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纤纤等了半刻钟,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一动不动,觉得不对路,伸出手去戳戳他,没有反应,再大力掐住他结实的臂膀,还使劲扭了一下,这才听到他闷哼一声,长长倒吸口冷气,总算恢复正常呼吸。
“你……没事吧?”她觉得难以置信。
凤启缓缓转过头:“她……没事吧?”
张纤纤心里翻翻白眼,嘴里说:“还好,还好,呃……那人该不会要姐姐命的。对不起,我一开始是骗你的,其实我偷偷跑出来,只是姐姐托我来看看你们,就算知道你和踢踢很好,我也没法子回去告诉姐姐……你别怪我。”
他定下心来,仔细地问:“她人被关在哪里?那里的详细地形怎样?有多少人看着她?都是高手?那里有没有机关?”
张纤纤吓一跳,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打算去救她出来吧?”
凤启用“要不然你以为我问来有何用”的眼神看着她。
她双手乱摇:“不行,不行,姐姐千叮万嘱,让我别说……都是我不好,嘴快……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呃,我们后会无期了!”
张纤纤碎碎叨叨边说边往亭子外跑去,
凤启打个手势,在树阴下歇息的随从都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个说:“张小姐,我家主人请小姐留步。”
张纤纤回头凄惶地和他说:“陈老爷,我家有急事,一定要走啦,不必相送了。”
“张小姐,请你留下来。请你!”他破天荒用稍带恳求的语气说。
张纤纤死命摇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他咬紧牙关,走到她跟前,慢慢说:“既然,你回不去了,就留下吧,我替她照顾你。”
“除非你保证,不再问我,否则,我宁愿再卖身,去做丫鬟……”
“她的朋友……永远是我们的贵宾。”他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容质疑的力量,张纤纤迎着他的目光,看似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
接下来的日子,张纤纤名正言顺地在庄园里住了下来。
经过庄里上下的观察,大家发现她除了饮食挑剔之外,也没发现什么大毛病,私底下都说:果然是豪门富户家出来的人,连个丫鬟也这么讲究!
慢慢地,她可以每天和踢踢玩会儿,可以由专门拨去服侍她的丫鬟带着,随意在庄里走动,蓉欢也觉得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凤启最近很忙,他命洪精明首先从庄里的壮丁里挑出一批好手,日夜操练;还把能动用的力量调动起来,从余杭郡到京城,再从京城到西域,沿途设置暗站,以备不时之需;最后一步,就是派心腹到西域的高昌国,铺桥搭路,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把玉楼一家和踢踢安排到那里,自己随后再去汇合……
对手的实力,他太清楚了,这将是此生死决战!
他的计划是,把素心抢到手后,先藏起她,然后自己正面和杨广来一次摊牌谈判,充分利用陈家在朝廷的影响力,逼对方放手。
如果杨广不肯,那就一拍两散,他必然把京城闹个天翻地覆,侥幸不死的话,就带了素心和孩子,远走天涯……
实在不行,能死在一块儿,也是个痛快地了断吧!
蜀王杨秀的案件既然交到杨素兄弟手里,他们也不用客气了,立即开始着手审理。
在办理之前,他们秘密觐见太子杨广,征求杨广的意见。
东宫的暖阁内,幔帐低垂,熏香渺渺,橘黄色的灯光,把这三个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着灯火的跳跃,忽长忽短,显得神秘阴森。
杨广端坐正中,神情严肃,告诉他们,只有顺着那天在殿前的理由,去追查蜀王身边的人,才能转移注意力。
他的本意无非是解散蜀王的兵力,让他失去抗衡的力量。
但是,杨秀的性命,他是不能要,也不想要的。
杨素不以为然,耸动着浓黑的眉毛,低声道:“在下觉得与其留着个心腹大患,不如一劳永逸……我们手头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够治蜀王十次死罪了。”
杨广不动声色,简单一句:“母后遗命不可违,无论如何,杨秀必须毫发无损。”
杨约面露难色,摸着下巴的胡子,谨慎道:“太子殿下,蜀王私造混天仪,本身就是死罪……”
机会难得啊!错过了,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件事,捅上去太早。”杨广抬抬手,故意用不疾不徐的语气,说出谴责的话。他觉得是时候敲打一下他们了,否则,真如父皇所言,就要被棋子反噬!
他们这次擅自做主,已经开始有坐大的苗头了。
必须掌控住这种走势!目前办理杨秀一案,正好是一个较量的契机:他们当然希望杨秀身首异处,永绝后患。而自己就一定要保住这个弟弟!
否则,前景堪虞!
杨约偷眼瞄瞄杨广的表情,意识到情势不妙,遂滑头地说:“太子殿下,在下唯皇太子命是从,请殿下明示。”
杨广漆黑的眸子里露出玩味的神色,浅浅一笑:“杨卿家,这都还要我教?”
杨素忙站起来躬身道,正色道:“在下领命!”
杨约观颜察色,心底一盘算,也直起身来,云淡风轻地笑道:“殿下,浑天仪一事,就交给在下兄弟去办罢。
烛火猛然一跳,杨广看着眼前这两兄弟阴晴变幻的脸,情知自益州到朝廷,有一批平日里不肯附和他们的官员,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素心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杨家子弟遍布全国,州县相连。太平盛世,不过一起图个富贵,一旦四海动荡,就会成为大祸根源!
杨约的话,等于交易,一宗血腥的交易。
杨广沉默无语,以目前的状况,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素心今夜在愉园逗留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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