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行陶天行田谧》第187章 大城

    陶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
    听昨晚董叔叔讲，今天是他十二岁生日，将会带他一起去城里吃饭庆祝，顺便去看一下姗姨。
    姗姨是陶记忆中最为奇怪的存在，她在城里地下一个专门为她开辟的空间中，浑身冰封在一个巨大的冰块里，陶在每一次跟着董叔叔探望她时，都忍不住摸一摸包裹着她的冰块。
    “小陶，起来了么？”陶刚把思绪往抚摸冰块时的冰凉感上想，董叔叔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
    “起来啦起来啦！我们什么时候去城里？”
    “小陶，今天出了点情况，我没法带你去城里了，但是你强叔可以。”
    “强叔？”在陶这一年的记忆中，没有对这个名字长辈的印象。陶虽然已经十二岁，但是董叔叔告诉他，他因为之前大灾难时脑部受伤，只有十一岁开始之后的记忆。
    “我以前见过他么？”陶刚问出话，木门已经被打开，跟随着董叔叔一起进来了一个留着胡子的黑衣青年。
    阳光倾泻下来，照着董胜城和李强的面容，他们的面容竟然比之一年多以前要苍老许多。
    “强叔？我好像见过你呢？”陶继续发出他的稚语，眼睛一直盯着李强看，眼神全然是幼童般的好奇。
    “在你十岁之前我们就见过，这些年，跟董……叔叔过得可好？”李强开口依然是代号人类冷硬的声调，念到董叔叔时语气很是怪异。
    “过得很好啊，可惜我只有这一年的记忆，之前的所有都忘了。还有我也没有小伙伴一起玩。”陶说到这小嘴一瘪，董叔叔说，因为只有一年记忆的原因，自己不能去镇上唯一的学校上学，那里的老师和小伙伴会不待见自己，所以这一年陶都是在家跟着董叔叔自学。
    没有伙伴的感觉，儿童比成年人更不能接受，成年人对孤独的忍受力，比之儿童要强得多。
    每次陶透过窗外看着镇子的中心广场上有许多小朋友在玩，心中总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小伙伴，咳咳。”李强听到后微微咳嗽了下，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身旁的董胜城，陶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此时又把目光挪到窗外，发现清晨的广场上并没有什么人。
    “李强，时间不多了，你陪着小陶吧，他现在没有上学，镇子上也没有同龄的小伙伴，你带着他去城里好好过过生日。”董胜城却很严肃，眼中没有一点笑意，以类似命令的口气对李强说道。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如有意外，帮我照顾他和姗姗。”董胜城说外之后，不待李强回答，便推门而出，不知两人在之前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李强似欠了董胜城情一般。
    陶虽然小，却很聪敏，他从董胜城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面色一变，准备追向离开的董叔叔。
    “来小陶，”李强按住了陶的肩膀：“你想不想听故事？”
    “嗯……想。”
    “那我给你讲个，呃，龟兔赛跑的故事？”
    “董叔叔讲过了。”
    “那……走吧，我们这就去城里。”李强实在不是哄孩子的料，他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随手一挥，木门敞开，带着陶就走出了这间砖瓦房。
    门外，是一个微型的镇子，十几栋房子围绕着一个中心广场，就是这个镇子的核心，现在外面阳光虽美，但却空无一人。
    “咦？大家都去哪里啦？”陶还没有见到过空无一人的景象呢，刚刚透过窗户他只能看到广场的一隅，没想到现在整个广场都没有人。
    李强当然无法说，之前一年多的时间中，展现给陶的种种幻象，已经随着董胜城他们的离开而失效了，他只得解释今天是神诞日，所有镇民都去城里祈祷去了。
    “神诞日？”
    “嗯，是个节日。”
    “节日？就像我的生日一样么？”
    李强此刻才明白，董胜城从来没有教过陶什么是节日。
    “嗯，差不多吧，走吧，这次叔叔带你飞过去。”
    “飞！太棒啦！董叔叔只带我飞过一次，还是在一个盒子里。”
    “我觉得那个盒子可能叫飞船……”
    “哦，那是叫飞船？”
    李强不再跟陶说话，他看着陶这一年多来几乎没有怎么变得外表，心中就对这种面对幼童交谈的违和感充满了不耐。
    他是被董胜城救了不假，不过他可没想到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在得知实情之前，还想着通过巫陶再找找高甜辛呢。
    李强牵着陶的手，空间之力骤起，带着他便飞上了天空。
    “哇！真的飞了！比在小盒子里开心好多！啊整个人都是轻的啊！”陶此时十分兴奋，这种随意而飞的体验便是绝大多数大人也不曾有，他这样的小孩子更是觉得梦幻。
    “董叔叔教过我，说有一些人类有特殊的异能，在新世界是被称作神一般的存在，强叔叔您就是么？”陶在飞了一会儿之后却问出这个问题。
    “呃，算是吧，但是我跟神还是差的远了。陶，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神，只有更强大的人。”
    “哦，我记住了强叔叔，可是人该怎样才能强大呢？”
    “这一点有不同的说法，可是要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人想要强大，有两个途径，一内一外。”李强本来准备侃侃而谈，可突然意识到自己牵着手的这位在现在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讲这些似乎毫无意义，便住了嘴。
    “强叔叔怎么不讲了？”
    “现在讲这些你也未必会懂，算了，我还是说说吧，”李强看了看陶天真的眼睛，继续说道：“一外一内，这个外呢，就是对物质的操纵与理解，包括对自身、对宇宙所有真实物质存在的理解与操纵。这个内，就是人们对自己精神世界，乃至对宇宙所存在的各种虚拟的感应和理解。”
    “哦，我不懂哎，我可以选择一个么？”
    “当然，即使每个人生而不同，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生而不同？我是没见过其他孩子，只有董叔叔陪着我。”
    “不要在意这些了，我们到了。”
    展现给陶的，是他永生难忘的景象，李强带着他正飞速下降着，在他们的脚下，是一个匍匐在地上的大网，建筑、街道、田野纵横交叉，还有许多蚂蚁一般的人类穿梭其中。
    “哇！这就是在天空看到的城么？我上次在……飞船里，从没见过这种呢。”
    “是，不过这座夜罗城，只是附近的大城，在这个大陆上，还有一些更为壮观的城市，有一些城市，甚至已经到了那个时代的水平。”李强一边给陶介绍着，一边思绪回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东大陆第一大城冰枫北的时候。
    那座大城在经过两次震灾之后，依然安然无恙，据当时带着李强的董胜城说，这全是因为这座大城的根基是隐组织建造的，董胜城也很惊讶在自己冷冻的几万年时间里，东大陆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并且没有被虚空之魔破坏。
    “这座城是叫夜罗么？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陶脸上却是一脸好奇，他第一次听到自己所在镇子周围的这座大城的名字，不由得想听李强再多讲讲。
    “嗯，我对夜罗城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在之前是一个国家，国家这个概念你知道么？”
    “不知道，董叔叔只讲过世界。”
    “这个世界就是由许多国家或者类似的势力组成的，这是一种很多很多人协力合作的组织，咳咳，总之许多你生活的镇子组成了大城，再由大城组成国家，国家组成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关系。”
    “哦，这样啊，那还有比世界更大的么？许多世界会组成什么？”
    李强没想到陶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几秒，说道：
    “看世界的组成方式是怎样的了，许多世界会组成一个文明，又或者是许多文明。”
    “文明？”
    “文明，是一个种族所创造的精神和物质财富的总和。在文明之上，就是不同种族的文明。”
    “种族？”
    陶此刻虽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但是李强并没有不耐烦，他自己也随着想法的深入而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
    “种族，是这个宇宙间存在着的许多生命形成的族群，我们人类不过是其中微弱而渺小的一支。”
    “还有其他种族存在么？我怎么没见过？”
    “小家伙，你没见过的多了，我这就带你去大城玩玩。”李强却是从思考的状态里走出，带着陶降落在地上。
    “大城我又不是没来过！怎么没见过！”陶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虽然他之前在空中看夜罗城感到很震撼，但是此刻见到夜罗城城门又觉得平常，只想拍掉李强抚在自己头上的手。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你姗姨。”
    “咦，强叔叔你也认识姗姨？”
    “当然了，我之前因为打猎受伤，一直在大城里修养呢。”
    “那快给我讲讲姗姨的故事，董叔叔可是从来不说呢。”
    “唔，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