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芜喜欢将每样东西都分得清清楚楚,喜欢也好,爱也罢,总归是要分开的,因为理智和感情,是两种东西。
她也不着急,笑着说:“我这未出阁的娇小姐还没当够,怎么会轻易出嫁?”
说完便招了招手,让仙抚将那身衣服拿过来,瞧着那衣服,手上去摸了摸,笑盈盈地说:“这是几天前刚送来的,瞧瞧这料子,当真是上好的,好像还是你母亲给我做呢,你有吗?”
瞧着那骄傲的劲儿,梅亭笑了笑,连连说道:“没有没有,这衣服是我们林衡芜小姐独一份儿的,我怎么会有呢?如今我母亲,还有四夫人对你是赞不绝口,这府邸里的下人听到了林衡芜小姐,那都是一个个的称赞不已,敬佩不已。谁不知道你是个铁娘子,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候站出来,要是没有叫那些叛军打进了。就是外边的人,也知道了一些,对你竖起拇指呢。我这个做姐姐的自愧不如,又怎么敢跟你穿一样的衣裳。”说完就做掩面的姿势,好像无地自容一般,其实呢,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林衡芜伸手推了推她,自然是明白对方的取笑之意,也是不甘示弱:“哎呀呀,我们迟早要穿同样的衣服,只是你穿的比我早,这嫁衣披在身上是个什么滋味儿啊?你快跟我说说。”
前世的时候也曾穿过嫁衣,只是当时心情紧张,瑟瑟发抖,只顾着紧张而没了别的感觉,如今倒也想不起来了,一想到将来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倒也多了几分兴奋的感觉,也好奇这嫁衣披在身上,该是多好看。
这一身的红艳,又是否如满心的喜悦呢?
“你自己迟早都会穿上的,问我做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左右到了那一天,就都知道了。”梅亭羞涩的笑了笑,垂下头来,不断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绣帕,显得极为的害羞。
“这些日子,你和石楠姐夫见面了吧?”林衡芜瞧着对方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之前还害羞,不肯提这样的事情,如今这般坦然,是否有其他的缘故?
梅亭一听,心中暗暗道,自己这妹妹怎么会这般的聪慧,从别人的两句话当中就能察觉一些不对的地方,然后一针见血,偏用在自己身上,叫自己无地自容,不又得躲开了视线,有些心虚的飘忽,喃喃地说:“只是偶然见了一面罢了,他是来找二哥的。”
能信这鬼话就有鬼了,林衡芜挑了挑眉,怀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过去继续问:“只见了一面。”
梅亭笑着打了她一下,却也松了口:“偶然见了两三面而已。”
她笑的越发的厉害,捂着自己的肚子,身子往后靠,眼眉都笑成了月牙:“果然是巧得很,当真是很巧,我也常常去见二哥哥,怎么就没有这么巧?竟遇上了两三面呢,我猜猜肯定不止两三面,说不定是四五面,五六面。”
梅亭被笑的当真是又恼又羞,一个劲儿的用手推人,十分无奈地说:“从前也没见你这样,你今儿个怎么就不肯饶过我呢?这张利嘴,非得把我说的羞愧了,才肯放松。”
林衡芜就是喜欢逗弄对方而已,因为心情着实不错,见对方是真的急了,便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好姐姐,我不和你闹了。”
这回倒是梅亭看出来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开始追问:“你的今日心情这般的好,然后还涂眉描眼,瞧瞧这漂亮的衣裳,究竟是为何呀?”
人活的久了,有一点的好处,那就是脸皮厚了,林衡芜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说:“我想出去偶遇去。”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把梅亭,弄得人直着急,反击道:“女为悦己者容,我的蘅芜妹妹当真是长大了。”
林衡芜不恼不羞,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对方,那股子坦然着,脸皮肯定是有城墙拐弯那么厚。
这人就跟个滚刀肉似的,油盐不进,还有一张巧嘴,说话就能将人逼得无地自容,无论谁都拿着没办法,最多只能装作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见。
梅亭被瞧得有些脸热,转过头去,倒也不忘提醒最重要的一点:“我去见石楠,是因为我们两个有婚约,而且在即。你跟凤南瑾的婚事,最好还是尽快的定下来,省得叫别人瞧见了,最后再说三道四,对你的闺誉不好。”
这倒也是着实的提醒,只是林衡芜不太当回事而已,要别人怎么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对于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坏处,风言风语只会伤害心理脆弱的人,强大的人从来都不在意。不过这终究是一番好意,所以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玩玩闹闹说了一会儿,梅亭就说要回去,林衡芜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于是便折回去,想着再仔细打扮一下,挑一对耳环,挑一双手镯来。
都说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话果然不错。
即便是像她这种见惯了世间百态的人,终究也还是逃脱不了这女性的爱美之心,瞧见那些首饰,多半还是喜欢的,只可惜有些是纯金打造实在是过于的重,便只是看看并不戴。
像她这样的人虽然爱美,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舒服更重要。
挑来挑去,还赏了那三个婢女一点儿东西,三个小姑娘都非常的高兴,毕竟谁不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这几个人正高兴地挑选着,外边,便有脚步声传来,也没叫谁通报,直接便走了进去,三人循声看去,见是少爷来了,便齐声行礼问安:“给少爷请安。”
林衡芜头也不回,只是拿着一串珠花,在自己的头上比了比,然后笑盈盈地问:“二哥,你看看哪个比较好看?”
那边立即便有阴阳怪气儿的声音传过来:“都说这蘅芜小姐,跟二哥的关系好,今儿一见果然不假。这头也不回,就把我当成了二哥,倒是让人忘了,原来你和我,才是一父所生。”
听这声便知道是谁,林衡芜这才回过身去,眼睛不算是柔和的看了过去,因为对方也着实不需要自己的善意。这个人便是林子卿,大夫人的儿子,林幽若的兄弟,昔日林青宵的骄傲,如今的丧家之犬。
她的嘴角勾起了冷冽的微笑,淡淡的说:“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林子卿咬牙切齿,瞪着对方质问道:“是不是你怂恿父亲,去帮三皇子,结果害得三皇子被攻击,如今重病不起。”
林衡芜随意地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然后勾勒在了耳后,微笑着说:“前朝的政事就不要拿到后宅来说,妹妹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懂那些,只想安安静静的调脂弄粉,哥哥这点空隙时间都不给我吗?”
林子卿一甩袖子,十分厌恶:“别叫我哥哥,你不配。”
林衡芜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扬起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不是哥哥,那就是陌生人,来人呐,将这个擅闯我闺房的登徒浪子打出去,以后都不欢迎。”
云雀早就在一边准备好了,就等着小姐一声令下,将这个人赶出去,虽然身为女子,但是身上是有武功的,想要赶走一个书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子卿扬起剑眉,愤怒的说:“你敢?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受人追捧的林家小姐?如今陛下登基,却没有丝毫要那里进宫的意思,你如今不过就是被废弃的一个棋子罢了。”
她似笑非笑,不急不慢地说:“我这颗废弃的棋子还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呆着,倒是你妹妹,好像开始守活寡了吧,三皇子可别年纪轻轻的就去了,那让林幽若下半辈子,该怎么过活呀?”
林子卿一听这诅咒的话,顿时怒从心生,飞快的上前,抬起巴掌就想抽下去,然后就被人给拦住了,是从后面抓住的手。
林子维皱着眉毛,不悦地说:“四弟,这是做什么呢?”
原来做人是在出去的时候,恰巧和梅亭遇见了,梅亭就将跟林衡芜的谈话,跟自家二哥学了一遍,林子维心中一想,这家妹妹竟然不吭不响地有了良人,说什么都要过来看一下,帮着把把关。没想到他一来,就见到这样的一幕。
对于妹妹和颜悦色,但对于兄弟可就没有那么好了,林子维皱着眉毛,将人送到了一遍,训斥道:“且不说男人竟然动手打女人,但说这是你妹妹,竟然下如此重之手,我倒想要去跟五叔说一说,看看这是什么道理!”
林子卿怒火中烧,看见二哥之后不仅没有降下去,反而越引越盛,冷笑说道:“这是我们五房的事情,岂容四房费心?”
闹来闹去,倒是让自己瞧着是外人。可他明明才是五房的主人,都是林蘅芜在作祟。
是这个贱人害了他们,装什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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