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浮华,这名字好听,实际上却能够将人的各种思绪情绪引发放大,妙用无穷!
“如果只是一城一国还好,”吴承龙恍如未知,情绪却已经悄然变化,心底最深处的忧虑一点点涌上心田,“可是,面对整个三域的话,弟子实在没那个信心能够夺取冠军,再说,万一有圣地的圣子圣女参赛呢?”
江钧辉摇了摇头:“无敌的信念,并不是说目空一切,也不是说真的就绝世无双——读过青莲剑圣的公无渡河吗?”
“公无渡河?”吴承龙闻言点头,这首诗就在高燕给他的那些诗文中,他自然读过。
“那么,何为公无渡河?”江钧辉问。
吴承龙一怔,回忆起当时他读这首诗的时候,那诗后面的注释,说道:“公无渡河,是青莲剑圣李太白写十万年来第一位圣人、也是十万年来第二圣,平海大圣大禹的诗,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说,大禹,本来是可以不去治理水灾的,但是他却还是去了。”
“是啊,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江钧辉一声感叹,“他本来是可以不渡河的,但是却还是拼尽了一切,流海湄一战,他的妻子苦劝无果之下,在那泰山之巅极境升华,将仙尊巅峰的力量全部都祭献给了大禹,大禹饱含着极致悲伤与极致愤怒,还有对三域未来的无尽期望,立地成圣,才将那水灾平定。”
“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
“大禹已经成圣,自然不会被溺死,但他的灵魂却在他妻子死的那一刻也死了,一战功成,却已经了无生意,用他万载的大道至圣的生命,将东海圣兽镇压在流海湄。”
“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
“两位大道至圣死在流海湄,流海湄从此成为禁地!”
说到这里,江钧辉看向吴承龙:“大禹,本可以不治水的,在治水之初,他只不过是一位资质中上的青年,就算是最后一战之前,也不过是那时众多的仙尊之一而已,他何必逞英雄去治水?”
“他何必逞英雄去治水?”吴承龙喃喃自语,片刻之后,神色迷茫的问道,“他如果不去治水,他的妻子也不会死了吧?”
“但,也就没有了后来几万年的风平浪静!”江钧辉缓缓说道,“更没有了万古传诵的十万年来第二圣!”
“甚至,说不定至今也无法诞生一位圣者——没有十万年来第一个成圣的大禹,还会有后面第二位大道至圣、第三位大道至圣乃至如今三域之内十圣共辉、四海虽广无敢犯者的三域盛世吗?”
“这……”吴承龙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大禹的功绩与贡献毋庸置疑,但,三过家门而不入,妻子化石而亡,这,真的好吗?
“英雄,总是悲情。”
江钧辉一声感慨,继而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当英雄,而是要告诉你,事到临头,便要当仁不让,大道之争,唯有一个进字!”
“缩头的,即便资质通天,能够成仙也已是极致,而敢于激流勇进的,纵然万不存一,却拥有着那一线可能。”
“我凌川宗不是圣地,但面对大道至圣也敢平起平坐!”
“傅辰傅子云只是神阶,却敢让青天羽圣坐在客座,自己居于主位!”
“山川大道已被我走到前路尽头,我却要再踏出一片天地!”
“巅峰仙尊之中我也并非第一,我却有自信,只要我想,我便是第一!”
“第一并非是他人赋予的,也不是靠着一场场胜利得来的!”
“第一,是信念!”
“有这信念,纵然一时失败,未来,仍是属于你的!”
“所以,每一位骄子,都拥有着自己的信念,你,有吗?”
江钧辉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吴承龙心头,三世浮华大阵不断牵引着吴承龙的情绪,将吴承龙情绪中的矛盾、还有他以往掩藏在骄傲与豪情这表面之下的所有不安通通引出,使得吴承龙在心情一阵激荡的同时,这激荡的情绪却又被更多的矛盾和犹豫所覆盖。
万千思绪中,最重一个便是——这些话,句句震耳欲聋、震人心神,可为什么听着就像是前世的那些心灵鸡汤,又像是前世那些自我催眠呢?
江钧辉见状不由摇了摇头:“承龙,你的资质够高,运道也不差,努力也足够,但武道一途却不是仅有这些就可以了的!”
“心,要专呐!”
“你的心,杂念太多了!”
吴承龙一阵默然,此时此刻,两世为人不仅没有成为他的优点,反而有些束缚住了他的思想,江钧辉要引出他内心深处的矛盾,却不知道,吴承龙内心深处的惊惧,却大都来自于他前世二十多年平淡无味、默默无为的宅男生活。
潜意识深处,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仙之骄子的身份,更无法真正去激流勇进、勇往直前!
就在这种时刻,吴承龙心里还在想着: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八九岁男孩,听到师傅的这些话,还有宗主的引导,全宗的武道氛围,他只怕真的就会生出那种大道唯我、舍我其谁的气魄吧?
但我不是啊,我两世为人,灵魂根本就不是八岁小孩那么单纯,实在做不到如此只想的那么简单呐!
“放下你的杂念!”
江钧辉忽然一声清喝,将吴承龙从万千思绪中惊醒,三世浮华大阵猛然一收,赫然将吴承龙万千思绪都镇压下去,将所有的杂念与负面情绪通通镇封!
“去修炼吧!”
江钧辉挥了挥手,杂念被镇压,吴承龙顿时恢复了信心,点头拜别。
“是,师傅。”
转身离去。
在他背后,江钧辉看着吴承龙的背影,心中一叹: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不过,此时将这些缺点暴漏出来总比将来大乱起后才暴漏的好。
但镇压只是一时权宜之计,需得想个法子斩断他这怯弱之心,嗯,再过不久,就是诏告大典,倒是个好机会!
想着,江钧辉抬起头来,视线穿过厚厚的石壁看向天边:
区区一个少年武道大会,竟然扩大到了整个三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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