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娶我,我便嫁你可好花柏栀元恩薰》第160章 不愿冷静

    这一晚,呼呼的寒风吹遍了整个京城,初雪也随之而至,元恩薰和花柏栀都在火炉旁过夜,只是一个在元府一个在公主府。
    扶摇的那一番话,几乎浇灭了花柏栀所有的热情。她不是提线的木偶,更不可能刀枪不入。此刻的她显得是那么乖巧,乖巧到让人心疼让人不得不跟在后面。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始终走不到尽头。
    更夫的声音响起,已是二更天了,花柏栀像是个迷路的孩童,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扶摇有内力傍身,穿着厚重的大衣,都有些受不住这寒冷,何况是花柏栀那单薄的衣裳。上前牵住花柏栀掩盖在袖子下的手,冻的完全僵硬了,有些刺人。捂热了手又如何,能捂热她心的人终究不会是她。这次来,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她就放弃。
    原以为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还有机会,如今看来,花柏栀的心只会为一个人跳动,根本没有将就一词的说法。
    牵着她僵硬的手,想送她回元府。花柏栀大概是她这一生里,唯一得不到,又无法下手毁掉的人。
    刚踏上回元府的路,花柏栀就再也不愿意让扶摇牵着她走,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愿意向前。
    褪下自己大衣,裹在花柏栀的身上,她才有些许反应。很快的,后边就有人跟了上来,扶摇的身上立马又多了一件大衣,是凝酥,她从来都不会离主子太远。
    对花柏栀,她终究强硬不起来。便也只有此刻,扶摇才能这么牵着她,便也只有此刻,花柏栀才不会抵触她。
    主子没回来,府里的下人就也只能挑着灯盼着他们回来。府里的下人早已习惯公主时不时带着好看的男子回来了,可像这样牵着回来,事事亲力亲为的对一个男子那是头一遭。
    而那男子面色苍白,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若是那沁春园住的人知道了,该嫉妒的疯了吧。
    扶摇没有叫府里的大夫,她信不过。让人把她珍藏的烈酒拿上来,或许,比起有人陪着,她更需要酒。
    酒,它是好东西,即便如此寒冷,它都不会结冰。
    往日里,她喝的酒都是温过才端上来的,扶摇说,“不用温。”
    那样冰的酒,冻的可不止是口,喉咙,心肺乃至整个身子都能凉到。花柏栀打了个寒颤,才有了点生气。
    她让人换一壶温过的酒上来。这酒,不是本朝的,是贡品,放了两个朝代,太辣太烈了,皇帝喝不惯,又舍不得,直到知道自己的女儿也是个爱酒的人,这才让人全部搬到公主府。
    扶摇一直没喝,因为入口不够温润,即便后劲足,她也从来不尝。渠抚从来不乏好酒。
    喝了几杯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花柏栀说了声对不住。扶摇不怪,她已经习惯花柏栀的对不住了。
    扶摇自己快速的喝了好几杯,那是她最讨厌的一个词,她是个自负的人,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要为人所负,如今就一个花柏栀,她就缴械投降了,只能闷声喝酒。
    花柏栀已是面色潮红,全身发烫,可酒劲还没有模糊了她的意识,她夺过扶摇手里的酒杯,“我来喝。”
    扶摇挡下那杯酒,“我自己喝,本宫的酒本宫自己喝。”
    花柏栀把酒杯捏的很紧,不愿放手,“可是我欠你的,所以必须我来喝。”
    放开手,让花柏栀喝,“好,那你说你欠我什么了?”
    本是她先说的,当被问及时,她却有些迟疑,“我欠你……一条命。”
    “你欠我一条命欠我一份感情,是我救的你,和薰儿,和她元恩薰有什么干系,你应该死皮赖脸的赖着我才对”,扶摇拽起了花柏栀,突然火焰又灭了,“她都不要你了,我要,我喜欢,我不在乎你喜欢她,你能不能尝试一下喜欢我啊?”
    酒精的作用,让花柏栀有些想抱抱眼前的人,她也这么做,换了平时,即便同病相怜,她也绝不愿做出半点让人误会的动作,“对不起,我试过了,但是感情……是没办法将就的,只会更痛苦。”
    “你从来没试过……”,扶摇推开了花柏栀,她就头重脚轻直接坐椅子上昏了过去,“你从来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会更痛苦?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吗?”
    扶摇冷静不下来,也不愿冷静,“去,把分给沁春园的药拿过来。”
    凝酥当即就跪下来,“殿下,不可以。”
    那一晚,房间跪满了人,当药被倒进酒杯,奴才要往花柏栀嘴里灌的那一刻,扶摇打翻了酒杯,随后处死了那个奴才。
    给沁园春的药,那是春药,总是要让带回来的人尝试过欲仙欲死的感觉。而扶摇从不踏入沁春园半步。
    那么一点酒,怎么可能让她失去理智,让她没了理智的是花柏栀。她不甘心,她捧在手心上的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活得那么卑微。
    ……
    花柏栀酒醒了,不是因为头痛,而是冷。
    喝酒总是让她不太好过,捂着头看着周遭,她没有忘,她昨天是跟着谁走的,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炉火早已熄灭,没有半点温度,一室冰凉。
    推开门,离了院子,之所以顾不上她这个“客人”是因为,此刻大家都十分忙碌,外面的吵杂和她躺的院子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是岁末了,元旦将至。和现代一样,早早开始就开始准备了。
    这一年没能长个,没能长智,光用来长头发了,发丝长了,她自己都能从里面拔掉几根白发。
    天冷了,心里更容易惦念一个人。可她不想回元府,怕元恩薰不待见她,岁末了反而害的他们一家不能团员。她不能待在公主府,因为扶摇看见会难受。
    也许张罗自己生意,忙起来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她找到了戚容蓝,戚容蓝很大方的把自己最好最大的宅子给了花柏栀,连房契都给了花柏栀,就这样,戚容蓝成为了花柏栀将要开张的十八里社最大的投资方合作人。
    戚容蓝并不是真的不学无术,所有的一切他几乎都为花柏栀打点好了,甚至是在招揽下人方面。
    事后,戚容蓝瞧着二郎腿说,“阿垚真是厉害,我才给她说了这事,她就给我办好了。”
    “……”,就说一个整日沉迷青楼的人怎么会打点的这么好。
    如果是戚容垚打点的,那就不奇怪了。戚容垚是戚家唯一一个从商的。传言,两人同胞而生,戚容蓝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作画天赋,而戚容垚却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废才,于是就有人恶意说,肯定戚容蓝在母胎里就很霸道,把属于戚容垚的天赋一并夺了。
    很荒谬不是?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却被传得言之凿凿,似乎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从没有人见过戚容垚作画。
    和戚容垚交涉的时候,她首先就问了傲梅。
    花柏栀有些担心,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在彼此都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及时回头。
    有时候人很奇怪,连自己的事都想不明白,却总是想要去多管别人闲事,还总是自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
    最后,花柏栀只是敷衍的说了两句,如果傲梅还愿意跟着她,她总归还是要管的。
    问及这新府的牌匾的时候,她是打算挂名闻浩铭的姓的,她只打算幕后坐镇。
    几人合计之后,没有挂任何人的姓,既与十八里社有关,那就取十八里山庄。
    闻浩铭见到戚容蓝的那一刻有些崩溃,也难为戚容蓝居然还记得闻浩铭。花柏栀有些幸灾乐祸,至少戚容蓝对闻浩铭还是有些兴趣,这样他也就不会太来烦她。
    从花柏栀提到闻浩铭将会坐镇十八里山庄和十八里社之后,戚容蓝想都没有想就让人把青楼和勾栏院还有戚府的东西都往里面搬,大有常住的意思。这种情况是戚家人乐于看见的。
    有戚容蓝出钱,花柏栀做事不用再畏手畏脚了,她让闻浩铭和许良提了收购他们印刷坊的事,许良欣然同意,其实他也不可能不同意,毕竟条件那么诱人,他还是印刷坊的老板,印刷坊名字也不用改,他每个月能拿到工资之外还能分到十八里社的分红。
    许良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至少在还没有确定十八里社是否能够大赚之前能够这样欣然的按下手印那可不是一个活了四十几岁的人能够做出的草率的事。
    安静下来之后,花柏栀和戚容垚又来到容和酒楼,俩人都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只要了壶茶,她问,“容蓝不问我是何人,阿垚你也不问吗?”
    可能这么问,又觉得不够严重,“我知你们根底,而你们除了知道我的名字外,甚至连这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你们就不怕明日一早起来发现你们给的房子给的钱全都变现了,不怕我卷款跑路了?”
    好一会,戚容垚也没说话,她有顾虑,闷了一口茶,“昨晚,我在船上,看见了。”
    敛眸,连身体都有些呆滞,她觉得人与人之间彼此之间不认识才好,这样才不会戳中彼此的伤疤,偏生京城的圈子就那么小,就那么在湖边走了一遭就被认出来了。
    “我看见……扶摇公主跟在你身后,她是和你一起离开的”,戚容垚其实有些不确定,扶摇的性子却如传闻一般,她亲眼见过几遭,对于昨晚所见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幻想。
    她知道戚容垚虽然亲眼看见,但是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要知道不提扶摇的身份,她那性子也不是随意一个人就能约出来的,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呢?
    “我若是说你看错了,你信吗?”
    戚容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降下声调,“我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可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从不信世人的双眼,我所看见的你和容蓝是和世人不一样的”,每次当她不自信的时候,她的疑心病会越发的严重,“也许本就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
    花柏栀的话似乎引起了戚容垚的共鸣,她不疑有他,反倒有些笑意的说,“那我也是个多余的人。”
    怕是自己被戚容垚当成同类了,明明不是一个意思,此时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感。
    “有机会,我们把酒言欢”
    “好啊”
    没回去之前,她在想,元恩薰会不会和她一样没睡好,过得不好,她会不会在浮生阁等她回来。想到这些她就把那些事情抛诸脑后,因为这会是元恩薰会做出来的事,她总是这样。
    回去之后,她才想起,府里还有个老爷子卧病在床,元恩薰又怎么分的出那心思来等她呢?
    傲梅看到她回来,马上就忙了起来,张罗下人去准备热水饭菜暖炉,嘘寒问暖的样子让花柏栀有些心酸。
    自上次元博文那件事之后,傲梅总是很担心花柏栀,每次见她回来都会问一大堆问题,这次她没有,也许是她的面容太过憔悴了,傲梅忘记问了。
    洗去一身寒冷,吃上温热的饭菜,她初时回来想和元恩薰说清楚的勇气反而没了。
    睡觉的时候,她闭上双眼就能梦到她被抛弃的模样。
    情人间是亲密无间的,她亲过抱过摸过之后,突然意识到,她想了解元恩薰,可是她从来都不了解元恩薰,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现在想想她所知道的元恩薰从来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她想了解元恩薰的想法从来都只是想想,总认为如果对方不想说那就是还没到时候知道,如今想来,她是不是在等她开口先问呢?
    从火炉旁的床爬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离开阁楼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尤其是入夜之后,突然想起在她们那里流行的一句话,‘洗澡靠勇气,起床靠爆发力’,她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这里的冬天,下雪固然很美,可是她长期生活的环境都是零上的温度,即便是零上的温度,因为怕冷,到了冬天她还是比较奢侈的开了暖气。
    在清禾院门口站了许久,里面的烛火熄灭过一次,却又亮了。
    她还在忙。
    手脚冻的有些僵,冷的刺骨,全身发抖,不敢进去又舍不得离开。
    她来回走着取暖,换着手提灯笼,转身发现,有人在她身后,她被吓了一跳,转身她就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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