动实证自己对太子殿下的忠心不贰。”李艺瞟了眼齐王,接着郑重其事地对李建成说,“只要太子殿下需要在下做什么,吩咐一声,在下立即照办。稍有延误,请殿下取在下颈上之头!”
说时,李艺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别人有丝毫怀疑。
李建成听见李艺这番掷地有声的表态,心里相当满意,两眼望着他微笑,却不多说什么。默然片刻,他把眼光移向身边的王珪,像似在征询他什么。王珪的眼睛与太子的目光一交流,他很快就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想了想,他一本正经地向李建成进谏道:
“今东宫与秦王府的争斗已经从过去的暗中走向明地里,且日胜一日的紧张和激烈。而争斗的胜败,最终取决于哪一方的军事力量更强。东宫的地位自然高于秦王府,然而军事力量却不如秦王府强大。故而,在下以为,殿下当尽快增强东宫的军事力量以遏制秦王府。”
“王大人所言甚是!”魏征赞同道,“秦王身边有精兵猛将万余,而东宫不过几千而已。依在下之见,当务之急是增兵东宫,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言之有理!”李建成虽喝了不少酒,但头脑相当清醒,不禁点头答道,“二位大人所言极是,本宫身为太子,守备力量居然不如秦王,这的确是本宫一大疏忽。搁在往日还不怎么紧要,可现今秦王府摆出副咄咄逼人的架式,本宫就不得不加强东宫的防守了。只是……这兵往哪儿征集呢?”
“大哥之忧,也正是小弟之虑呀!”李元吉接口说道,“大哥和小弟都被困在宫中,很难调兵遣将。所以,这会儿想召集兵马也难哪!”
“齐王说的是!”王珪拱手说道,“今四方尚且平静,太子和齐王不能奉命出征,调动军队也就相当难。若有风吹草动,恐遭皇上问罪,岂能轻举妄动!”
说着,他缓缓把脸转向燕郡王,含笑的眼神里生出些意味来。
李艺听了李建成等人一席话,又瞧出了王珪那眼神里的意味,就明白太子他们是想要自己从泾州调兵入东宫。他心里清楚这事有一定的风险,若是被皇上知晓,很可能会受到惩罚。想到这儿,他就不免有些犹豫不决了。不过,当他的眼光落到身边那位娇滴滴的美女身上时,他便觉得太子殿下对自己恩重如山,无论如何也不可辜负太子殿下。于是思忖了会儿,他拍着胸脯,义无反顾地对李建成高声说道:
“殿下对在下恩重如山,今有难处,在下不敢不助殿下一臂之力。若是殿下看得上在下的人马,在下愿引他们入东宫保卫太子殿下。”
“燕王手下兵精将猛,若肯拨些将士给太子殿下,那东宫便无忧矣。”听燕郡王这么一说,王珪满脸兴奋,望着李建成高声说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魏征也点头说了句,随即又微微蹙着眉头说,“只是这从外面调兵违背了规定,若是被皇上发觉了,恐怕得受责罚呀!”
“魏大人不必担心,父皇是站在太子哥哥这一边,到时即便发现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了了之。”李元吉很自信地说道。
“事情恐怕没齐王您说的这么简单呀!”魏征似乎意识到什么,面带忧悒地说道,“殿下一定要从泾州调兵,在下也不反对,只是尽量少些。”
“魏大人所虑不无道理!”李建成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可是现在他似乎别无他法,只能冒险这么做了。考虑了良久,他最后做出决定,对李艺说道,“燕王如此仗义,本宫岂能辜负你的一片好意。然为安全起见,本宫请燕王暗中只送五百精锐骑兵即可。当然,薛万彻将军一定要入东宫。薛将军乃名门之后,勇猛善战,且为人忠义,本宫非常喜欢,要他入东宫率兵宿卫。若有薛将军在侧,本宫就大可放心了!”
“是,殿下!”李艺拱手朗声答道,“在下一切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办,明日就差人前往泾州,令将军薛万彻引五百精兵暗暗潜入长安城。”
“好,那就有劳燕王你了!”李建成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又举起酒杯对李艺说,“来,燕王,本宫再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本宫鼎力相助!”
“殿下客气了!”李艺受宠若惊似的慌忙举杯回敬,语气诚恳地说道,“殿下对在下恩深义重,在下此举难报殿下一二,实为羞愧呀!”
李建成见燕郡王如此谦恭,如此诚挚,心里非常踏实,认定李艺一定会始终如一地忠实自己,决不会做出任何叛逆之事。有了李艺这个手握兵权的盟友,李建成觉得自己手中又多了张王牌,击垮秦王的把握也就更大了。想到这儿,李建成不禁心花怒放,频频举杯与在座诸位畅饮一番。
直至半夜,宴会才结束了。席间众人酒兴勃发,把美酒当成水喝,一个个直喝得东倒西歪,醉态百出。尤其是太子李建成,他醉得两腿像面条般软得支不起身,最后只得让宫中侍女搀扶着朝寝宫走去。他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着醉话,那样子颇失太子之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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