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林挽岫挽着韩东娘的手臂挨着坐下,都没去看脸蛋已经红得能燃起来的韩梅,“我哥的人品学识韩大哥也是知道的,咱俩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小梅若是嫁给我哥,你们也放心不是?”
韩东娘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只是家里儿女的婚事她不敢轻易做主,这会儿只能着急的去看韩梅的表情。
林挽岫能当着韩梅说这些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她之前的那些话就是个引子,若是韩梅不愿意,眼神表情自然会流露出一两分来。现在看她,脸上含羞带俏却一直没有离开房间,说她对王烈文没好感那完全不可能。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就赶紧点敲定吧,不然接下来人走远了,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只是今天也不是能正儿八经说这事儿的好机会,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回去只需要给王婶说可以请媒婆上门提亲,接下来的事情压根儿就不用她来操心。
“小姐,是颜大人的马车,好像出了点事儿。”
在回去的路上,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车轮轴断了,车子也斜翻在边上。一身青衣的颜如琚站在路边的树荫下,脸色不是很好,眉头也微微蹙起。
这条路走的人很少,若非韩家村近一年有人在外做生意,一天都难见到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
林挽岫让人把车停了下来,直接撩开车帘。
“颜公子,你没事儿吧?”
颜如琚抬头看了眼,见是林挽岫的马车,似乎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心里头觉得有点紧。”
林挽岫赶紧让丫头把颜如琚扶上了车,自己搭手腕上一诊,便觉得有些不大好。
“我留下人帮忙你收拾车子,我们先回去,你得找于叔帮你看看才行。”
本来颜如琚身体就不太好,最近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忧思过重,体现出来就是他心悸的毛病有复发的症状。而自从年前颜如琚奶娘搞了那事儿之后,于叔也迁怒起了颜如琚,这半年就没去过颜府给他看诊。其他的大夫水平又不够,看了都是白用,所以从于大夫上一次问诊之后,颜如琚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看诊,不舒服的时候,也都是紧着之前的药吃。
一搭脉林挽岫的脸都黑了。
“于叔是有点生气你,他不乐意上门,难道你就不知道去找他?非得要于叔亲自出诊才行?你面子可真够大的。”
这句话就是明摆着的责怪了,责怪颜如琚拿架子,也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哪里是我觉得自己面子大,我这不是怕于叔把我打出门,忒丢脸么。”
颜如琚带着三分笑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精神疲惫的靠着车厢。
“这颗药先含在舌下,能缓解一下,等会儿进城之后你先别急着回家,跟我一起去于叔那里。”
颜如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嗯了一声,点头之后又放松的靠在车厢上闭目休息。他今天是被惊着了,又在野外站了好一会儿,本身就不是很舒服,这会儿感觉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林挽岫给他扯了软毯搭上,靠着另一边车厢,也闭目假寐不再说话。
车到了于大夫家门口的时候,林挽岫去叫颜如琚,对方没有反应,脸色也极其不好看。戳了戳他的手臂,对方只是嗯了一声,连眼都没睁开。林挽岫顿时知道坏事儿了。
得到报信的于大夫急急忙忙的出来,直接爬上车抓起颜如琚的手腕就开始诊脉,一上手,发现脉象细弱几不可见,心里一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也是细微至极。
这个时候,药堂的活计已经抬着床板到了车厢前,一个身强体壮的伙计爬上车,小心翼翼的把颜如琚抱了下来,直接抬入了于大夫药堂的后厢房里。
林挽岫让丫头去颜府报信,让大管家立即派人过来,自己也顾不得其他了,提起裙角就跟着一路小跑进去。
王烈文还在韩家村跟几位同窗一起喝酒,城里只有王婶在。于家的丫头也机灵,直接跑去找了王婶,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主要是怕她担心林挽岫。
听到这个消息,王婶心里一凛,又让人骑着快马去韩家村把王烈文叫回来,这个时候,镇上身份跟颜如琚相差不大的,也就王烈文了。
还好,王烈文骑着快马赶回来的时候,颜如琚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全身没有力气。
于大夫虽然气颜如琚,但更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整个看诊的过程都黑着一张脸。
“现在情况如何?颜公子可还好?”
王烈文一边急急忙忙的往药堂后院走,一边询问药堂的小伙计。
“大人还好,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力气下床。”
听着小伙计的话,王烈文已经喘着气冲进了屋子。
林挽岫和王婶坐在外间,眉头紧蹙,不知道在考虑什么,而里间传来于叔的声音,还有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儿。
“表哥。”看到王烈文进屋,林挽岫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快?”
“骑的马,我先进去看一看。”来不及跟老娘打招呼,王烈文就转过了屏风。
颜如琚正斜靠在床头,看样子是刚刚吃完药。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点小毛病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吓自己。”
颜如琚自然是尽量显出轻松的表情,可他的精气神以及惨白如纸的面色让人一点都放不下心。
“是啊,小毛病而已,只是若非挽岫正好路过,你就直接等死吧。”于大夫眼睛一瞪,没好气的拍了下桌子,拍的力度都不大,生怕把颜如琚给吓着似的。
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王婶也忍不住走了进去。
“你说你这是为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自己都不心疼吗?还有你府上这么多人,都在干什么?”这后面一句话就是在责问颜府的大管家了。
大管家心里也苦啊,他早就劝过自家老爷,说别尽顾着处理公务,得多休息养着身体,可人不听啊,他一个下人,还能管的着自家老爷?
从头到尾林挽岫就没进去,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也没跟人说,自己就走了。
“小姐?”丫头看了看屋子,又瞧了瞧若有所思的林挽岫,还是乖乖的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不方便出面,你让人去通知若曦,找个借口把若曦送到颜如琚身边照看他。”
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逞强的男人,林挽岫只能叹息一声,把自己手边得用的人借给他。“若曦擅调养,加上又是个哑女,找人做点手脚,以报恩的名义送她进去,但是不许签身契,若曦怎么着都是我的人,等到以后颜如琚有了照顾他的人,再想办法把若曦接回来。”
照林挽岫的估计,若曦在颜如琚身边最多也就呆得到一年半载的,如果西关真的打起来了,颜相是不会放任颜如琚继续待下去,不管是调任还是因病致仕,他都会将这个小儿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而林挽岫因为特殊的原因,一两年之内是不能出现在某些人跟前的,这样的话,一旦颜如琚离开,两人之间就会彻底断去联系。
若曦来得很快,第二日就已经出现在颜府,并且是作为颜如琚一同窗的表妹来暂时投靠颜如琚的。
对外的说法是若曦的爹娘病逝,只能去投靠那位有婚约的表亲,而表亲家因为种种原因搬离了旧址,并且不愿意遵守婚约接纳这位姑娘。
没奈何,若曦的那位表兄未婚夫就想到了颜如琚,正好若曦又有一手家传的药膳本领,就给颜如琚当个府养医女,等若曦的表兄未婚夫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接她离开。
当然,这个借口说出去有很大的不妥之处,但是只要能有个来历交代,你管人家妥不妥当,反正若曦常年呆在府内,又不用出去见人。
等若曦进了颜府后的第三日,王婶找了媒人去了韩家说亲。
这件亲事本来就已经是两家有默契的了,而且韩东无比放心把妹妹嫁给王烈文,对方母子的人品他在上京的时候就了然于心。
韩梅跟王烈文的亲事要拖一阵,得先解决了韩东的亲事才行,而且也不能同年一嫁一娶,西关这边的风俗会认为这是在买卖婚事。
韩东的提亲也非常的顺利,婚期也定在了十月金秋,那个时候韩东的任职已经落实,只需要买个宅子布置一番就可以顺利成亲了。
韩梅的婚事则定在了次年六月十九。开年之后便可以安排进京的事情,五月底所有的嫁妆就能抵达上京,然后仪式就在上京进行。
林挽岫是没办法去见礼了,她大手笔的又给了王烈文一个农庄做贺礼。
“你给他置办家业算什么?”
“这哪里是我给烈文哥置办的。”林挽岫笑嘻嘻的挽着王婶的手臂坐下,“这是之前我娘就计算好了的,这个庄子买下来至少也有六七年了,平时都是姐姐遣人在看顾,这不是知道了烈文哥中了探花郎,猜着他肯定要说亲了,才让人把地契送了过来。”
见王婶脸上还是有些不太高兴,林挽岫脑袋一偏,靠着王婶的胳膊撒娇。
“这也是我娘给她干儿子准备的,我都没有呢!王婶,若是以后我成亲了,你可得送我一个铺子压箱底!”
王婶本来还绷着脸,闻言气得直笑,“只要你乖乖的同意嫁人,别说一个铺子,就是让老婆子陪嫁,老婆子都毫无二话!”
“我倒是想要王婶陪我,就怕烈文哥拿刀追着我砍!”
王婶翻个白眼,伸出指头狠狠的戳了林挽岫额头一下,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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