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云成都觉得自己与海若平相知不深,即便如今的他们早已心灵相通,云成还是觉得心里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给海若平。
原本,海若平对炀帝巡游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为和天子的玩乐相比,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妻子的身子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儿是否茁壮。
若不是云成想趁此机会到当年他们初识的板城看看,海若平定然不同意孕期降至的云成千里跋涉,也不会遭遇这两场变故,最终殒命剑下。
出发前,云成憧憬着自己与海若平在板城接头赏玩的乐趣,谁知,喜悦没尝到,口中体味到的,却是从剑上溅出的、海若平的鲜血的味道。
腥浓的味道顺着齿间蔓延,喉头被血水的味道笼罩时,云成竟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眼睁睁在她眼前咽气的男子不是海若平,而是宫里某个熟识的侍卫或是差役一般。
炀帝没见过女儿这副模样,心知云成承受的刺激过重,忍不住喊了一声“女儿”,几步向前,欲将云成护在身边。
可是,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天子的威严,甚至连如此寻常的举动都让宇文化及感到厌恶。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尊称被省去,侍卫们自然也知道天子此刻轻如鸿毛。临近的几人应了声“是!”,顺势夹起炀帝的双臂,如对待犯人一般,将他拎到了阁楼的小隔间中。
曾经的天子在宇文化及面前如蝼蚁一般,围观的嫔妃、宫人、皇子王孙们眼睁睁地看着局势颓丧下去,又有谁敢站起身来,对宇文化及说一个“不”字呢。
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云成的神采因为不可思议而变得“淡然”。入画一开始同样不敢相信,但当宇文化及那把利剑从海若平的身边抽出时,那一声气息断绝的呻吟却将她从虚晃的神智中拉了回来。
此刻,云成愣在一边一动不动,入画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主子,又瞥了一眼步步逼近的宇文化及,见那把沾着鲜血的利剑越来越近,她本能地觉得不妙。
宇文化及早已杀红了眼,心下得意之余,挥起刀柄,妄图杀了云成而后快。好在,入画倾身抱住了云成,便是她的后背全然暴露在宇文化及的利剑之下,她也愿意以此为盾牌,护住了惊魂未定的云成和她腹中尚不知杀戮为何物的小生命。
剑锋沿着入画的脸颊顺势而下,血瞬间染污了她光洁的面孔,可这个平日里话说得比谁都多的姑娘却硬咬着牙关,一丝呻吟都不曾发出。
方才海若平的静寂就让宇文化及挫败感十足,如今,连个小丫鬟都显得这般有骨气,宇文化及自然更是不满。刀从入画身边滑落,宇文化及顺势再拎起来,打算将主仆二人一并处决了。
只是,和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相比,岸上虎视眈眈的兵团自然更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宇文化及的调令,这些潜伏在大隋王朝内部的野心家尚且觊觎着帝都,此刻,虽说宇文化及占了上风,但只要计划有一点纰漏,这些结在不牢靠关系上的“帮手”,就随时可能倒戈。
所以,就算宇文化及心中再怎么不爽,他也不可能对舱外几步走来的兵团首领门置若罔闻,如何毫无破绽地应答“同盟者”的询问也成了他此刻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宇文化及,不是更换旗帜了吗,怎么突然冒出刺客来了?莫不是你要吃独食,暗中调人来暗杀我们?!”
方才,窗外侍卫的吼叫让行船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如今,兵团首领们亲自上船质问详情,暗中涌动的杀机有了显露的端倪。
无法,宇文化及只好强忍心头的怒气。待那把剑重新回归剑鞘的时候,宇文化及才勉强转了脸色,镇定地回道:“诸位对我宇文化及难道还不放心吗?诏书在此,天子已然退位,我等所谋之事既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引那些刺客做无谓之事呢?”
几个领头的将帅听着宇文化及的反问,面面相觑了一番,终于还是退让了半步。
“不是我等不相信将军,只是囚车旁的灯火突然熄灭,如此异动实在令人担忧,不然,我们也不会齐齐上船,定要将军给个说法。”
咄咄逼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宇文化及这才放心地指了指外头,想邀请似的让兵团的几位将领跟他一道下船查看。
“今日这趟,除了你们几位提前收到风声,我并未告诉任何人。岸上的灯确实灭了,但并非我宇文化及派人做的。方才,我派了承趾前去查看,诸位若信得过我,便同我一道上岸看个究竟,待一切水落石出,我宇文化及的清白也自然为诸位所见。”
几位将领被宇文化及如此的态度说服,没多思量,便跟着宇文化及的脚步一同返回了岸上,不多时,这群人便齐齐围在宇文承趾身旁的囚车边上,仔细听着宇文承趾将方才勘查的经过说了出来。
“父亲,诸位将军,方才我仔细查看了这里的情况。囚车边的等灭了不假,但四周却并无异样,两名昏倒在地的兵士亦是喝酒所致,并非有人蓄意为之。”
多年来培养的警惕性让宇文化及对今日这桩事多了几分诡异的猜测,若在平时,他必然要宇文承趾将这番话仔细再说一遍,任何细节也不会放过。
可是,眼下这种局势下,给各个兵团的首领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是正事,若询问得太过仔细再惹出些事端,那他要平息的可就不是几个将帅的疑虑,而是一场说来就来的祸事。
想到这儿,宇文化及不得不收敛了心中的疑惑,顺势将宇文承趾的话坐实,并知趣地将地上那两个仍旧不曾醒来的侍卫当作替罪的羔羊,借以息事宁人。
“今日起事,行船周围布防甚密,若有异动,防守的侍卫不可能不知晓。不过,这两人玩忽职守,竟违背军令随意饮酒,还把长明灯弄灭了,此等松散行径,不处罚不足以定军心。”
围在一旁的将领听得宇文化及的话,相互望了望,觉得确实说在理上便不在纠结,只顺着他的话将这两个“替罪羊”骂得狗血里头。
“宇文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正值非常之时,别说将军的侍卫亲兵,便是我这军营里的寻常兵士都全数备战,丝毫不敢懈怠。这两人身居要职,却藐视军阀,目无法度,此罪当诛,断不可赦!”
领头一位姓李的将领慷慨激昂地在宇文化及面前表达了衷心和信服的情绪。
周围几个将领听完当即唯唯诺诺地赞同了一番。宇文化及觉察出气愤的变化,心中窃喜,当即吩咐宇文承趾将呼呼大睡的两名侍卫抬走,以此给自己的定论找好台阶,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难以收场。
“来人!把这两人困在石头上,扔到运河里喂鱼!!”
宇文承趾虽然知道父亲想来有“枭雄”的称号,却没想到他的手段竟如此毒辣。
擅离职守的两个“替罪羊”在众目睽睽中被丢入运河,宇文承趾看着河面上微微泛起的水花,脑门上不由得渗出一层冷汗,心里更是对方才护住凝如的举动赶到庆幸。
其实,宇文承趾带着几名亲卫率先赶到囚车附近的时候,来不及返回行船的凝如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两人并未说上话,宇文承趾却从侍卫横躺、囚车空空如也的场景想到了凝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一刻,派兵追拿逃窜的阿娜瑰或许还能赶得上,但宇文承趾捉拿要犯的心思才刚刚升起,凝如的一番话却让他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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