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金蝉》518.鬼炼

    萧盈的叙述很平淡，仿佛在说不相干的事。
    说完过往之事，萧盈看着裘芷仙，神情有些茫然，“鸠盘荼说的这些，我也不知真假，她说我因而生带怨气，可是，裘芷仙，为何我听了这些事情后，一点都不生气？裘芷仙，我是不是真的很残忍，很冷酷。”
    裘芷仙摇头道：“萧盈，这些事本就发生在你出生前，你与述律红和丌楠没有相处过，所以……”
    裘芷仙顿了顿，萧盈何止没相处过，在她的成长中更是从来没有过亲情，这些她自然没法办法产生共鸣，于是裘芷仙转而道，“萧盈，你尊敬、喜欢你师尊吗？”
    萧盈点头。
    裘芷仙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师尊像述律红那样惨死在你面前……”
    萧盈眼中顿时浮现起痛苦之色，“不，不会，师尊很厉害，没人可以杀她，不过……不过……”萧盈咬了下唇，“师尊飞升以后，我确实很难受，还有你，我当时以为你死了，生气极了，恨不得把暮雨宫都灭了，所以，这些道门的人，死不足惜！”
    看着萧盈的神情，裘芷仙想起了谷辰，劝道：“萧盈，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是无辜的，还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害我的人不是他们，你杀了他们，是迁怒，是被人利用了。”
    “什么是迁怒？”萧盈问道。
    眼前的女子虽为赤身教圣女，在天池开杀了十年之久，可对于世情还是有许多不通的，裘芷仙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谷辰为何杀我吗？”
    回想先前的一幕，萧盈有些似懂非懂地问道：“谷辰对你的就是迁怒？”
    裘芷仙点头，“谷辰恨得是陷害他之人，更恨求而不得之人，这两个人刚好与我有些关联，又刚好都不在人世，所以，他迁怒于我，要杀我，要羞辱我……”
    “谷辰！”萧盈怒眉一扬，“我刚才就该杀了他，将他炼化，永世不得超生。”
    裘芷仙又问道：“那些道人呢？他们并没杀我，你却杀死他们，他们也会恨，不仅如此，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会恨……”
    萧盈的双眸暗了下去，显然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而赤身教也不会让她去想这些问题。
    良久，萧盈嗫嚅道：“杀都杀了，他们要找萧盈复仇，尽管来好了。”
    裘芷仙道：“你是为我杀的，也难怪不少人想杀我。”
    萧盈一听急了，一把拉住裘芷仙道：“我不会让他们杀你，裘芷仙，那你就留在幻波池好不好？”
    问题陷入了死循环……
    沉默了一会儿，萧盈又幽幽开口道：“裘芷仙，你说，萧璋现在会在哪里？”
    裘芷仙想起霜镡剑还在谷辰身上，突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
    “裘芷仙，你是不是知道萧璋的下落？”萧盈的感觉很是敏锐。
    裘芷仙心道，谷辰迟早会查出此事，与其让他来耍阴谋诡计，不如自己来揭破这个残忍的事实……
    “萧盈，萧璋……可能死了……”
    萧盈抿紧了嘴，神情有些古怪，忽然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十分勉强，“他死了也好，他撒谎，他失约，就算再来，我也会……”
    正说着，轰然一声响，整个赤波宫微颤了下，萧盈脸色一变，“是鸠盘荼！”
    “萧盈，交出裘芷仙，我便不追究你这一次。”一个声音传来，很是年轻，好似二十出头，谁能想到此人就是活了百年之久的赤身教教主鸠盘荼？
    萧盈立时大怒道，“鸠盘荼，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救了萧盈，就能怎样，这些年，我也为你杀了不少人了。”
    “为我？呵呵……”鸠盘荼大笑道，“你杀人时不痛快吗？看着这些人离不开你，不也很开心吗？你可是玄武啊，那些死魂对你来说，比封般若这些狗屁圣气好多了。”
    “住口！不准你这般说我师尊！”萧盈起了身。
    裘芷仙也赶紧起身拉住她，“别上她当，她要激你出去。”
    那鸠盘荼耳目灵敏，听到裘芷仙这般说，不由笑道：“哈哈，裘芷仙，你可真行，自己躲这里，把你师姐扔在外面，她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出来，我放了她如何？”
    明知鸠盘荼多半是信口开河，裘芷仙还是心头一乱，脸白了起来，“我凭什么信你？”
    鸠盘荼道：“信不信无所谓，一会儿煮了李英琼，我分你一杯。”
    裘芷仙一时沉默，不知如何回应，那鸠盘荼笑得更是得意，“裘芷仙，你大约不明白我为何要杀那么多人吧？”
    裘芷仙听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心道不妙，“你想用鬼气炼化破坏幻波池的禁制！”
    鸠盘荼笑道：“哈哈，真是聪明伶俐，我可以告诉你这只是其中之一……说起来，老婆子我突然不舍得杀你了。”
    裘芷仙听她故意卖关子，是想诱自己出去，于是道：“幻波池的灵力是天地自然循环而成，怕是没有破之前，你就被反噬了。”
    修邪法的人，最为忌惮“反噬”二字，听裘芷仙这么说，鸠盘荼口气果然一沉，“不识好歹的东西，当真以为幻波池牢不可破吗？那就等着瞧，我就不信了，待这血水染遍，这禁制还能不能撑住！”
    鸠盘荼话音刚落，便听见几声惨呼，紧接着，外面传来阵阵鬼啸。
    裘芷仙脸色一变，鸠盘荼又在拿活人祭炼，萧盈已是按捺不住，伸手放了一小段七彩柔丝出去，不消一会儿，萧盈一个踉跄，那段七彩柔丝自己闪了回来，已是彻底被鬼气污了。
    萧盈见状脸色惨白，这幻波池禁制虽强，但一旦敌人有强大的法器可从外面炼化，里面的人就如瓮中捉鳖，难以逃出，只有等死的份。
    萧盈看向幻波池，似乎只有向黄紫二宫逃去了。
    裘芷仙拉住了萧盈，“萧盈，再等等，我对师姐有信心，她决计不会被擒。”
    萧盈反拉住她手愧疚道，“早知道，我便带着你一起同你师姐会和。”
    裘芷仙摇头，知道萧盈只是被利用了，本性未变，她心里总算有一丝安慰，可转而却更沉重，若真面对李英琼，是否护得住萧盈？
    外面的鸠盘荼也猜到了裘芷仙的难处，冷笑道，“萧盈，你当她是姐妹、朋友，就算我鸠盘荼败了，道门攻打进来后，你觉得这些人会放过你吗？裘芷仙又真会护你吗？”
    萧盈不以为然道：“我杀了人，找我寻仇我认，只要他们不对付裘芷仙……”
    萧盈才说着，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变，变成了一片浩瀚无垠地大湖，那湖上一叶扁舟，正悠悠远去，萧盈呆了呆，裘芷仙忽然出现在她边上道，“萧盈，这是意识幻境，在这里说话，我们才不会被鸠盘荼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