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季青绫褚俊》第389章 胡思乱想

    今夜的月樱宫不同于以往,传来淡淡伤感的琴音。
    傲雪坐在宫墙之上,双手抱怀,怀中放着一支白玉笛,水波的桃花眼盯着庭院内瑶琴前的一抹白影,若有所思。
    曲子是夏念从未弹过的,淡淡的悲伤、无奈,充斥其中。
    樱桃树下,鹅黄衣裙的寒月倚着樱桃树干,仰首望着漆黑的天空阴云密布。原本傍晚还是晴空万里的,怎知到了晚上阴沉起来,没了星星与月亮。
    褚俊之前让佟喜捎了信儿来,说今日政务较多,大概会晚些过来,可此时已经一更天了,还未见到身影。
    “娘娘,夜凉进屋吧。”
    手指的动作不停,仍旧是拨动着琴弦,夏念不语。
    画儿也无法,只好退到一边让铃铛去将狐皮的大氅拿来给她披上。
    好歹是十月天了,不比盛夏,秋夜如水冷得可怖,一阵冷风吹来,寒月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簇蹙,看了眼仍旧无动于衷的夏念,幽幽一叹,她察觉到琴音急促许多。
    一双素手拨动琴弦越发急促,微微带着点慌乱,不过须臾时间过去,琴声变得杂乱无章,也更加焦躁。傲雪刚要去阻止,只听闻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一声刺耳。
    “铮——”
    琴弦断开,锋利的琴弦割破夏念的手指,血瞬间滴落,在如雪白衣上绽开一朵红梅。
    银色身影快速从墙头掠下,飘然落在夏念身边,执起她的手用丝帕止血,一连串的动作在旁人眼中行云流水,分不清动作。
    寒月眼中露出诧异,傲雪对夏念的关心远远超过主仆,若说是朋友怕也不会关心到这种程度,刚刚那一瞬间的动作,旁人无法发现,她却看得清楚,傲雪应该有一刹那感到了害怕。
    白皙圆润的指腹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血沾湿了巾帕。
    “傲雪,没事的。”
    “青,你的心为何乱了?”
    他们很少会在叫她那个名字,叫她青,只有傲雪,仍旧在无人或者担忧的时候会轻轻的唤她青,那个承载了一切艰难回忆的名字。
    心为何而乱了?
    还能是为何,一个人无法想开,无法看开,将自己钻进牛角尖而出不来,明明痛苦,明明压抑,却无法告诉自己不要,不要这么做。
    就像夏念跟褚曦说的,她啊比任何人都想独占褚俊的宠爱呢。
    傲雪是喜欢寒月的不假,甚至说是爱的。可他对夏念,人前敬重敬仰,私下引以为知己。就如冷霜问的,如果夏念和寒月同时遇到危险,你会救谁?傲雪的答案是,救夏念,他会就夏念,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她是主子是他们的主子。但若是寒月为此而死,那么上碧落下黄泉,他傲雪愿意陪伴左右。
    察觉到寒月诧异的目光,傲雪回眸,一双桃花眼魅惑如初。
    寒月微微一笑,她在想什么,如今已与疾风成婚,她只是疾风的妻子,是夏念的下属,是傲雪的好友。
    仅此而已。
    更何况,傲雪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去准备伤药,傲雪你先给主子清理伤口。”寒月说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庭院内,没人见到偏殿的门是怎样打开的,瞬间殿内灯火通明。
    夏念结果巾帕重新换了一面压住伤口,对傲雪道,“真的没事,进去帮本宫上药吧。”
    自从寒月出现在月樱宫里,画儿她们觉得自己能做的似乎又少了很多事情上寒月会亲力亲为。记忆中原先一直隐匿暗处的寒月,如今站在人前,却是一个心细的女子。
    大概是已为人妻的缘故,少了许多毛躁的毛病。
    伤口刚包扎好,褚俊也到了月樱宫。
    傲雪正在收拾药箱,沾血的丝帕还搁在一旁,庭院中断了弦的瑶琴也还摆在原地,一切都来不及收拾,被褚俊看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话语中充满担忧,褚俊走到夏念身旁,上上下下的打量,“哪里受伤了?”
    夏念撇了撇嘴,勾起唇角扬起手,“小伤,只是琴弦割破了手指罢了。”
    果然,白玉般的指腹上缠着白布,不过看起来蛮严重。若只是小伤口,是不会染了那么多血的。而且,白衣上的一抹血色是尤为醒目。
    “怎么这么不小心。”将手上的手包裹在大掌中,褚俊牵起夏念朝寝殿走去。
    傲雪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神情复杂,寒月问道,“怎么了?”
    “主子的内息繁乱,似乎是刚刚抚琴的时候灌入了内力,咱们却没有发觉……”
    “如果只是单纯的琴弦断裂,伤是不会那么重的,由此也可以确定。”寒月苦笑,听傲雪的话也能得知刚刚那一刻有多危险,一刹那的心神不宁也会导致走火入魔。“主子若想隐瞒,咱们怎能察觉。”
    “主子最近心事较重,你多留一些。”
    寒月多少也能了解,大概是因为宫外的流言,与太后的那番话吧。“好。”
    寝殿,褚俊让夏念躺在榻上,一双大掌轻轻在她腹部抚摸着,“听长姐说念儿的肚子要比旁人三个多月大些,如今看来也还好。”
    “许是皇儿健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褚俊的大掌上,夏念问道,“你希望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惊愕过后褚俊笑道,“都好,是念儿的孩子我都喜欢。”
    这是褚俊的真心话,如论男女,他都会宠爱,无论其他只因是夏念的孩子。
    “可我希望是个皇子呢。”
    她的话让褚俊意外,以为话中含有别的意思。若是皇子,盛泽的天下便有了皇储继承,他就不会纳妃了吧。
    褚俊是这样理解的。“皇子有何用,公主又何妨,若是个像念儿一样的公主,是盛泽之幸。”
    若果皇子像庚子雅一般,有还不如无。
    “念儿,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我不会纳妃。”
    心头微微颤动,夏念不知为何褚俊忽然提起纳妃一事。难道是最近朝中提的勤了,褚俊怕他在意,所以才会这么说?
    想起张珊英的话,思及自己的决定,夏念告诉自己不要反悔。“历朝帝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怎就你要例外?”
    “三千粉黛又如何,我只要念儿一人。”
    褚俊的话,让她想起《长恨歌》中所写,唐玄宗与杨玉环。“你可听过《长恨歌》?”
    “什么?”
    原是不知道啊,也好。
    “以前从本书中看来的,我念给你听可好。”
    如果她有兴趣,褚俊觉得听听又何妨。将人揽在怀中抱着,头搁在她肩上,褚俊嗅着清淡好闻的体香,有一阵迷醉。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夏念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只是平淡的有些麻木的在念着,“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夏念见不到褚俊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身后愈发变冷的气息,怕是他的脸都要黑了吧。果然,她连一半都未念完酒杯褚俊一声暴喝打断,“够了!”
    可是夏念依旧未停,“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念儿,我说了够了!”
    褚俊强行转过她的脸,在见到她面上那一道清泪时,心中钝痛。
    “不要再说了,念儿。”褚俊替她抹掉泪痕,吻上朱唇,近似乎呢喃,也是警告,“念儿,你要记住,我不是那个什么汉皇,你也绝不是杨家女。我不会昏庸无能,你也不会毫无反击之力。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闻言夏念怔忡,也许是他真的多想了,就如褚俊所言他不是唐玄宗,而她也不是杨玉环。
    褚俊仔细研磨夏念刚刚念的那些,倒是有几句不错,“呵!不过有几句倒是用在念儿身上很是恰当。”
    “什么?”
    凤眸潋滟,因为刚刚一吻,她的脸上透着若有若无的红晕,相当的引人。
    吻再次落下,褚俊贴着她的唇道,“念儿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原本就有些羞愧的夏念听了他的话面上更红,嗔道,“堂堂一国之君,怎还没个正经。”
    褚俊小心的避开夏念的腹部,两人相拥在凤榻之上正准备休息,他听怀中细声说道,“褚俊,关于纳妃之事……”
    “念儿不要乱想,赶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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