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娶我,我便嫁你可好花柏栀元恩薰》第185章 划清界线

    比起九族尽灭,囚禁终生是个让人谈笑而过的惩罚。
    可笑的是,比起终生思过,对于那个公主来说,死亡才是解脱。那个公主不过二十八的年纪就过世了。女人最好的年华都在囚禁中度过,更别提其中孤独与思念了。
    倘若花柏栀真有一丝为扶摇着想,也不会走的那么决然,一点愧疚都没有。
    花柏栀换上了扶摇带了的衣服,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大牢。这张脸倒是没有她的故事让那么多人熟知。随处找了个有纸笔的摊子,将信写完之后,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随手解下腰上的佩玉给了摊子的主人。
    若是过去,花柏栀一定要和摊子的主人计较这写完信之后的找零。
    冷笑着摇头,如果时间能倒退,她已经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离开公主府了。找了一个年纪尚小的孩童,让他在府门口等元恩薰把信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自从定下成亲的时间后,元府上下忙成一片,府门口也是十分忙碌,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被赶走了一次又跑回来等的小孩。尽是成亲的日子将近,在下人眼里,小姐像是把婚事放在了心上,又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说放在心上了,这都临近日子了,怎么小姐每天都要去铺子上。如果说没放在心上,向来忙到深夜的小姐现在临近中午就回来了。
    见到马车上有人下来后,小孩就开心的跑过去了,还没近前就被府上的下人给拦住了。
    眼看元家大小姐都要进府了,小孩一急,“小姐,小姐……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元恩薰这才回头看到小孩手上的信,小七先她开口问,“什么大哥哥?”
    “我不知道,他只说把这封信交给小姐”,小孩还记得当时那个哥哥说把信送给这府上最漂亮的小姐,她会在这个时间回来,在门口等着就好了。
    小孩走上前来,把信交给了小七,小七将信封反转了下也没有发现任何字迹,然后才把信交给了小姐。只见那个送信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元恩薰没有立即拆开信封,她直觉这封信是花柏栀让人送来的。低下头问那孩子,“那个大哥哥还有没有交代你要告诉我其他事?”
    声音自然而又温柔,那小孩的表情有些紧张有些急促,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不是好惹的人,低头小声的说,“那个……”,小孩噎下了口水,一口气道,“那个大哥哥说你们会给我赏钱的”。
    小七看了眼自家小姐,然后拿了些钱给小孩,小孩看着手上的钱,眼睛都亮了,高兴的道完谢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小七“唉”了一声,想把小孩追回来,不过被元恩薰挡下了。
    “小姐?”小七疑惑,“咱们还没问清楚让人送信的是谁呢?”
    元恩薰兀自摇了摇头,若是以前她还能想象花柏栀欺哄小孩子送信然后又让他人付钱的表情,现在或许只剩下勉强了吧。
    刚走进府没多久,恰好遇上了元博武,因为上次的事情,元博武的表情未免有些僵,站定下来也没有打招呼,反倒是元恩薰似乎忘记了那件事情一般,“二哥,这些时日太忙,薰儿还没来得及恭喜哥哥中得进士”。
    元博武参与科举位列二甲,算得上是不错的成绩。不论他的父母兄长,元博武也算他们这一代中不错的子弟。
    “同喜”,元博武这才道了一声,又说,“是该我先说恭喜,只是你这忙的脚不沾地,我这做哥哥的也不好打搅”。
    元博武这人和他哥哥元博文不同,甚至连名字都似乎取反了,在府里安静的像个透明人。
    小七跟在她家小姐后头,回到院子才和元恩薰说,“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二少爷有点……”
    “嗯?”元恩薰信封反复看,许久都没有打开。
    “有点奇怪”,小七肯定的说道。
    元恩薰最后还是放下了信,转移注意力,对小七的话稍显兴趣,“嗯?”
    “小姐,你想想看啊,上次处置三老爷那边的事,若是换了个人做儿子的,也该像四少爷那样啊,可是二少爷看起来像个没事人太冷静了一点。这次的事也是,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了,可是风头总被你盖着,总该是有些不服气才对,可是二少爷就是那么心平气和”,小七说着说着,才决定自己的话有些不对,急忙解释,“当然小姐成亲是天大的事儿了,比起二少爷那芝麻点大官当然是大事”。
    元恩薰笑不出来。小七后知后觉,这才是真的说错话了,捂上自己这臭嘴,“小姐,我不是……”
    “出去吧”,元恩薰神色间尽是疲惫,等到小七关上门之后才又说,“无论什么人来,都打发了”。
    元博武出了府就让人打听着人送信的人,他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只是没想到元恩薰魅力这么大,引得人能为她公然违抗皇命,如今还逃狱。他在府里蛰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四王爷的赏识,好不容易考的进士,没想到风头又被元恩薰给抢去了。
    不过是个女子,竟比他中的进士光宗耀祖要来的风光。本打算只要这个妹妹向自己服个软,以后不与自己为难,亲自把父亲母亲给接回来,大哥那个废物的事他可以不计较,往事全部翻篇了。现在竟又压自己一头,他怎么忍受的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皇帝一个旨意,哪管男女双方的八字是否相合,不合也得合。也没人在意这个,不管老百姓信不信皇帝是不是真的是上天派来管理人间的天子,他们只管不惹麻烦凑凑热闹就得了。
    他们拜堂的头一天,花柏栀在飘然居等了元恩薰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天还未大明,老百姓已经出街凑热闹了。毕竟那是一国首富的家的小姐和皇帝钦点的状元郎的婚礼,哪怕看两眼都有可能让孩子沾沾福气,更何况首富家的婚礼能有不摆流水席的道理。
    不久之后,花柏栀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笑的一派春风得意的男子。空穴来风,传闻当然是有所根据的,比如这个男子是真的喜欢元恩薰,哪怕元恩薰冷冷淡淡的。看那笑容多扎人眼睛。
    换皮刮骨到底有多痛,她不知道。或许她已经尝到了几分。就在昨日,等来了不速之客,杨帆,元恩薰的未婚夫。
    说到底这么一个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晃悠的情敌,自己从未想过要了解他。自以为是得到了元恩薰的回应之后,她再也不会把别人当成假想敌,原来所有的原则,还有早已熟知的制敌之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早就忘之脑后。
    自己拍马都想赶上的人,可是杨帆在她花柏栀还在努力的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一个能够与元恩薰相互扶持的人了。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地位,甚至相对于元府相对薄弱的家世底蕴在花柏栀这里也是相当深厚的。
    那一天,怕错过元恩薰,她天还没亮就敲开了飘然居的门,掌柜的到底是认识花柏栀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一个被下到大牢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也清楚他和元恩薰的交情,所以就让她进来等了,免得他的出现又生了无谓的事端。
    她交代掌柜,要是元恩薰来了就上菜,所有的菜都是她们初时认识的时候点的菜,连包厢都是同一个。掌柜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花柏栀懂的,但是她必须假装不懂才能让自己觉得所有的事情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掌柜的也不是势利眼的人,虽然现在情况清明,花柏栀自圣旨之后再无可能是他们的姑爷,但说到底那纸婚事也不是他们愿意的,所以只能随着花柏栀自己来了,也希望他能看清现实。
    正午的时候,有个人很有礼貌的敲开了门,她以为是元恩薰,几乎是用跑的去开门的,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但是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所有的惊喜在那一瞬全都消失了,心痛、失望、迷茫、无措在这一刻尽显。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点倒是在俩人的身上体现了。传闻杨帆是个痴情而有风度的人。杨帆甚至没有向花柏栀介绍自己,或许那礼貌的敲门声是他最克制最有风度的行为了。
    门开了之后,杨帆并不理会表情已经木然的花柏栀,让跟着的小斯等在外头,自己径直走进厢房,这才彬彬有礼的说道,“花兄,日后我等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希望你不要再有僭越的行为了,就算圣上放了你一马,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僭越?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何谈僭越?”花柏栀觉得可笑,本来两情相悦的二人,竟然有一天会有人说她喜欢元恩薰是僭越的行为。
    杨帆的面色顿时有些难堪,但语气还是控制的十分温和,但话语中俱是威胁、恶意和冷酷,“圣上已经赐婚了,明日就是我和薰儿大喜的日子,你觊觎我的未婚妻子难道不是僭越?”
    花柏栀抿唇不语,她清晰的记得那天他们跪在皇帝的下首,叩谢皇帝的赐婚。脸色又白了几分,心又是一阵悸痛,对她来说,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只要元恩薰不点头,哪怕再难,就算是砍头她也能笑着走上断头台。
    “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记住薰儿现在和将来的身份,况且圣上能绕你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的”,杨帆又一次警告她,又一次向她耀武扬威说薰儿是她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薰儿呢?”花柏栀强制镇定的问。
    杨帆冷笑了一声,看她就像个跳梁小丑,“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书呆子,薰儿只是对你礼遇有加,她本就善良,对你稍微好点你便以为是好感?”
    “薰儿呢?”花柏栀再一次简单的问道。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的性子我想你臆想了我的未婚妻子那么久,也该是了解一点,倘若她不想,便不会和我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圣上赐婚,你想死没人拦你,但请不要赔上元府上下还有毁了薰儿的清誉”,杨帆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说的全部都是如果她花柏栀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元恩薰就不要再害人害己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请你离开”,花柏栀打开门沉声的下了逐客令,她还记得元恩薰对她说过不是她亲口说的都不要相信。
    今天的一天还很长,她相信可以等到元恩薰忙完来见她的。她不是要带着薰儿私奔的,她只想确认元恩薰对她的感情,否则她不会选择在飘然居的。元府家大业大,本就顾忌太多,皇上的忌惮也并非毫无根据,她不是个傻子,只要元恩薰告诉她一句这只是暂时的政治联姻,无论多久她都可以等,等到这场戏演到终点。
    难怪外头会有谣言传元恩薰喜欢花柏栀,杨帆不得不承认这个身子单薄,面容苍白的男子是有才华、有胆识甚至是真的如同外头传的很痴情,但他不相信,相熟二十载竟不如花柏栀这一年。
    杨帆盯着花柏栀好一会,暗自呼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将正面盖在了桌子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你给薰儿的信,薰儿只是盯着信封看了两眼,然后把信交给我了,让我处理,现在物归原主”。
    来人走后,花柏栀眼神木讷的盯着桌上的信,她的脑海此时此刻只想到四个字,划清界线。前些时日才不声不响的为她出头的女人,转眼就想着要和自己划清界线。花柏栀最喜欢的人竟然让爱慕她的人送回自己挽留她的信,就是这么一封自己的信让她之前所有的坚信几乎土崩瓦解,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信,后一刻她却不得不被迫接受,爱情的世界真是荒谬又可笑啊。
    更荒谬的是明明毫无希望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蜡烛亮着,觉得元恩薰会出现在她的眼前。直到在窗边对上了那看似无意的视线,她才不得不自己捻了烛心,撕碎了桌上的信,还有那人未婚夫留下的请帖。
    原来古人的爱情里,没有终点的爱情是不会有分手这个程序的。元恩薰就用着这么简单的方式让她之前的反抗变成了笑话,元恩薰不反抗,甚至用这种方式剥夺了她反抗皇权反抗命运反抗现实的意志。
    她记忆中的那一天,眼前人是春风得意的,耳旁省是欢声笑语。她红着眼眶看着凑热闹的人群,逆向而行,被撞的摇摇晃晃可又一步都不肯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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