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秦宇的兴致已经没有了,正好用这段时间歇歇脚。韩珊装作不在意的问道:秦宇你家是哪里人啊?
“我是个孤儿,孤儿院就在江陵市”。
“江陵市?那就在岭南市隔壁啊,你跑这儿干什么?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片警该有的样子,你太放松了,就好像是装的一样。”
韩珊的这番话,也让秦宇感到意外,“你这话有点意思啊。”
“那是我是法医啊!”韩珊顿了顿“做的就是细致的活儿,你绝对在这里干不久!”连秦宇都开始佩服起这个丫头了。
回到了派出所,眼镜告诉秦宇说,那个木子风有消息了,具体地址也搜寻到了。
“咋了,这小姑娘是你对象?”眼镜八卦地问道。
秦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要瞎想,不是,她是我一个已故的朋友的妹妹!
秦宇都开始无语,千万不能和比自己小的人待在一起,自己永远只能扮演老大哥的身份,以前他都是来调戏赵国良那帮老人的,现在被这帮小朋友调戏了。他还没有话说。
“告诉我具体一点的地址。”秦宇拍了拍眼镜的肩膀。
“秦哥,她人就在这儿,五正乡!”眼镜扶了一下眼镜。在那个死者王胖子的家乡。
木子剑,也就是白刃,是暗夜小组里,唯一还有亲人的人,秦宇作为他的领导和兄弟,有这个义务去照顾他的家人。
秦宇向张连海所长请了一个假,自己驱车往五正乡去,还买了一些补品和一些水果什锦。
按着眼镜给的地址,这应该是不会出错的,秦宇心里也估计道,木子剑的个人档案是已经被保密了,不仅是他,凡是涉及到国家机密的相关人员,他们档案都被秘密保存起来。那些天地人班的人,都是这样一个程序。
秦宇来到了五正乡的村口,下了车,开始步行,找寻着那个地址。五正乡发展比十里乡稍好,十里乡有山,临近的就是一片山脉,而五正乡是平原,地势平坦。有平地起高楼,秦宇找到了一户人家,那家,算是整个村里的另类,依然住的是平房,在小洋楼之间,形成一个凹字。
那户人家,门是关着的,但秦宇能够透过窗户看到,里面还是有人居住,虽然陈设的家具比较老式,但是与这房子相配,倒不显得违和。
秦宇向周边的邻居打听,这家人是不是木子剑一家。邻户住的是一家老人,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老人家七八十岁的样子。
“大爷,您隔壁那家是不是姓木啊!”秦宇问道。
“对,啥事啊!”大爷回答道。
“他家人呢?”
“木家就剩下一个小太妹了,没有人了,木子剑那娃听说当兵之后,因公殉职了,自小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大爷说道。
秦宇只捕捉到“太妹”二字!其他的事情秦宇也知道,想不到失去了家人,没有好的指引,他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当然这不能怪她,小孩子是很容易被外界感染的。
“大爷,你说的太妹是木子风吗?”秦宇继续试探的问。
“可不是就那个丫头,到了上高三的时候,就辍学了,整天和一帮小混混待在一起,说话流里流气的,还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这小娃之前是多么招人喜欢啊,可惜,变样了!”
秦宇一顿感慨,看来得替自己兄弟看看管教一下这个妹妹了。
他就坐在木子风的家门口就这么等着她。一直等到了半夜十二点。一个身穿着超短裙的染着彩色头发的姑娘过来了,带起了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味道有些刺鼻,秦宇直勾勾地盯着她,但那姑娘像喝醉了一样,歪歪扭扭地把门打开了。丝毫没有看到秦宇就坐在门边上。
将屋里的灯打开之后,秦宇才彻彻底底地看到姑娘的模样,脸上什么烟熏妆,什么紫色的口红,好好一张脸涂得像鬼一样。
屋子的中间有三张黑白色的照片,白刃的照片就挂在边上,没错了,是我兄弟。
木子风先点燃了三只香,插在了香炉里,即便是现在醉醺醺的状态,她还是给她父母长兄敬香。秦宇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爸老妈,老哥,吃饭了啊,你们仨团圆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我好怕啊!”木子风点香的时候,嘴里抽泣了起来,泪水将妆哭花了。哭完之后,就倒了下去。
秦宇心中为之动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生活,独自承担生活,此中过程一定很艰辛了。她哥去世的时候,她应该在上初中,秦宇暗自发誓,自己要替兄弟好好照顾一个妹妹。自己到底是来晚了。
秦宇公主抱将她抱向了床上,木子风嘴唇大白,这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秦宇看了看这个小屋里的简易厨房,还有米,秦宇熬了一碗米粥。这丫头光喝酒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秦宇先将米粥放在桌上凉了凉,自己跪在了那三张黑白照片的面前。“伯父伯母,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您们的儿子,我在这里向你们磕头认错,小白,我没能早先过来照看妹妹,这也是我的错。”秦宇磕了有十个头,皆是重重地落在地上,掷地有声。嗑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也给三人上了三炷香。
桌上的白米粥也已经变温了,秦宇将粥端到了木子风的房里。
轻轻地将木子风扶着靠在床边,木子风很是抵抗,又是缓缓地往下倒,秦宇轻轻地把她摇醒。
“先起来一下,把粥喝了。”秦宇轻声地说道。
木子风努力地睁开眼,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哥哥,恍惚间,她把秦宇当做了自己的哥哥,惊呼道:“哥,你回来了!哥,你终于回来了。”木子风带着酒气喊道。
秦宇也知道,这丫头把自己看错了,将错就错:“子风,先来把这粥喝了。”
木子风把碗端了过来,急呼呼地大口喝了起来。“慢点,慢点,别急!”秦宇劝阻道。一碗粥就这样喝光了。
秦宇问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这大半夜的才回来?”
木子风又一次流泪道:“哥,我自己也是要活命的,我只能去当陪酒的小姐去了,你和爸妈都不在了,我只能依赖我自己了!”
“你怎么不去上学啊!”秦宇说道。“你这不应该啊,学习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
“我到学校,就被同学们嘲笑是孤儿,渐渐的被疏远了,我也没有心思学习了,索性就退学了。”
“政府就没给过你抚恤金吗,我离开之后?”秦宇好奇道。木子剑出事之后,他向上级申请过给他家人抚恤金的,大概有二十多万,这笔钱完全了让木子风,过得比现在好。
“哥,你想什么呢,政府怎么会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钱,凭什么啊!”木子风自嘲道。
“这帮人。”秦宇生气了,咬牙切齿道。
“你先休息,哥哥有个事。”秦宇对着妹妹温柔地说道。
“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哥哥养你!”秦宇这句话击中了木子风的内心。
出了了木家的门,秦宇打电话给了暗夜小组当初那个组建者某个首长,这个电话是不得已才能打的,那位大人物平时也忙的很,叮嘱过秦宇,有紧要的事,才能打这个电话。
滴声之后,那边的人接了。
“喂,是秦宇吗?”首长说话了。
“对,首长,是我”。
“怎么,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了!”首长特意将重大两字加了重音。
“首长,我想问一下,关于暗夜小组成员牺牲的烈士白刃的抚恤补助问题。”
“秦宇,这个事,你问我?”那边的人哑然失笑。
“我知道首长,事务繁忙,但是这个事,一定要得到解决,不然,我将退出这次行动!”秦宇要挟道。
“哦,你这是和我讨价还价吗?”首长的声音,变的深沉。
“我就想知道,我们为国家做事,拼死竭力,国家是不是能保证我们后方家人的基本生活,这关系到很多事情。”秦宇说道,他此刻心里只有气愤,说话有点目无尊长了。
那头的首长也察觉到秦宇的语气不对。“怎么了?秦宇,发生什么事了到底!“
”首长,我现在还尊称一句首长,您帮我查查我兄弟白刃也就是那位暗夜小组里的烈士,您帮我查查他的抚恤金,到了没,五年了,五年了,您知道,我兄弟的妹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秦宇压制着怒火。
“先别激动,秦宇,我问问财政的小刘!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那位首长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下属的脾气还有他的手段,用好了他是一把尖刀,可以插在敌人的心脏,倘若被敌人利用,他无疑是扎在自己的心上。
“那麻烦首长您了!我此刻也找不到别人!“秦宇无奈的说道。
“事情我会给你解决的!但希望你下次控制好你的脾气!”首长的威严也爆发出来了。
挂了电话,他将水果补品搁在了桌子上,将屋里的灯关上了,自己坐在门口抽着烟。他想着白刃那个小子,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内心比谁都闷骚。
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他就提出自己完成之后,会回乡看看自己的妹妹,毕竟一个人在家乡,他有点不放心,这是他心里唯一的牵挂了。
天亮了,门口也多了十几个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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