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维瞧着对方那扭曲的脸庞,心中的不悦越发明显,淡淡地说:“都是林家的子弟,哪就有那么多的分别,蘅芜是我妹妹,我自然要管,难不成还能瞧着她叫人打死不成?”
“如今分家在即,哪是你一个林家子弟就能管得了我们的事的?你们四房是庶出,全都得搬出去。”林子卿这一愤怒,说起话来就越发的口不择言。
正所谓父母在,不分家,这也是这个大宅子里面人这么多的缘故,如今长辈们都已去世,那么分家在即。
这家里面的东西自然是长房继承,我朝名法有规定,继承顺序是嫡长子、嫡长孙、嫡庶子、嫡次孙、庶长子、庶长孙、庶庶子、庶次孙的顺序。
光是长房能分区的东西,就非常的多,四房非长非嫡,所能获得的东西少之又少。
如今分家的事宜还在协商,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定不下去,便只能暂时等着。
不过因为都是嫡出的兄弟,长房和五房的关系不错,所以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能留下来。
只是对于林子维来说,这话着实是难听了一些,便不咸不淡的说:“那这一次我得恭喜一下妹妹了,是五房唯一的嫡出,肯定能分到不少东西。”
那唯一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自然是说给林子卿听的,后者在听到之后也的确是面红耳赤,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嫡子,倒是一时之间忘了,如今自己已经是庶出了。
都是小妇生的,谁瞧不起谁呀?
林蘅芜扬起灿烂的笑容,走到林子维身边温柔的说:“祖宗给留下来的基业一共就那些,分家之后,每个人获得的也都不算多,人这一辈子还得是靠自己去打拼,二哥人中龙凤,何须祖辈蒙阴,倒是妹妹不才,也只能靠着祖辈来过活了。”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同时笑,别提多默契了,其实这两人心底到真没把那祖辈传下来的东西放在心上,毕竟林衡芜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宫里多奢华,那眼界是长开了的。至于林子维呢,更是不在意,这人连在朝中的地位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财富?
可怜的林子卿说了这么多,却连那两人在不在意都不知道,白白的说了这么多的话,不过就是自己羞辱自己罢了。在这里也再也站不下去,一甩袖子,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就是在那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林子维在那里站着,蹙眉沉思,半响才说:“五叔怕是只有你一个聪明的女儿。”
林衡芜请人坐下,那几个婢女早就去泡茶端茶点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她笑盈盈地说:“怎么会呢?我父亲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弟弟倒也是个争气的。”
林子维自然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自己妹妹这是想扶持那最小的弟弟,然后来打压林子卿,若是换做以往肯定不会说什么,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不过如今可是拍手叫好:“妹妹,无论做什么,我做哥哥的都支持。”
两个人坐在一起慢悠悠地品茶,这时光倒也愉快。
光线逆光而来,照射在人的脸上,显得人的肌肤越发的雪白晶莹,林子维是习武之人,这身上看上去瘦,实际上面都是肌肉,身上虽然有一股子书卷的气概,那双眼帘总是睁不开一般,显得目中无人,又有些孤傲,但只要熟悉的人就知道,这是一位热心开朗的哥哥。
林衡芜瞧着这人,越发觉得哥哥英俊,笑眯眯地说:“今儿个多谢二哥的出手相助了,真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让我免于这巴掌了。”
第一次便是舜英那个时候被自己激怒,想要杀掉自己,那么危险的一刻,林子维从天而降,没有让自己和舜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惜那人还是死了。
林子维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叹了口气,拿起茶来幽幽的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自然是要保护,可惜我能力有限,终究还是有伸不到手的地方。”
她随手将茶放下,坦然地看了过去,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只怕没有人比她更加的坦然了,这边便微笑地说着:“有些时候是人的命,命中注定将要死亡,谁都留不住。二哥是一个聪明人,同样也是一位心无尘爱的人,这个道理肯定比我更加的明白。”
原来是真的经历多了,在接受到不断的痛苦冲击之后,人就已经看开了,都是命,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没有辜负了这性命,方才是最好的。
林子维点了点头,倒是有些意外,随即便笑了笑,笑得很畅快:“本来还想过来安慰安慰你,结果没想到被你安慰了,妹妹果然是长大了。”
林衡芜不动声色地想,本来算上前世的年纪,我的确是比你大的,自己活了一辈子,总不好再被你教育吧。
谁曾想这二哥竟然突然话锋一转,笑盈盈地说:“长大了的妹妹,也终究心有所属了。”
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嘴角却抿起,笑意浓厚:“是梅亭说的吧?这个大嘴巴前脚跟她说了什么,后脚肯定谁都知道。”
林子维非常有兴致,毕竟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得走自己这位冷静而又睿智的妹妹的芳心,也真的很想见一下。
毕竟这女子终究还是女子,容易感情用事,若是被别人的花言巧语给哄骗,然后就一方芳心错付。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的,自己必须要把好关卡,毕竟身为哥哥。
瞧着对方那严肃的面孔,林蘅芜就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不要得苦笑一声,心到凤南瑾,真可怜,这还没见面呢,就被打量上了。
“我的确是要今日见一见他,你若是想来,便一起来吧。”二哥算是自己在林家难得的亲人,让亲人和爱人见一见面,不也是好事儿吗?林衡芜稍微一想,便觉得当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连人也开怀了不少。
原来什么富贵权利,都不及这一刻,纯粹的让人开心,这便是身边人带来的感觉,这边是在接触之后,亲情所带来的愉快,这便是凤南瑾给自己带来的高兴,这些种种纠缠在一起,足以让人快乐的欢笑,对于林衡芜来说,极为的难得,却也愉快,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希望能够一直如此下去。
两个人在那里吃着茶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便吩咐丫鬟去备车,车备好了之后,两个人便一同前往。
相约见面的地方,自然是昔日准备的那个小院子。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春天的美色,让所有人都拜服,所有的花朵都像是接到了感召一般,绽放开来,让自己的美丽尽情的在这个温度适宜的天气里,展现出美丽多姿的身姿。
这小院子不大,但也很温馨,林衡芜来过好几次,所以越发的轻车熟路,入门便走向那曲折游廊,脚下的石子因为有的颜色不同而特意地拼成了一个字,比如说福禄寿,算是美好希望的寄语。
毕竟两人都想相约白头。
这个院子不算大,不过就是两三房舍,一见却便能瞧见一个明厅,旁边则是两个暗厅,林衡芜在前面带路,自然是将人引到明厅当中。
一见却便瞧见一张大理石的桌子,上面胡乱的摆着很多的东西,都是一些练习的书画之类的,林衡芜一进去,就急急忙忙地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才脸红说:“我上次来闲来无事画了点东西,涂涂画画打发时间,没想到竟是忘了收起来,便一直在这里放着了。”
林子维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知道了一点,就是这里平时没有外人来,应该便只有那两个人在一起。
他晃悠来晃悠去,眼睛不住地留意这里,倒是有个书柜,里面收集着不少的书籍,在瞧着那案上放着的砚台,这两人应该也是一个读书人。这可不好,自古读书多薄幸,简称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这般想着的时候,忽然将视线定格在了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烟雨图》,眯了眯眼睛,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位还没见过面的妹夫,还是比较有欣赏眼光的。
这地方分两面,中间用隔断隔开,中间是用来接待人,可以坐在那儿喝茶聊天,往西边去,便是平日里涂涂画画看书的地方,是一个简单的书房,而东边则是卧室,远远便瞧见幔帐散开,将整个卧榻都遮挡住,唯有能看见那那绿色的幔帐在那里因为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而飘拂着。
这里面的布置不华丽,但是非常的温馨,那些精致小巧的东西一瞧便是仔细挑选出来的,有很多后来的布置,都是林衡芜和凤南瑾一起挑选的,于是便越发的有味道。
这种味道名字叫做家,温馨的让人舒适,处处都是爱的味道。
这里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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