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圣山,所谓的圣山不过是西域某国都城善城旁的一座小山。
而住在国都的大多数人,应该从未听说过西域圣山这个说法。
因为这个地方早已经衰落了。
随着西域小国都城迁徙到善城,极端的世俗气息已经影响了山中的异族清修,他们化成了两派,一派进入西域入世修行,另一派仍然呆在小山上隐居。
在都城发展得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之后,小山上也经常出现普通人前来打猎游览,所以西域圣山最后的一些隐居派也渐渐不再坚持,下得山去。
现在的西域圣山已经完全名不副实了,山上只有三个异族,而且之前坚持了近三百年的每年全西域异族都来大聚一次的传统,也于近二十年彻底断绝。
无论从世俗上还是宗教上,西域现在都面临着融合与割裂并存的处境,它不仅面临多样化的宗教,还面临着东边神朝、南边大蕃、西边极西之地的三方势力纠结。
多方势力的纠结就带来冲突与战争,这些也算是西域圣山渐渐没落的外部原因,西域的异族都往其他几个圣地迁移了,避开几百年来一直纷乱的西域。
可就在最近,经常前往小山上打猎的猎户发现,山上的动物仿佛一夜之间都跑了个干净,那些趁着秋天来游览的闲人,也发现每次进山都有一股阴冷的气息环绕左右。
渐渐无人敢再进入山中,善城中的各种宗教也开始说法,比较一致的口径是都城旁的小山中出现了邪魅。
而在小山中,的确有一个异类存在,他于前几日刚刚杀死了留守山中的三个西域圣山隐居派异族,之后布下了阵法,在山中寻找西域圣山的隐秘。
他就是大蕃法王尚论,现在的吉祥宫供奉。
“唉,没想到当年威震西域的圣山,现在已经沦落至此,留守的所谓三个长老,竟然有两个都不算是异族,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这真是轮回大道啊。”
大蕃法王在山顶感叹着,同时对轮回更有了一定的感悟。
“唔,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风雪神庙拜访一番吧。”
说罢,大蕃法王身形一矮,便盘坐在地上,而在数千里之外的俱轮泊边,有一个牧民突然头顶金光大放,面容痛苦倒在地上。
周围的民众正在不知所措时,却见此人突然起身,眼中出现了一双金瞳,淡然看了四周一眼,就像湖泊走去。
“阿巨!走不得!那里是死路!”旁边有族人善意提醒。
大蕃法王化身自然无视了周遭的言语,他在族人目瞪口呆中踏水而行,在一潭死水般的俱轮泊踩出了一串涟漪。
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这群几个世代之前就在俱轮泊边逐水草而居的族人不可置信,他们看到,仿佛自天地初生时就悬立在俱轮泊半空中的风雪神庙,竟然突然“长”出了一道悬梯。
而那道看起来似乎是新木制成的悬梯,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延伸,直接出现在了大蕃法王的面前。
大蕃法王金瞳一耀,便淡然走了上去。
谁知这第一步还没有踏上,便有一道虚幻的影子出现在了木制悬梯的边缘,大蕃法王的身边。
之后的对话就不是岸边的游牧民们能听清的,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内心虔诚地匍匐在地,心中祈愿这是吉兆。
毕竟风雪神庙在传说中,只给曾经就在此处岸边的寂温族带去了庇护,万一这支民族也像寂温一样走了大运呢?
草原的历史就是生存史。
之所以在辽阔的北方草原上,每过一两百年必有霸主轮换出现,甚至有些霸主之间仅仅间隔几十年,但是这种替换的规律不会打破,不会有统治草原千年的霸主。
因为这里的环境比之中原太险恶了,食物几乎全靠天赐,只有少数高原、草原作物,能带来一点点稳定的素食,可这些比起每个人的每天所需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所以,如果遇到灾年,放牧的动物死伤大半,草原青黄不接,那么他们只能以最原始的结构和最原始的方式,去掠夺,去生存。
但若有了传说中风雪神庙神人相助,相比这一切都是简单的,小民族可以跳过生存的目标,直接向争雄上迈进。
可没在岸边的民族祈求太久,便有族人发现,阿巨已经消失了,那道悬梯也犹如未出现过一般,风雪神庙还是如几分钟前那样高不可攀,仿佛从未从天堂落下一株枝丫到凡间。
阿巨去了哪里呢?
他在湖底,此刻正在被俱轮泊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食人鱼啃食。
大蕃法王已经从这句化身中抽出了自己,只因为刚刚那道代表着风雪神庙道子的虚影,要求大蕃法王必须亲身到来。
所以这个无辜的游牧民,曾经大蕃法王的信众,便只能在被抛弃之后,成为鱼食。
神州,郑氏灭门案现场。
生烟客与九阴避过了戒备森严的军队,直接到了郑氏家庙,九阴在一番寻找之后,只找到了吕屯可的尸体,并没有找到青木玛、定灵珠与青铜灯。
生烟客在见到徒儿的尸体之后,容貌大变,一下从少年人变成了成熟青年,之后他眉目中红芒一盛,便将郑家周遭席卷,使这里成为了一片火海。
就在郑家老家的一切在烈焰中熊熊燃烧时,太庙中的启官却是通过动物得知了这一切。
这两天,随着李景之的苏醒,他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而背负了更大的压力。
在得知郑家开始燃烧之后,他反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东海的异族头领,虽出身于汪洋环抱中,但却有烈焰一样的能力与脾性,料来他会克制不住将那里烧了,这样引起的动静可不小,我也可以如愿祸水东引了。”
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老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更大的麻烦要临头了?希望陛下不要因为自己成为异族就妄自尊大才好。”
启官现在是在自言自语,在他的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五盏青铜灯,每一盏灯上的灯火都在旺盛燃烧。
之后他就听到鸟儿告知陛下来临的鸣叫声,便一挥袖子,将所有的灯火都剿灭了。
“启官,朕问你,老鱼到底去哪里了?难道陶家还有什么绝世高人不成?这两天在朝堂之上,朕看到右相的脸就有些不舒服。”
李景之推了门便直接问道,浔阳陶家现在身居最高位者为中书令陶世虞,也就是陶京尘一到飞天县,便被郑坦错认为亲戚的那个人。
陶世虞时年55岁,便成为神朝右相,可知除了世家大族的背景以外,自身还是有些本事的。
“陛下,这点微臣亦不知,不过微臣可以确定,陶家是没有异族的。不过与陶家所在浔阳相近的云梦泽,却是有些问题。”
“哦?朕之前似乎听你提过,云梦泽是异族的聚集地,另外朕当年派人找到老鱼,也是在南方大泽中。”
“是的,根据微臣这些年的查探,知道这天下有五个异族的圣地,不过近些年来西域的圣山已经陨落,比较强盛且喜欢在世俗中出现的,也就是风雪神庙与云梦大泽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云梦大泽将老鱼勾了过去。”
“云梦大泽……”李景之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他只记得自己在文学院一些生僻的古籍中,见过这四个字,而那些古籍,应该来自近千年前南方强大的霸主国家楚国。
“陛下,您还是以国事为重。青铜灯的事,微臣再想想办法。”
启官现在面对李景之没有之前那样从容,他知道李景之成为异族之后,能力上的潜力很强,而且他还需要李景之帮忙寻找祖先青铜灯。
“北伐的事,在朕看来已经不是难事,昨日有捷报,松漠城再入我手,同时飞天军剩余的万人也打出了士气,大破对方口袋阵,真正将寂温赶到了可汗王帐城,河北道也算是收复了。下面朕要考虑的是暂守战果还是一鼓作气了。”李景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昨天收到消息之后他心情就很好,尤其是有监军太监汇报,郑氏在前线出力不小,再联系到神京中的郑氏家族成员也是兢兢业业,他心中就有种扭曲的快慰。
“现在朕所担忧的就是异族了,朕有了‘能力’,才知道异族的可怕,不知怎样才能保证他们不入俗世,干扰朕一统江山、开疆拓土的王业?启官,你能教朕么?”
李景之眼中露出了诚恳之色,看着启官。
“唔,陛下。微臣一定殚精竭虑,但是现在我建议咱们还是以守代攻,静观其变吧。微臣实在看不清东南西北四方异族了。不瞒您说,我已经通过动物知晓,风雪神庙与东海遗珠城可能有所勾结,而这次云梦大泽的行动也让我看不明白,但我知晓了一个名字——梦玄。”
“梦玄?”
在李景之念叨这个名字时,梦玄已经出了大泽,并在剑北道汉阳,逮住了一路西行奔走的张过隙。
官道旁树林荒芜处,梦玄身处一股朦胧雾中,看着面前毫无意识并排摆放好的张混鱼与张过隙,他呵呵笑了一声,看了看林外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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