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娶我，我便嫁你可好花柏栀元恩薰》第163章 初雪的含义

    原来是有后门的。
    果然就像现代式的电梯，高层领导专用电梯，非领导阶层不能乘。这么一说，这个也不算是老板专用后门通道，只能说内部人员专用的绿色通道。
    后院基本上都是在制作前柜卖的胭脂水粉，所有人的分工都十分明确，有点像车间流水线。
    因为天气冷，大家都是在室内工作的，看见元恩薰这个老板来了，都放下手上的活计来见过老板，从他们的表情，花柏栀想元恩薰应该是那种经常会来视察员工状态的老板。
    工作氛围还是不错的，可能是源于元恩薰没什么架子吧，大概月银也不少。
    元恩薰见她想事情想的有点入神，就问她是不是在想药膏的事？
    花柏栀点点头，怎么可能告诉她，她又想起她那不值一提的薪水。算了，想到我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似乎薪水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这身上的衣服估计都够这些底层小老百姓花上几年的时间才能赚到。
    花柏栀有些惊诧，制作药膏的人数竟是那些制胭脂水粉的人两倍之多。虽然说是到了冬季，用得上这防冻的药膏的数量肯定特别多，可是就她所知，来元家商行买东西的大多都是一些有钱的小姐夫人，外面排着队的不过都是家仆。像他们这样不缺银两的人家，根本不可能专门买一盒药膏，因为虚荣大家都怕丢份啊。
    她问的时候，恰好负责这店的掌柜的过来听到了。他看了眼元恩薰，见她点头，就直说了，“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元家的商号的东西大多都是提供给皇宫里的娘娘公主还有官家的那些有钱小姐，普通老百姓是没那个银钱来消费，小姐已经把价钱一压再压，可怎么也不能做赔本生意，而且那些小姐夫人见价格降了就以为不是好东西呢，所以小姐把价格提高了些，然后再把多的银钱全部砸在了药膏上了。”
    掌柜的说了一段，然后拿了两种盒子给花柏栀看，一种做的很粗糙另一种做的很精致。元恩薰给她拿的是精致的那种，“公子且打开看看这两盒药膏有何不同？”
    花柏栀嗅了嗅似乎明白了刚才掌柜的意思了，这两盒东西分明是一样的，除了盒子做工不同之外。
    她皱了皱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做生意不是该童叟无欺的吗？
    从掌柜的开始说的时候，元恩薰就一直着花柏栀的表情，她让掌柜的先下去了，带着她在作坊里走，“柏栀是觉得我的做法有失诚信吗？”
    花柏栀摇了摇头，“这大概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从百姓那里讹来的还给老百姓没什么不对，有钱人就该花符合身份的钱的去买东西，穷苦百姓人家能在成婚的时候用上这么一盒胭脂水粉怕都是难事，还好有你。”
    是的，还好有你，还好我遇上的是你。这句话在日后想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十分苦涩。
    元恩薰笑了笑，笑的很舒心。花柏栀说过她的家乡是如何的，但从未提起过她的家世背景，但是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总是能够暴露出很多个人信息，尽管花柏栀和很多世家子弟的行为格格不入，但是那样的学识和气质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
    “你刚才瞧见你皱眉了？”
    花柏栀顿了顿，虽然元恩薰可能想的比她要深远，可是她还是怕这样铤而走险的事被暴露出去，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没有信用了，像那些宫里贵妃公主官家小姐夫人怎么可能愿意和他们口中的穷鬼用一样的货色，肯定会觉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担心若是有人有意追究此事，怕是元家商行会失了信用。”真要追究起来，皇帝也算是元恩薰的叔叔，怕是丢的是皇家的颜面，到时候皇帝肯定会要带头打压元家商行的。
    在作坊逛了几圈之后，元恩薰带着花柏栀上了阁楼，她微微能听到隔间的声音，元恩薰说，“这里都是相通的，从这里能到前柜，刚才掌柜的是从这里过来的，有暗门，若是晚上就能带你去看看，现在人太多，怕你不自在。”
    花柏栀点了点头，她确实不太喜欢人挤人的环境。
    很快就有人把茶水点心送上来了，是一些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点心，说是点心都有些为难了，元恩薰让她尝尝看。
    她很疑惑，老板在这家店的待遇有那么糟吗？她可从来没见过元恩薰吃这么粗糙的食物。或许只是表面不起眼吧。
    花柏栀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并不好吃，但是在元恩薰面前她没有露出太嫌恶的表情，怕表情太丑被嫌弃。
    “味道怎么样？”看得出花柏栀有些为难，她说，“你实话说就好了？”
    “不怎么好吃，下次我给你做，我现在会做这里的糕点了”，花柏栀留有余地的说，而且她每次去伙房都会像厨娘请教，这么一来二往，她也会做了。
    元恩薰笑说，“是很难吃吧”，她自己也吃了一块，是真的不好吃。
    她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人元恩薰吃了一整块，她才吃了一口，她是个厨子，好不好吃，舌头马上就能辨别出来。
    “柏栀，你虽从不说你的家世，但是我想你从来都是吃穿从来都不短缺的”，元恩薰认真的说道，还拿起了一块点心，“可这些就是那些百姓日日拿来果腹的粮食，这些都是他们送我的，他们说我是好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能清楚的听出元恩薰声音里的颤抖还有眼神上露出来的惭愧，“我若真是好人就该散尽千金帮助他们了。”
    花柏栀敛了敛眉，她似乎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不了解元恩薰的，“薰儿，这人世间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你为何要散尽千金呢，你可知我每日清晨去找你，你已经出门了，我夜晚去找你，你又有几次是已经回来的，你很忙，忙的让我觉得是不是这个元府并不是像别人口中说的真的是天下首富，你有心就好了。这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即便你散尽千金，那些千金不也最后落入那些贪官污吏手中。”
    “他们没有不劳而获，他们为渠抚付出的远比我们多的多，我们吃的穿的哪一样离的开他们，可是总有人要去压榨他们，我有能力我就不能看着他们这样受苦”，元恩薰有些激动，像极了愤青。
    她说了那么多，在希望开解元恩薰的同时，她也希望元恩薰有时间能够陪陪她，可是这段话她完全略过了。可是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善良她不知道该说对错，“是是是，都是皇帝和当官的不好，等我当了大官，就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抓起来，然后抄了他们的家，再然后把他们的钱财都分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好不好？”
    她终于有一回在爱情里当了一次家长，明明年龄比元恩薰大的说。
    元恩薰把话听进去了，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够冷静，才笑着说，“小心自己两袖清风，才成了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我有你啊，有你暖被窝嘛”
    “贫嘴”
    但你喜欢听，你的表情告诉我了。
    情人间不就该是这样的吗？那些劳什子的家国大事为什么要沦落到她媳妇头上？
    ……
    回去之后，元恩薰把制作药膏的材料和流程全部都给花柏栀了，让她自己去研究。
    拿到那一纸清单的时候，她在想，元恩薰是不是忘记了明年就要科举了，就不怕她挂了就不能娶她了吗？
    许是想娶元恩薰想疯了，那之后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关在浮生阁看书，除了元恩薰来找她，谁来她都没有踏出阁楼半步，那些阻碍她学习的人全部都被当成她的仇人，都是想让她落榜，之后大家都懂的不敢再随意踏入她的房门半步。
    这一天，傲梅拿着烫金的请帖，她知道自己的十八里社要开张了，但是名义上是从闻浩铭那里发过来的。
    收到请帖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时间过的也忒快了，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似乎昨天才和戚容垚他们见过面商定事宜今天她的店就要开张了，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和闻浩铭他们辛苦了那么久，十八里社再过两天马上就要走上正轨了，她太开心了。她想告诉元恩薰，毕竟创建十八里社的初衷本来就是为了要赚大钱走上迎娶元恩薰的康庄大道上的。
    不，她觉得自己能带上元恩薰一起去。
    兴高采烈的打开门，被外面的飘雪给惊呆了。居然下雪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雪了，跑出院子，仰着头去迎飘雪。花柏栀的行为有些没见过世面，但是作为一个南方人，这些没见过世面是不该被取笑的。在她所在的省份，即便冬天在室内室外人已经抖成了筛子也是不会下雪的，到是会下霜。
    第一次见到雪景是在她十三岁那年，那一年她哥的毕业旅行带上了她，去的是冰岛。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十六岁，刚上大二不久，家里传来噩耗说母亲去世了。消息来的很突然，猝不及防，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当时受到的打击和痛楚。葬礼之后，她任性的选择了休学，背上背包，买了机票就走了，在那个城市她一刻都待不下去。那半年她去了很多地方，待的时间最长的是哈尔滨，她在那里几乎度过了整个冬季。
    走在街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零下几十度，她一个南方人根本受不住，太冷了，但是她倔强的不愿回到有暖气的地方。当时悲戚的想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被冻死了，事实是没有，而是摔了跟头，太滑了根本站不住脚。在这里冬天摔跤似乎是常事，没有人会嘲笑，都是很亲切的。
    她觉得真好啊，连同血液都凝固住，连思考能力都冻住了。
    在外面呆没多久她就深深的感受到了零下温度对她深深的伤害，好冷啊。当她想奔回去那披风的时候，傲梅已经很贴心拿着出来了，“先生，你小心别冻感冒了，快进屋啊。”
    傲梅很多时候都像她的老妈子，看她的表情大概有这熊孩子真不让省心，不就是下雪又不是没看过。花柏栀一边披上披风，一边说，“我知道你在嘲笑我了，但是还别说我就是没见过世面，距离上次看到雪这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啊？先生您别蒙我，其他地方早就下雪了，京城虽然是最晚的，但是每年下雪的日子可能会迟到，但是从来没有不下的例子，您就忽悠我吧，还好几年呢。”
    傲梅一脸不信，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她为什么很少看见雪。总之再一次看见雪她还是很开心，时隔那么多年又一次看到雪，只是再也不是那片令人伤心的土地了。
    “不过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像先生这么怕冷的，您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下雪呢您的手就长起了冻疮，我们这里只有小孩才会长，哪有人像先生的大高个还长冻疮的”，傲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从来没有长过冻疮。
    “还别说，我真的有点难适应零下的温度，我以前在的地方最冷也就才4度左右”，看傲梅听的一头雾水，才改口，“我那里最冷就和你们一个月前的那样子，穿不了多少衣服的，偶尔还会和夏天一样。”
    不管花柏栀怎么说，傲梅都不信，她可没少听小七说别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先生，我读书少，您别瞎蒙我。”这话是花柏栀来了之后经常说的一句话。
    花柏栀进了屋之后，有些失落的说，“傲梅，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外头下雪了？”
    初雪对于情侣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尤其是对于她和元恩薰，因为她们是彼此的初恋。
    “是先生您自己说，让我们没事不要打扰你看书吗？下雪在我们渠抚是稀松平常的事，就和每天的午膳一样”，半个月前，这主子一回来就嘱咐任何人除了吃饭还有她们小姐来了，其他任何事都不要来喊她的。
    “……”，是她自己说的没错，可是她怎么知道在自己闭关期间居然下起了雪，而且都没人和他们说初雪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吗？
    “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传说，在初雪的时候，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那么两个人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了”，花柏栀有些感慨的说，心里想的是，明年一定要拉上元恩薰一起。
    傲梅听她说完，就有些怯怯的问道，“那先生如果和自己喜欢但是对方不喜欢的人一起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