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浑国的位置在大庆的西南边,国土面积只有大庆的五分之一,从前的国力也远不如大庆,只是近两年忽然有崛起之势。这显然并不是偶然的,他们必然有一个十分厉害的谋士,而这个谋士,正是穆燕儿此次要去对敌的人。
穆燕儿带领的大军一路疾行,除了每天晚上的休息,平时一刻也不敢耽搁。
林熙失踪之后,大庆前线便失去了抵抗之力,虽然兵力并不算弱,但由于没有良将统领,与吐浑一经交战,用不了多久便会溃败。
如今大庆的国境线已经被一压再压,几乎被吞掉了十分之一,吐浑的大军士气鼓舞,更是如虎添翼,迅速地蚕食着大庆的土地。
穆燕儿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赶到了边境线,与大庆守军会合时,她的军队人人都是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这样子显然不能立刻上阵打仗,于是穆燕儿下令让他们先休整三天,这三天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休息便可。
大军如今驻扎的地方叫做燕州城,是大庆西南的一座重镇,此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因而吐浑攻到这里才会耽搁了这么久。
守城的将军名叫廖柯,原是林熙的副将,性格十分稳重,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这才率领着二十万大军节节败退,将士们对他更是多有不服,故而军心涣散,战斗力越发弱了。
穆燕儿率军到来之日,廖柯亲自在燕州城门口迎接,见到穆燕儿,立刻行了个军礼,说道:“将军总算来了,末将已经恭候多时了。”
穆燕儿看他脸上的神情疲惫不堪,想来近日战争接连不断,他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吧。
“让廖将军久等了,我的大军已在城外驻扎,这三日便暂且休战吧。对于前线之事我还多有不了解之处,还望将军一一细说。”穆燕儿身上穿着盔甲,就连说话都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威严。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将军请随我来吧。”廖柯说完,翻身上马,带着穆燕儿和她的随从们进了城。
燕州城的太守早已在府衙中等着,同时等候的还有一些军中的大小将领,他们都将成为穆燕儿的手下。
看着这一屋子身穿戎装的大汉,穆燕儿忽然有种泰山压顶之感。她这些年的地位虽然不断上升,在京城中许多人见到她也是要行礼的,但那和统领军队是完全不同的。这些人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而穆燕儿作为一个弱女子,即便身上也穿着盔甲,但在他们面前仍是显得太过渺小。
那些将士们似乎也并不太甘愿被一个女子所领导,神态间便多有些高傲之态,只是碍于身份向穆燕儿行了礼,心中对她却是十分不屑的。
这些穆燕儿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不过她倒是也不以为意,因为现在并不是收服军心的时候。
穆燕儿大大方方地坐在主位的地方,孟长佑在她身边站着。
“想必诸位已经提前接到过诏书了,我叫穆燕儿,是此次皇上亲封的破虏大将军,奉命征讨吐浑。这位是孟长佑,我的副将,今后我所下的军令,都由他来直接执行,不知各位可有异议?”穆燕儿说着,指了指孟长佑。
那些将士们看了孟长佑一眼,见他虽然生得威风凛凛的,但却十分年轻,一时便有些不太瞧的上眼。
一个虬髯大汉索性直接说道:“我大庆当真无人可用了么?怎么竟派些妇人和毛头小子来应战?依我看,如此下去,此战干脆不要打了,直接投降还能免去不少伤亡。”
穆燕儿还没说话,一旁的廖柯已经斥责道:“朱将军,休得无礼!不管是妇人也好,年轻人也罢,他们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人选,难道你还要质疑皇上不成?”
那姓朱的将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穆燕儿却悠悠开口道:“听这位朱将军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想要投降?”
朱将军一愣,没好气地说道:“我那也不过是气话,若要投降,早也投了,何必苦守在这里?”
穆燕儿点了点头,也没计较他的语气不善,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说气话也好,真心也罢,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今后无论将军还是士兵,敢言退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我知道你们心中并不服我,我也不强求你们,但我要说的是,不管你们心中做何感想,我都是皇上亲封的破虏大将军,是这军队的统帅,因此,我的话便是军令,而你们要做的,便只有服从!”
此言一出,在坐的将士们脸上的神色各异,都各自有着自己的一番想法。
有些人仍是坚持自己之前的看法,认为女人终究成不了大事,即便是皇上亲封的破虏大将军,也难逃战败的下场,让自己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而另一部分则要理智的多,看穆燕儿的做派并不像普通女子一般柔弱可欺,反倒是自有一番大将气度,兴许还真能出其不意地克敌制胜也未可知呢,因而对她也有所改观,也不像之前那般抗拒了。
朱将军冷笑一声,似乎还想开口说话,却被穆燕儿抢了先,说道:“朱将军,你最好不要再多说什么,对于我所说的话,你只需要回答好,或者不好,其余的话,你如果想说,大可以私下里说个痛快,而我并不是来听你发牢骚的。”
这一番话将朱将军堵的哑口无言,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而穆燕儿又追问道:“朱将军可是有异议?”
朱将军咬了咬牙,半晌才说道:“没有!”
“那就好,其他各位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穆燕儿微笑着又问道。
屋内坐着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了半晌,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只好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好,接下来你们便将最近一段时日的战况都汇报于我,以及吐浑大军的情况,和他们的主帅的具体情况,都详细地告诉我。”穆燕儿正色说道,俨然一副大将军的派头。
会军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便在穆燕儿的全程主导之下结束了,几位将士把穆燕儿想要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她,又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
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穆燕儿和孟长佑,一直沉默寡言的孟长佑这才开口道:“夫人方才的一番讲话,即便比之男儿也不输半分,想来我过去还是低估夫人了。”
穆燕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笑着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夫人了,是‘破虏大将军’。”
孟长佑知道她是与自己玩笑,便也笑着道:“是,将军!”
穆燕儿失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刚才端着架子演了那么久,可累死我了。”
“演?”孟长佑疑惑地问道。
穆燕儿调皮地笑了笑,说道:“不然呢?你几时见过我那么威严的样子?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初来乍到,本就难以收服人心,再加上身为女子,那些将士们更加不会真心服从于我。而为了让他们最起码能够听从我的命令,我必须要摆出严肃的态度来,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收买人心无非两种途径,一是以德服人,以仁爱宽厚来感化他们,另一种就是用威严来震慑他们,让他们即便心中不服也不敢有所表现。我如今的情况,若是依旧对他们礼让包容,必然会纵容他们心中的狂妄之意,以后会越发难以管理。因此只好用这第二种办法,好在我有皇上亲封的身份,他们倒也不敢如何忤逆我。”
听穆燕儿讲的头头是道,孟长佑唯有不住地点头,最后又疑问道:“那你之后如何打算?以你这副身板……”孟长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不信任地道:“怎么看也不像是习武之人啊。”
穆燕儿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我才向皇上请命,任命你为我的副将啊!刚才我便说了,今后我所下的每一道军令,都由你来亲自执行。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名义上我虽然是大将军,但真正要上阵杀敌的,却是你。怎么样,怕不怕?”
孟长佑一听,立刻大喜过望,朗声笑道:“有何好怕?我要多谢将军才是!国有危难,自是男儿舍身报效之时,我岂会退缩?此事交给我将军就请放心吧,这些年我也看过不少兵书,自认为对带兵打仗还是有些办法的。”
穆燕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便放心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才冒险将这重任交给你的,战场交给了你,接下来的事,便看你自己了。如果此战能够成功,还怕不能迎娶颦儿吗?”
孟长佑的脸一红,抱拳说道:“长佑定不负将军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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