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平看着自己心爱的墨儿被重重扔在地上,心中除了慌恐更是气愤。
船舱木板与云成厚重的身子碰到一出,发出笨重的响声,海若平顾不得身边壮汉的要挟,愤然起身,将那人推倒后,又三两步向前,将云成抱在怀里。
背部受到重击,云成一时说不出话。海若平看着神色痛苦的娘子,心头的疼痛一阵接过一阵,便是方才摔倒那名壮汉用刀柄重重撞击他的后背,海若平也强硬地挺直腰杆,一声不吭地守护在云成的身边。
挟持天子本来就不是儿戏,加上开弓没有回头箭,死士们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将天子压到长安,否则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尽管云成不是败坏朝纲的罪魁祸首,李家军的死士们也绝对不能留她活口,而与云成情深意长的海若平自然也成了他们必须铲除的绊脚石。
一直以来,凝如都知道海若平和李世民、淮占郴不是一路人,然而,即便政见不同,他也不曾沦为腐朽朝政的帮凶,更不应成为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可世事无常,政局难定,加上生死悬于一线,死士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保证原有计划万无一失,哪里还有时间鉴别海若平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血迹将深褐色的木制地板染得殷红,海若平成了船舱里以儆效尤的祭品。刚开始,众人因为云成的呐喊感受到了些许期望,可见海若平被打成这个样子,谁又敢往岸边张望。
衣裳沾满海若平的血渍,云成从疼痛中缓过来,强撑着身子回抱着海若平的身躯,附在耳边轻缓着他的名字。
海若平虽没力气动弹,却仍旧强撑着气息,扬起嘴角笑着回了云成一句:“不怕,我没事。”
若是寻常时候,见着这样温情的场面,下手之人定然不会再举刀的兴致,可形势紧迫,骑虎难下的壮汉们不得不将恻隐之心放在一旁,转而用武力勉强将计划继续向前推进。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凝如的心疼得抽搐起来。
对她来说,李家军的计划是值得支持的,但政治不能是冷冰冰的,便是方向相同、目标一致,她也不能容忍颠覆朝堂的猛士对自己的好友造成伤害。
她顾不得身旁以禁锢为名保护着自己和阿娜瑰的壮汉,站起身子,径直向舱板中央卧在地上的两人行去。
方才,壮汉拎着云成行上阁楼的时候,凝如便紧随其后地跟了上来。门口的阿娜瑰见她也出现在此处,赶忙将她拉到身边,以此让保护自己的壮汉同时护住凝如。
看着一切按计划行事,阿娜瑰觉得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故,所以,只要将凝如牢牢拉在身边,她便能保证凝如的安全。
哪知,凝如却比她想象的“鲁莽”得多。
方才,云成和海若平的安危受胁,如今,凝如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中。壮汉觉得这姑娘实在不识相,上前两步,欲将她拎起来。凝如哪里肯走,朝着壮汉的手背重重咬了一口,疼得那壮汉生生嗷了一嗓子。
四周的壮汉被凝如“胆大”的举动惊到,聚拢过来,抡起大刀,以此迫使凝如像海若平一样屈服。
只是,凝如风风火火的性子本就和海若平相去甚远,加上身边无人需要顾及,她更是不顾一切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刀,与壮汉相持而站。
对凝如来说,这样的对峙所为的是友人的性命不受威胁,可对于对面的死士和阿娜瑰来说,这样的对峙却是捍卫旧王朝的腐朽、衰败。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观点,针锋相对在所难免。
阿娜瑰晓得凝如和自己,甚至和死士们是一伙的,可为了好友的安慰,生生把自己推向了死士们的对立面,性命又如何担保得住?
她有些焦虑,更觉得担忧,不能亮出身份的阿娜瑰只能拼命使眼色,希望凝如能识相些,别把自己陷入困境中。
可凝如却一如既往地“顽固不化”。
她握着手里的大刀,死死盯着那几个壮汉,壮汉们占了上风,自然不能容忍凝如搅乱刚刚制约住的场面。
压迫一步步逼近,凝如咬紧牙关,时刻防备着。就在她打算狠狠发力,将面前那个壮汉的脸砸个粉碎,船舱外的一声吼叫非但惊吓住了她,更把那几名壮汉的注意力全然转移了过去。
“大胆叛贼!还不束手就擒!!”
声音传到耳边,凝如忽地想起一个熟人。
她有些不可思议,可壮汉身形移开时,映入眼帘的面孔,正是整日在她宫里游手好闲、打听消息的宇文承趾!!
这是怎么一回事?宇文家的侍卫不是都在岸上吗,船也到了江心,这些侍卫又是怎么登上行船的?浑身湿漉漉的他们难道横渡了半个运河?!可江面明明宽阔至斯,便是游过来也没那么快啊?
一连串的疑问从凝如的脑海中闪过,来不及找出答案的她微微怔了一会儿,行船上的情势已然颠倒!
混战的场面里,宫人和嫔妃们四处逃窜。凝如被来回摇晃的人群挤到窗边。
原本遥远的河岸此时近在咫尺,船边那几根绵延到岸边的铁索在运河中激起阵阵水花。
双目触到这些锈迹斑斑的桎梏时,凝如忽地明白,突然出现的皇家侍卫从何而来,也明白了宇文承趾为何会隔三差五地到自己那里献殷勤。
从行船离岸的那一刻起,这些怀揣梦想的勇士们连同阿娜瑰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铁索将行船锁在匠心,更加死士们回京的计划锁在了原地。行船无法回程,被劫持的天子注定到不了长安,那纸禅位的诏书也只能在大兴宫里空等。
表面上看,这一切的转机是云成那一声呼救带来的,可是,就算没有云成的“告密”,拉着铁索潜伏在运河里的侍卫也会浮出水面,岸上的宇文父子也会在行船被拉回的时候登上阁楼,勤王救驾,将“叛贼”一网打尽。
如果说李家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只是一出浅尝辄止折子戏,宇文家这一场“请君入瓮”却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戏码。
宫闱里的算计她料到了,却不想被被外朝的纷争卷入,而她更是浑然不觉地成了他人前行的棋子。所谓的好友探望,不过宇文承趾探听消息的渠道,而她对知心好友说的话,也成了今日这场败局的伏笔。
说不悔恨是假的,但举事者败局已定,身单力薄的凝如又怎么可能逆转乾坤?
壮汉们身强力壮,无奈侍卫鱼贯而入,双方较量了许久,壮汉们终因寡不敌众而败落。
当炀帝脱离了最后那两名壮汉的捆绑,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最终以壮汉的尽数陨灭而告终。连方才摔杯的阿娜瑰也因为告密者的检举,成了宇文承趾的阶下囚。
死里逃生的宫人们为这场“逆转”的胜利感到侥幸,云成和海若平被宇文化及遣派的人送到岸上医治,炀帝坐回龙椅,在宇文化及“救驾来迟”的愧疚中重新找回了帝王的尊严。
花容失色了一整天的马贵妃扑到炀帝怀中,娇嗔地咒骂横尸眼前的死士,拼了命要让炀帝将这些人的尸首悬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以此彰显皇家的威严。
已然得势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将失败者踩在脚下,凝如看着马贵妃此刻嚣张跋扈的模样,再想想她方才躲在墙角边哆哆嗦嗦的模样,心中嘲笑其嘴脸变化之快,更感慨眼前无常的情势变化。
只是,和马贵妃及周围人的安危相比,凝如此刻更关心的被宇文承趾押下去的阿娜瑰。
尽管从头到尾,阿娜瑰都不曾以武力与皇权为敌,但摔杯这一条,却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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