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晓走后,我呆呆地立在那,不知所措。我倒是希望林汐再对我发泄一番,以彻底打消她心中的怨气,或者说是仇恨。我毕竟做了对于她来说人生无法抹去的伤痕。
林汐看到我的傻相,忽地又来了气,指着我道:“还愣在那干嘛,滚。”
我巴不得她说出这几个粗字,赶紧转身,向门外走。刚走到门边,林汐又叫道:“站住。”
我胆怯地扭回头,直愣愣地看着她。
“给你三天的时间,不,就一天,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详细的修改思路。”林汐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噢,是。”我慌忙点头应允。
从她的办公室出来,我赶紧回到单位,泡在电脑上。
修改设计并不是很难,这份图纸,我从北京回来后,不敢怠慢,除了处理一下公司日常的事务,便是研究它。无数次的分析,胸中有了些思路,但就目前情况看来,我所处理的还不够完美,我知道,如果我拿不出让她一眼即中的东西,可能等待我的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整整一天,我的大脑在飞速地旋转。中午,我简单地吃了点方便面,又开始埋头工作,直至接到蓝如凤的电话,我才放下鼠标。
蓝如凤问我与设计部沟通的事情,因为挨了林汐的一顿暴斥,这茬却让我给忘记了。蓝如凤更是得罪不起,我赶紧打车回到集团,去了趟设计部,与工程师们进行沟通。
不过,沟通只是走个形势,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不可能对设计部门制作出来的作品进行指手划脚,完全是为了应付蓝如凤的差事。
我在设计室也就呆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走开。设计室的员工自然和我一样有同感,并不希望我继续留在那里。或许,我的出现,是对他们工作成绩的一种否定。
刚回到单位,还没有走到电脑前,林汐就打来了电话,真要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磨蹭。”林汐在电话里显得很不耐烦。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五点多一点,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便道:“董事长,马上就好,我这就过去。”
下楼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点眩晕。这一天,的确把我忙得够呛,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当我进入林汐办公室的时候,她正一只手拿着笔,漫无目地的敲着桌边角。
“说吧。”我刚坐在沙发上,她便慢条斯理地道。
我定了定神,手里翻着设计图纸,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对那上面的建筑一点一点地详细汇报着。
期间,我边说边偷眼观瞧,看到林汐边听,边认真地在她面前的图纸上划着。蛾眉舒展微扬,并没有皱蹙的情况,这让我有些心慰。于是,我便放开了,倾其所有,毫不保留地谈着自己的意见。
“我的意见和建议就这些,董事长,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我才结束了自己的汇报。
“嗯。”林汐点点头,用手指着图纸说:“这个拐角处你是怎么考虑的?是不是太突兀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地方,于是便站起来,走过去,凑到她的身边。我俯下身,去看她手指之处时,一股淡淡的幽香瞬时传入我的鼻翼,我感到一阵心猿意马。
那次酒后,我和她虽然有了肌肤之亲,都是在无意识之下完成的,而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受到过度的惊吓,自然也无暇感受,但此情此景,不由得不让我联想。
“你,远点。”林汐似是也感觉到了异样,抬起美目,拿一种别样的眼神命令我道。
真该死,什么叫色胆包天,我算是体验到了。我乖乖地向旁边闪了一步,把已经俯下身子直了直。说:“您说的这个点,我也曾考虑过,不过,如果把它再降低一层,看上去稍好一点,但总体给人的感觉有点平淡。”
“那好吧,先放这,你过后研究一下,是不是改一下造型,更为适合一些。”林汐道。
“好的,好的。”我说。
“今天就到这吧,你提的那些,我看有几处不错,再细化一下,我们再共同商榷商榷。”林汐边说,边收拾桌子上的图纸。
“是,董事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着,我开始往门外去。
“等等。”林汐又叫住了我。
“什么事?董事长。”我回过身问道。
“唔……”林汐咬了咬嘴唇,想说,没说出来。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一定会办的。”我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高难度的话,但我做足的心理准备,现在,即使她让我刀山,下油锅,我也只有接着的份了。
“老爷子想见见你。”林汐憋了憋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过,那话,很轻很细。
“老爷子?是林老董事长?”我张了张嘴巴,以为是她的父亲林海天。
“不,我爷爷。”林汐满面通红,看了我一眼。
“啊,是老董事长要见我?”我吃了一惊,嘴巴张得更大了。
“我算是倒霉透,和你有那么个破约定,纠缠不清。”林汐说着,竟然有了些气愤。
噢,我立即明白了。她的爷爷,还在误认我是林汐的男朋友。
“还是别见了吧,这,这不太合适。”我道。
“不行,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应付过去。”林汐一本正经地说。
“我看还是不去为好,以免引起老董事长更多的误会,没办法收场。”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不是误会,已经误会了,只要你知道自己的分量就行。”林汐说完,脸色微红。我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联想到了北京的那个夜晚。
“见了他,我该怎么说呢?”我挠了挠脑袋。
“这还用我教你,你看你说慌的本领强得很呢。”林汐撇了撇嘴。
“只是偶尔,迫不得已。”我嘿嘿地讪笑。
“笑什么笑,这次除外,从今以后你如果再那样,看我怎么收拾你。”林汐恶狠狠地道。
我看到林汐似娇似嗔的神态,忽然心中一阵悸动,难道,她对我的那次,并没有真的在意?随口笑吟吟地道:“哪敢,以后我如有半个慌字,你割了我的舌头,封住我的嘴。”
“登鼻子上脸!”林汐白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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