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软磨硬泡

    顾兰节当然没有给顾居稳打电话。
    他被自家父亲的声音惊了一下, 继而从云凝月手里拿过来手机,毫不在意地丢到一旁。
    云凝月瞧着自己的小手机可怜地躺在一旁, 警惕地瞧着他:“你别乱来。”
    “不乱来,”顾兰节严肃地保证,捏了捏她的脸颊,诱惑一般地问她,“你就给句准话,成不成?”
    那盆香菜还放在旁边, 顾兰节语气坚决。
    云凝月问:“你发烧了?”
    今晚上的顾兰节,有些亢奋啊。
    不对,或者说, 从刚开始爬山,顾兰节的表现就很奇怪。
    “没有, ”顾兰节回答的倒是痛快,只是那不再清亮的眼睛出卖了他, “你就点头,点个头, 我把这碗全部吃光,好不好?”
    “……”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啊。
    “不说话, 我就当你默认了?”
    怎么还学会耍赖了呢?
    云凝月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可看顾兰节真的作势要去拿那香菜,急了,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还真吃啊?”
    这一爪子下去,云凝月明显感受到了顾兰节滚烫的体温。
    差距十分明显, 像是滚烫的火炉,似乎马上就回燃烧起来。
    他的确是发烧了。
    云凝月愣愣地瞧着顾兰节:“你没感觉到不舒服吗?”
    顾兰节不回答,捏了两棵香菜,放在了嘴里。
    嚼下去的第一口,他紧皱着眉,但继而又舒展开了。
    云凝月知道硬吃讨厌的食物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她极其讨厌榴莲的味道,闻到就受不了,更何况是吃;顾兰节对香菜,也是这样——
    但他面色坦然地生嚼下去了那两棵香菜。
    云凝月捂着脸悲叹:“哥哥,你差不多就得了。”
    有话好好说,您别自残呀!
    顾兰节想要去捏她的手腕,手都伸出去了,又缩了回来。
    不想再被她讨厌了,只能生生地把想要触碰她的渴望压了下去。
    理智渐渐回转,他又开始学会忍耐。
    “凝月,”顾兰节哑声叫着她的名字,“可以原谅我了吗?”
    云凝月说:“我都说过了,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谁都不欠谁的了。”
    多么官方正式的回答啊。
    香菜的气味实在太重,顾兰节的胃不适应,在强烈地向着主人抗议。
    他在忍,忍着难受。
    或许发烧能够让人自控力降低,顾兰节抓住了云凝月的衣角,恳切地说:“那你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
    见云凝月沉默了,他晃晃手,像只求主人爱抚的猫咪一样,向她卖着乖:“凝月。”
    云凝月扶额。
    啊,果然是发烧了。
    平时的顾兰节,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轻浮的举动来。
    打死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语气。
    要么一本正经,要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云凝月仍试图安抚他:“哥哥,别的先不说,你冷静一下。”
    顾兰节脑子似乎一根筋地和她杠上了:“那你先同意让我追你。”
    “……行吧。”
    云凝月刚刚应承下来,顾兰节就又凑上来,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吻你了?”
    次奥。
    “滚犊子。”
    云凝月伸出手指,抵住他的眉心——温度高的能烫熟鸡蛋。
    她不让顾兰节再靠近,微眯双眼:“再闹,就别想再和我说话。”
    顾兰节立刻换了问题,目不转睛地瞧着她:“那我能送你玫瑰花吗?”
    娘哎。
    发烧后的顾兰节简直像极了猫——会卖萌还黏人的那种。
    云凝月突然发觉,自己以前怎么没有瞧见他那冷冰冰壳子下的少女心?
    这也太傲娇了吧。
    说不管他完全不可能——别的且不论,他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若不是因为顾兰节,只怕云凝月和苗晶两人今天晚上都得去挤那些所谓的休息室。
    现在他发了烧,云凝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她安抚地拍了拍顾兰节的背:“先把这事放一放,明天再说。你歇着,我去给你找些退烧药。”
    顾兰节一动不动:“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有些可怜啊。
    云凝月摸摸他的脑袋,保证:“我一会就回来。”
    顾兰节重复了一遍:“你别骗我啊,别再骗我了。”
    “不骗你。”
    云凝月低头,将顾兰节抓住她衣角的手指慢慢掰开;顾兰节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仿佛只能瞧得见她。
    云凝月走出房间,临关门前回了一下头,看见顾兰节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手里空荡荡,眼巴巴地与她对视。
    差点心就软了。
    她不忍再看,反复提醒自己他做过的混账事,这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是个恶魔,不能再对他心软;她披上了外套,就匆匆往外走。
    山上面没有药店,酒店老板住在这里,一定是有备用药箱的。
    云凝月几乎是找遍了酒店,终于在后院屋檐下找到了翘着二郎腿抽烟的老板。
    老板一听她的来意,扔掉烟头,拿脚碾灭:“走,跟我去拿。”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云凝月没有跟着他进房间,而是站在老板的房门外面守着。
    老板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拿了两包瑞芝清出来,犹犹豫豫:“哎,我这药找是找到了,但一瞧过期了……昨天刚过期的,还能喝吗?”
    云凝月不敢拿顾兰节的身体开玩笑,谢过了老板,也没接那药,回房间找出了买的大矿泉水瓶,准备去厨房灌热水。
    还遇见一个熟人。
    厨房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带了几分狂野的昏黄,都这个时候了,厨师们也都下了班。只有一个穿了红裙子裹牛仔外套的姑娘,手里捧了桶泡面,头发染成栗色,是时下热门的羊毛卷,单单瞧着背影,就觉风情无限。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
    四目相对,云凝月先叫出了声:“艾颜。”
    这明丽的少女,可不就是温艾颜吗?
    她做修复手术后,云凝月并未见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只觉长相更加明艳了。
    温艾颜也牵着唇笑了:“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云凝月最后一次见她,还是温艾颜刚出事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为了治疗,头发剃去了好多。
    顾居稳出钱,送她去修复,让她去了其他城市生活。
    没期想在这里遇见。
    “你也过来爬山啊,是压力太大才过来散心吗大明星?”温艾颜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我和周围的朋友都很喜欢看你的那个综艺节目,恭喜你啊小凝月,要火了呀。”
    她动作优雅地给自己的泡面接满水,拿叉子叉住泡面盖。
    动作一气呵成。
    “火倒是还谈不上……艾颜,你今晚也住在这里?”
    温艾颜将泡面放在旁边的小木桌上:“嗯。”
    她拨了一下头发,问:“顾兰节没跟着你来?”
    “他发烧了,”云凝月一边接热水,一边说,“没有退烧药,给他多灌点热水进去。”
    “……听你这描述,怎么这么狰狞呢?发烧可不能只靠多喝热水来解决,”温艾颜笑着摇摇头:“我那里备着退烧药,你跟我过去拿吧。”
    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瞧着顾兰节被云凝月给折磨死。
    温艾颜也是定的单间,比云凝月的房间要小不少,只一个单人床。她端着泡面,随手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拿出来一盒,丢给云凝月:“吃一片。”
    云凝月接过来。
    “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温艾颜暧昧地冲她眨眨眼睛,“可得照顾好他啊,不然哪天我看不下去了,还得从你手里把他抢过来。”
    云凝月拿着退烧药回了房间。
    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顾兰节依旧保持着刚刚她离开时候的姿势,像是一颗望夫石,坚守着。
    “凝月,”他说,“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云凝月咬牙。
    坚决不能上他的圈套。
    这些都是阴谋,阴谋!
    云凝月将热水倒进杯子中,晃了晃,待水温凉到了不烫嘴的温度时,才抠出了退烧药,递到顾兰节面前:“张嘴。”
    顾兰节乖乖地张大了嘴巴。
    云凝月准确无误地投入了药丸,把杯子递他手中:“喝水。”
    顾兰节现在真的是个标准的乖宝宝了,举着杯子就喝,一口喝干。
    云凝月长舒一口气,将空杯子拿走,下达最后一道命令:“脱衣服,睡觉。”
    顾兰节站起来,就开始脱。
    外套,丢到一侧的椅子上;衬衫,一枚枚解开纽扣,麻利地解腰带,将裤子脱下来,也丢掉。
    “……等等。”
    顾兰节没有等,他利索地丢掉身后的最后一块布料,冲着云凝月微微一笑:“已经脱光了。”
    真·光了。
    云凝月闭了闭眼:“钻进被子里,睡觉。”
    心力交瘁。
    简直就像是带孩子啊啊啊!
    她只听过借酒发疯的,倒不知道,竟然还有借着发烧发疯的。
    看着顾兰节盖上被褥,她才磨磨蹭蹭地过去,另拆了一床被子,躺下。
    伸手关掉了灯。
    今天爬上来耗费掉了太多的体力,至今云凝月仍觉着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又酸又痛。
    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之前,云凝月听见顾兰节清晰的声音:“凝月,我爱你。”
    云凝月困的不行了,闻言只是翻了身,敷衍地说:“傻蛋。”
    次日清晨,云凝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衣冠整整的顾兰节,表情严肃地坐在床边。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顾兰节一脸严肃:“昨天是你脱的我衣服?”
    “……不是。”
    她是脑袋被砸出陨石坑了吗去脱您的衣服?
    顾兰节松了口气:“抱歉,我昨天有些头疼……麻烦你照顾了。”
    语气淡淡,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清冷少言的哥哥。
    “我发烧的时候,做了不少冲动的事情,抱歉。”
    这次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云凝月低头穿鞋:“没事,大家都是兄妹嘛。”
    兄妹。
    也就这样吧。
    叫醒苗晶,几人准备吃了早餐后就下楼;经过了昨晚温艾颜住的房间,发现里面正在由客房人员打扫。
    她已经走了。
    云凝月收回视线。
    好不容易下了山,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顾兰节遵守了诺言,要带她们两个去朋友开的私房菜馆。
    私房菜老板是个文静白弱的男人,自我介绍姓周,单名一个“岩”。
    他戴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和煦无比,如春风拂面。
    与顾兰节寒暄几句,周岩看向了云凝月,笑吟吟地开口:“这就是凝月了吧?难怪兰节又是苦肉计又是千里追妻的,大热天的去洗冷水澡把自己折腾发烧……”
    等等,苦肉计。
    云凝月瞟了顾兰节一眼。
    顾兰节指着周岩,面不改色地说:“他上周刚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还没好利索,一犯病就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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